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慕摆手否决,“时机未到,我若提早告知与你,莫过于揠苗助长,更甚加之祸患,平白无故的,老朽可不想成那********,到头来于我那老友前落下口舌。”
不等天心想再问什么,安子慕率先起身,面带深意地道:“好了,该明白的你已经明白,我便不再多言,为时不早,若是你执意不肯离开,怕是于某位姑娘那里无法交代了……”
一听这话,天心猛然想起,自己原先还有正事要办,顿时一拍额头,想起到现在还处在虎穴里的关欣,虽然按理说女人现在不应该有危险,但天心明白,推论到底还是推论,这种事谁也说不好,内心的焦躁与担忧让他顾不得仔细再问缘由,起身就打算扭头离开。
“多谢前辈指点,天心就此别过!”
“且慢……”等天心再度转过头,发现安子慕俊逸的脸上神色几分挣扎,随即又叹息着摇了摇头,“罢了,即便如此多有不恰,却忧于此行恐是凶多吉少,老朽今日便帮我那好友一把,你听我把话说完。”
天心皱了皱眉,安子慕老神在在地目光让他有些困惑,但还是转回身子正视他,“安前辈请讲。”
“你现已半只脚踏入天境,却迟迟未曾真正迈过,老朽此处便给你一些提点,望你早日摆脱桎梏,走向大道。”安子慕道。
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天心脸上立马洋溢起兴奋与感激,连忙躬身道:“多谢前辈教导!”
安子慕缓缓地道:“谈不上教导,与其说要教你什么,不如说老朽是为你备了一句话。”
“一句话?”天心面露诧异,“什么话?”
“天地之道,万物俱生,生运往复,循环相替。意守空灵,度化天地,量量相与,物物相和,乾坤不悟,何以苍穹,大道不定,何以往生……”
安子慕话语之响亮,敲若洪钟,惊天彻地,仿佛要将耳膜震碎!随着声音不断地在楼层中回荡,声音主人的身影,却渐渐隐匿消散,似乎在一个不注意间,眼前的人已经随着光线的死角悄然离开。
只不过那对于置身偌大厅室中央的天心来说已经不见得有多少吸引力,随着声音消散,天心的表情从最初的迷茫,困惑,渐渐双瞳一阵收缩后变得幽邃令人难以揣度,口中更是不停地开始喃喃重复着空气中传来的话音,“目向寰宇,心自蜉蝣,任落日残阳,我若向水,揽日月星辰,观朝霞斜晖……”
四下空寂,暗淡的空间里一道幽暗的身影仿佛石化般立在条案旁,目光直直盯着地上的蒲团,不知不觉,两个钟头的时间仿佛指间留不住的细沙,悄然流逝。
“任落日残阳,我若向水,揽日月星辰,观朝霞斜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倏忽间,天心整个人的气息骤然生变!
一丝微不可查地细小气流自天心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蔓延,形态宛如流水,清波荡漾。
就在这一刻,脑海中那道仿佛始终阻隔着自己前进道路的钢铁堡垒轰然倒塌,一阵难以名状的痛快感涌上心头,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让天心情不自禁的几乎仰天长啸!
脑海中一片清明的天心此时不由一阵苦笑,怪不得在练成先天大圆满之后总感觉失去了目标一般漫无目的,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别人的路已经走完,自己之所以跟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团团乱转,就是因为根本没想过要走自己的路!追寻自己本身的那条“道”!
所谓一句惊醒梦中人,天心目存感激地抬头望向头顶上方的天花板,静安祠三楼的方向,放声说道:“多谢前辈指引,晚辈在此谢过!”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下楼梯,走出静安祠。
“道”这个字从未犹如表面见似这般简单,正如安子慕所言,天地万物,皆存道法,循环追替,来去往复,即便读懂了自己的道,却还有千万条道未曾明了。
出了静安祠,天心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闭了双眼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强大的神识顷刻间脱体而出,瞬间笼罩了整座安家祖宅。
几千号人,一举一动,天心此时已经见若明镜!
搜寻了会,天心嘴角忽然露出一抹玩味地笑意,下一刻,本在静安祠前站着不动的天心身影骤然消失……
任落日残阳,我自向水,揽日月星辰,观朝霞斜晖……
位于前厅的偏堂,一脸愁苦地安栀蓝这会正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手里沉甸甸地喷壶往铁树盆里洒水,一边浇水,嘴上却一刻不停地对安明怀地行为牢骚抱怨。
抱怨的久了,偶尔也会出神地视线直盯盯地落在某个地方长时间不曾移动,导致女人手底下几只铁树花盆里已经开始有流水溢出,可怜地铁树们也跟着这一无心的“报复”遭了秧。
可就在安栀蓝已经不知道第几回出神地盯着一件事物瞧半天的时候,两只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忽然从背后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啊!!”安栀蓝惊叫一声,下意识将手里的铜制器皿甩手向身后砸去!可胳膊刚伸到一半,关节处却被人用头顶住,再也难以前进分毫。
“宝贝老婆,你这样可不好,怎么可以用这种铁疙瘩袭击你最亲爱的老公?”一道懒散而熟悉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听见耳边传来的令人哭笑不得的话,安栀蓝才终于松了口气,感受到鼻翼间传来熟悉的男人气息,女人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润,刚欲转过身,却不想天心先一步松开双臂。
正当安栀蓝疑惑的转过头,打算问男人缘由时,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还笑嘻嘻的天心,此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浓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滚落,紧咬牙关,仿佛正遭受着无法想象的痛楚!
