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被雨水洗涤了一夜的天空湛蓝透亮。
我听了盛瑾源的话,在酒店的房间休息,而我所住的酒店叫万盛酒店,跟我们鼎豪应该算是对手了好多年的酒店。
三年前,我才进鼎豪酒店上班,那时候万盛就一直和我们鼎豪抢客源,我公公最后将万盛挤压得临近破产,后来又不知怎么的,死而复生,现在又发展起来了。
业绩甚至比我们鼎豪好几倍。
好在万盛没有报当年的打压之仇,否则以万盛的实力,鼎豪根本没办法应战。
至于万盛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我想关键的人物,应该还是盛瑾源。
然而我居然在这之前,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我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桌上放着万盛酒店的资料和一杯咖啡,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全是盛瑾源的事。
我把这一现象归结为,我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
我之所以脑子里全想的是盛瑾源,是因为我脑子里全想的是工作,绝非私人感情。
至于刑茂……
他现在在我心里是一根刺,我不去动,相安无事。
一旦想要试图去拔出,我就浑身痛。
桌上的手机是盛瑾源昨晚帮我带过来的,到底是特意来找我人,还是特意来给我送手机,我觉得这有本质上的区别。
因为我记得我最后一次拿手机,好像是将手机放在了我办公桌的抽屉里。
盛瑾源应该是先找了我,才找了我手机。
我不知道我去计较这个做什么,他怎么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嗡嗡——”
正看着的手机突然有来电提示,我愣了一下,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刑茂’两字,踌躇着要不要接他的这个电话。
屏幕黑掉了,来电也停止了。
也好,就这样断掉,我就不用接电话,也就不用去想该和他说什么了。
“嗡嗡——”又打来了。
看着样子,这电话我是躲不掉了,那就听听他究竟要说什么吧?
“喂?”
“在哪里?”
“我在什么地方,有必要告诉你吗?”我的态度很冷,有要和刑茂在电话里吵一架的趋势。
而对方只是温柔地回了我一句,“我担心你。”
温柔的嗓音带着关切的言语透过无线电波传了过来,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但又很快回到了现实。
可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刑茂又用他温润的声音说道:“听说你昨晚一夜都没回家,是不是又在酒店忙工作忙通宵了?”
“……”这话叫我怎么接?
说我没有在酒店忙工作,而是被别的男人带到其他酒店去了?
不,这样说不好,我不能说我一晚上都和盛瑾源在一起。
“嗯,忙工作。”我顺着刑茂的话,撒谎。
“是吗?”刑茂说着疑惑的话,但语气上,他肯定了我的说话。
转念,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说我在酒店忙工作通宵,那么我就不能再说我在路边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车里亲热了!!!
我……
“中午一起吃午餐,有时间吗?”刑茂的温柔的声音继续从听筒里传来,“妈回来了,想跟我们聚一聚。”
好吧,身为李洁的儿媳妇,我不能不见她。
“嗯,有时间。”我应下了。
“那中午我提前10分钟来你办公室接你。拜。”
结束了通话后,我一个人在房间拿着手机傻笑。
我还是喜欢刑茂的,他给我灌一点点迷魂汤,我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为了对上他提前10分钟来我办公室接人的时间,我必须得回酒店了。
看了眼桌上放着的资料,我拿了起来,将它卷成了筒状,带出了酒店房间。
也许从万盛酒店下手,或许就能查出盛瑾源的更多信息了。
……
中午11点40分,刑茂就来我办公室了。
穿着米色西装的他怀里抱着一束玫瑰花,一路走过来,引得旁边的女职员两只眼睛不停地冒小红心。
“哇,慕柔姐,你老公来了。”
同办公室的女孩子们都围了过来,那场面,就跟当初刑茂向我求婚时的情景一样。
只是求婚时的美好心情已不复存在,徒留一地的伤痕。
“送给你的。”刑茂将玫瑰花递给了我。
以我的脾气,以我现在的心情,真想将这开得鲜艳的玫瑰花反手摔在他脸上。
可这是办公室,周围还有很多人看着我们,我真要得那么绝,恐怕我和刑茂都不好意思待在鼎豪了。
“谢谢。”我接受了他的花,只是没伸手去拿。
“慕柔姐,我帮你把花插起来。”总有热情的人来帮忙。
刑茂将花递给了旁边的人,走到我身边,“妈已经在餐厅等我们了,走吧。”
“好啊。”我扬起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身拿起桌上的手包,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以前上学的时候看过一些励志散文,说什么……
……生活都是自己的,和他人无关。
……别人不爱你,自己更要爱自己。
那时候不懂生活,不懂爱情,感觉就是在瞎扯淡,现在想想,假如自己都不爱自己了,那让别人怎么来爱你呢?
