直到我无意抬头间,望见案桌上摆放的一个遗像,才忽然明白。
我指着那个遗像,问道:“这是你爷爷吗?”
梅父点点头:“是啊,当时也没照片,这是画的。”
“画工手很巧啊!”我把遗像捧下来,看面相,这是无子的命相。不过为了确定我的想法,我对梅父说道:“你知道你爷爷具体的时辰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梅父回到,一会后,又说道:“我去看看族谱,那上面应该有!我们家是从曾祖父那一代从福建迁来的,就修了个支谱。”
中国人讲究认祖归宗,沿海尤其广州福建一带这种观念很深。跟这一带地方不同,少数民族有自己的文化,受儒家思想的约束很少,所以某些方面思想境界更高。
梅父打着电筒出去了,司机说到:“我先去车上休息,什么时候回去跟我说声。”
“好的!”我说到。
梅父半夜跑到同族家里将族谱拿了来,他翻到了他爷爷那一代人的记录。上面有他爷爷出生的年月日时辰。
“你爷爷命中无子。”我说到。
“啊?”梅父很震惊,“那我父亲是捡来的?”
“那倒不是,只不过你爷爷肯定用了什么手段,让自己有子,但是代价很可能就是你家的女人永远活不过十八岁。”我推测到。
梅父忽然就愤怒了,跑到他爷爷遗像前,大声骂道:“爷爷,你怎么能够这样?男孩女孩不都是自己的骨肉吗?为了要男孩,就能让女孩去死?”
我说道:“算了,你爷爷那一代重男轻女思想很重,觉得男的能延续香火,继承财产土地。女儿嫁出去了就是外人,不想自己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外人,所以才会这样做。”
“儿子女儿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区别?”梅父想不通,他当然想不通,他从小在这里长大,收到这里的文化影响,也就根本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我说道:“现在说这些没用,得要弄清楚你爷爷到底是怎么让自己有儿子的。”
梅父傻眼看着我:“可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也问不了他啊,怎么弄清楚?”
我担心梅父的爷爷可能是在什么庙里面许愿,恰好那庙里住的是个邪灵,就达成了协议,给他一子,但是去要他后代所有女性一满十八岁就来侍奉邪灵左右。
我问道:“附近有没有什么庙之类的?”
梅父摇着头:“没有,这边人不习惯上香祈祷什么的,他们也不知道什么土地神之类的,有什么麻烦事都是请巫师做法。”
“那这找起来就有点麻烦了,并且我也没时间慢慢找。说实话,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不能在这里逗留,所以……”我很为难,也很纠结。
“小兄弟,救人一命啊!不是我不厚道,你的事能不能暂时放一放?我可以给你钱,卖房子卖地都行!”梅父说到。
看得出来他很在乎自己的女儿,想到那五个隐士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去复命,幕后老板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厉害人来抢狐狸元神珠。
我吐了口气,说道:“让我想想吧!我先回去了,晚点再过来!”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梅父拉着我的手说到。
“你放心,我明天会回来的。”我拍了拍梅父的手。
和司机回到赵叔家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我敲了敲赵叔的房门,把他喊醒后,将婴儿抱出来,到院子里单独说话。
“你又来了?你不是已经走了么?”婴儿说到。
“今天真要走了,想来看看你,怎么样?这几天还开心吗?”
婴儿笑了,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孩子感觉特别亲切,好像他是我的孩子一样。我的气脉也能够很轻松的修补好他身体的病根,一点排斥现象都没有。”
“说不定这就是你孩子转世呢!”我说到。
婴儿叹了口气:“可我不会放过他父亲的,是他父亲害死了我的孩子。”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那么坚定了。”我笑到。
“可能是这几天为这个孩子治病,又像做妈妈一样,心也就软了吧,但是仇我一定会报的!”婴儿说到。
“嗯,现在看过你,知道你还好,我也就放心了。我走了,后会无期!”我说到。
将婴儿抱回去给赵叔,本来指望在他家讨块红布,用喜气冲淡一下怨灵珠,现在看来,是指望不了了。
离开赵叔家,我骑着摩托去镇上。虽然理论上幕后老板不会这么快又派人来夺狐狸珠,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都不放心让郝琴一个人了。上次五隐士还算盗亦有道,没有伤害郝琴,可万一来个不讲道义的呢?