“天心!你怎么了?!”安栀蓝惊呼道。
然而天心此刻早已经无暇顾及女人的紧张担忧,就在前一刻,他的大脑里竟突然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起初天心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谁知仅仅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这股刺痛竟愈发强烈,直至现在,简直如同无数根针在自己的脑海里狂乱飞舞,让天心几乎要窒息!
难道这是迈入天境所必须经历的?感受到脑海中此刻已经一片混乱,天心依靠着仅有的一丝理智与清醒作出最有可能性的猜测。
然而就在这一想法冒出的瞬间,变故陡生!
安栀蓝原本还打算打电话给安家特护医疗队,然而就在刚要去掏电话的同时,手的皮肤竟从放置手机的那边口袋感到一阵强烈的灼烫感!
“啊!”安栀蓝吃痛之下,慌忙将手抽出口袋,并且反应迅速的将羽绒大衣外套脱下。
就在女人刚刚脱下外套,将外套扔在地面的那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羽绒大衣瞬间燃起一阵激烈火焰!
火光冲天之间,自大衣已经烧焦的一侧口袋处,强烈的赤金色流光冲天而起,这道光柱如同激光,在接触到屋檐屋顶的瞬间,无论木质梁柱,大理石壁缘,亦或是混凝土砂石烘制而成瓦片雕刻,竟是顷刻间被突入起来的高温熔化滚落!
面对这毫无预兆的一幕,安栀蓝神经近乎呆滞,完全已经不知所措。
天心凭着微乎其微的理智低头望向地面已经要被烧作空气的那件古琦大衣,随着布料越来越少,这一幕的“始作俑者”的面目跟着浮出水面!
见到眼前的东西,天心猛然心脏一阵收缩!
“这是……玉佩……”
听到天心喃喃自语,安栀蓝随之低头看去,不由面露震惊,“这是你给我的那块玉佩!?是当初在墓室里发生过诡异变化的那块对不对?”
天心强忍着脑海中翻江倒海般的冲击,轻轻点头,“没错。”
“可是……事情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啊!!”就在天心考虑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同时,安栀蓝忽然又是一阵惊叫,看向天心的眼神里充满匪夷所思甚至有几分恐慌,“天心……你……你的眼睛……”
天心悚然一惊,连忙拖着已经显得疲惫的身体来到一面窗户前,透过玻璃,当天心看清自己的变化时,不由有几分怔然失神。
自己的眼睛……竟然变成了赤金色!?
妖异而瑰丽的赤金色眼瞳此刻好似持续散发着金红色的光华,格外鲜艳刺目!
“你身上的感觉……好恐怖,不过……很模糊的感觉,好像在哪里遇见过……”安栀蓝怔怔出神地道。
“是子阳……”天心轻声呢喃,“不……不对,应该是血族……”
“血族……”安栀蓝反应过来后又是一声惊呼,充满不可思议地失声道:“天心……难道你……你是……”
“不错……他是拥有赤金血脉的神,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被称作血族……只不过,地球上血族流淌着的血液,因为流传年代过于久远,甚至不少后裔已经与人类进行繁殖,已经失掉了近乎十分的赤金血脉……真是可惜。”
一道飘渺而空洞的哀叹声忽然响彻四面八方!
这时,不少安家侍从都发现了这里的一幕,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随着声音响起所有人都面色惊骇,四下张望,企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唯独天心,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搂过女人的软腰,在女人脸上轻吻了下,就在所有人没来得及反应之时,身形骤然间消失无踪,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所震惊,安栀蓝则被男人这神乎其神的手段搞得神情呆滞,半张着樱唇,久久没有反应。
安家大院上方,一片蔚蓝天色。
半空中,冬日的寒风肆意吹撒,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在寒风中透过天心衣衫,猎猎作响。
就在天心的正对面,一道金红色身影如同火焰凝聚的人形躯体漂浮着,看着长久在脑海深处的那道一直以来都令自己唏嘘而疑云重重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天心神情凝重起来。
“你到底是谁!?当初为什么要帮我?”
红色身影沉默了良久,然而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天心整个人顷刻间呼吸凝滞!
“我是天心……萧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