我决定了,我给刑茂一个考验。
如果他能向我坦白自己的错误,并且改正,我也一定和盛瑾源断掉所有关系。
哪怕我辞职,也要为刑茂逃离盛瑾源的魔爪。
只要他愿意为我改。
为了这个决定,我主动出手,挽住了刑茂的胳膊,和他肩并肩地走向酒店大厅。
而我并不知道,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看着我。
……
公公一过世,婆婆就和刑家的邢业、邢文打了一场官司。
官司结束后,婆婆就去了九皇山,这一住差不多快有一个月了。
“妈。”长时间的不见面,在加上结婚之前,我和婆婆也并不经常在一起,这冷不丁的要叫她一声妈,还真有些喊不出口。
“乖,快来坐。”婆婆到是很热情,拉着我的手,“我点了你喜欢吃的白汁芝士焗西兰花。”
“谢谢,妈。”
我刚坐下,婆婆又从身边的纸袋里拿出一张价值好几万的皮草披肩给我,“刚刚去逛商店的时候看见在打折,就给你买了,喜欢吗?”
酒红色的皮草在我手中,那触感,绝对的光滑又柔顺。
“谢谢妈。”我再次表示感谢,“好可惜,现在不是穿皮草的季节。”
夏天的火炉,冬天的扇子,始终贴不了对方的心。
不过我也不能给婆婆脸色看,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婆婆一直在和我聊她在九皇山的所见所闻,而刑茂,我看他在看手机,而且还有些心不在焉。
那感觉,就好像楼下有个小情人在等他一样。
我试问了一句,“阿茂好像有点忙。”
“嗯?”突然被点名的刑茂愕然抬起头看着我们,然后放下手机,“没有,一点还没处理完的公事,交代了一下。”
“唉。”婆婆叹了口气,“现在酒店让外人管理着,你们俩在别人手下做事,肯定会受委屈的。”
还好吧,盛瑾源虽然给我印象不怎么样,但工作中的他,还是很稳重的,向来都是以为大局为重,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至于为什么有些人会觉得委屈?我想还是因为他们和盛瑾源的想法不同罢了。
“妈,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会从盛瑾源手中拿回鼎豪。”刑茂向母亲保证着。
婆婆很欣慰,拍着儿子的手,“鼎豪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现在沦落到外人手里,你父亲在九泉之下,肯定都不得安宁。”
其实我想说,鼎豪落在盛瑾源手里,公公才安宁。
真要让刑家的人来管理,那才真的要把公公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对了,那个盛瑾源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有查出来吗?”婆婆左右看了看我们,又说道:“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段骗了你们父亲把酒店股份卖给他。现在他是酒店的大股东,可是我们手中的股份也不少……”
我听婆婆话里的意思是,想集合刑家其他人手中的股份,要和盛瑾源对抗?
“盛瑾源现在手里有40 %的股份,但是你们几兄弟各自手中加起来也有百分之三十多……”
“没用的,妈,他还是比我们的多。”刑茂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婆婆微笑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你们兄弟的加起来不够,妈妈手里不是还有吗?”
依稀记得公公过世的前两天,他在鼎豪酒店的花园里亲口对婆婆说过,要送他5 %的股份,算是对她的求婚礼物。
看样子,婆婆的一场官司没白打,那5 %的股份被婆婆抓住,她在刑家的地位,那完全是不一样的了。
“问题是大哥,二哥对我们的成见很大。”我提出问题的关键,想让婆婆明白,她的想法也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我知道邢业和邢文因为我,对你们也有些偏见,但是……”婆婆意志坚定地深吸了口气,“为了你们父亲的心血,我就算是去求,也要让他们以大局为重,团结起来,从那盛瑾源手里拿回鼎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