和郝琴碰头后,我们办了退房手续,然后带着他去阿梅家里。
“计划路程不是走这条路啊!”郝琴坐在我后面,挽着我的腰说到。
“嗯,计划有变了,我们已经暴露了,不能再走这条路了。以后转走小路吧,况且,还有点事没办完。”我说到。
山路十八弯,到阿梅家时,已经是中午了。
梅父见我果然又回来了,很是感激,让他老婆杀了只鸡款待我们。
一晚上没睡,上午又一直在骑车,吃饱后我就非常的困。梅父给我收拾间房间让我休息。
离阿梅十八岁生日还有四天时间,所以我也不敢睡太久,调了闹钟,睡了三个小时就起来了。
郝琴在和阿梅玩,见到我起床了,郝琴就跑来把我到一边,轻声说道:“这个阿梅虽然看起来神志不清,但是和她玩了之后,我发现有些事情她很清楚,我怀疑她是装傻的。”
我摇摇头:“她的识魂没有收到伤害,所以不会傻,但是现在之所以会这样,不是装的,而是心里的恐惧造成的。如果在死之前会傻七天的话,那她的姐姐就不会还能去上班,死在车间了。”
郝琴纳闷道:“她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的?”
“也不能说吓吧,怎么说呢,心理改变生理。她一定是听说过她姑姑姑婆遭受的命运,再加上她姐姐十八岁生日那天惨死,所以认定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会害怕,变得神志不清,只要她过了生日那天还没死,就没事了。”
“可你有办法吗?”
我摇了摇头:“还在想。”
“不如你仔仔细细把事情都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呗!”郝琴说到。
我把前因后果说给她听后,说道:“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是她爷爷一定和师母邪灵达成交易了,要破了这个交易就要找到那个邪灵。可是这山高路远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找。”
过了会,吃了晚饭,郝琴一人坐在院子里琢磨这件事。看得出来她很想为我分担点烦恼。
我也没闲着,让梅父挖些桃树来,等到阿梅生日那天晚上,把桃树种成一个阵,让阿梅躲到里面去。不过我也不确定这样能保住她,虽然桃树辟邪,再布以阵法加强,邪灵无法靠近。可万一没有邪灵来收阿梅的命,她自杀呢?这也不是不可能,要看她曾祖父当时和邪灵达成的契约具体是怎样的,否则就算她曾祖父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依然可以影响到她的思维,毕竟她身上流的血,是从她曾祖父传下来的,气脉上有联系。
离阿梅生日还有三天的时候,梅父挖了十几颗桃树来,我们一起在家田地上种起来,不成一个桃树阵。
这些树要种一天,中午郝琴给我们送饭来时,看着这些桃树,摇头道:“这样根本不行。”
“啊?”我问到,因为她的口气好像很懂似的。
郝琴连忙解释道:“这些树连我都挡不住,怎么挡厉害的邪灵啊?”
原来她是只看表面,我笑道:“不是这样的,就像很多人家里会在院子东南角种棵桃树或者柚子树,用来挡灾雷。按你的说法,雷能从各个方向击来,东南种一棵根本不管用。”
郝琴吐了吐舌头,我蹲在旁边吃饭,郝琴等着我们吃完饭把碗收回去。
郝琴突然问道:“对了,既然你说阿梅很可能死后会去侍奉邪灵,为什么不等她死了,循着她的魂找到那个邪灵呢?”
“那会她都死了,命魂已经散了,找到那个邪灵也没用啊。”
“把那个邪灵除了的话,起码阿梅的哥哥再生女儿不用跟阿梅一样的命运啊!”
“这道是条路,不过我们尽最大的力量,争取让阿梅也活下来吧!”我说到。
刚扒几口饭,郝琴又一惊一乍的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我问到。
“如果让郝琴假死呢?保住她的命魂不散,她的识魂会不会去邪灵那里?”郝琴说到。
我眼睛一亮:“对啊!郝琴你真聪明,这都能想到,我都想不到这块去!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底细,我还真以为你是个阴阳术高手呢!”
“呵呵,跟你在一起这么久,理论东西肯定也学会点嘛。”
“可我没跟你说过这些啊,你这是无师自通!”我笑到,站起身招呼梅父不用种树了,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