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怎么这么凉?”
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问着,我苦涩地笑了一下,“不用你关心。”
“知不知道你逞能的样子很丑。”
“那你可以松开我。”我赌气,嫌我丑就不要靠近我啊!
盛瑾源还真的松开了我,只是我肚子突然坠着的疼。
我弓着身,弯下了腰,抱着肚子蹲在了墙角。
“怎么了?”盛瑾源也俯着身问道。
我摇头,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痛吧。
一来我和他不是那种可以分享这些事的关系;二来,他是我老板。
“那我送你出去。”
大概是看我真的很难受,盛瑾源没有为难我不说,还真的将我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刚刚看你喝酒就不对劲,身体不好就不要逞能了,实在是看不下去!”
我们是从后门离开夜店的,盛瑾源一路都在抱怨,不知道他在抱怨个啥,就是嘀嘀咕咕地在我耳边说个不停。
车里开着空调,温度有些高,喝了酒的我昏昏沉沉的,偏着头看着外面的夜景。
“送你去哪里?刑家?”盛瑾源问着。
刑家?回去干什么?面对无话可说的刑茂吗?
“回娘家?”盛瑾源又问。
娘家?回去听枯燥的麻将声?
盛瑾源见我一句话都不说,自己也不再自讨没趣,专注地开车,还放了一首轻音乐。
头昏沉的厉害的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第一次见盛瑾源的情景。
如果那天我听了刑茂的话,我们没去度蜜月,我没有在飞机上遇到盛瑾源,也许就没有现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情会因为盛瑾源而变得复杂,而不是因为刑茂?
接吻,拥抱,这些都不是我们应该做的。
我对不起刑茂,我应该感到愧疚的,可我的心里想的是盛瑾源会不会在意我和刑茂走得太近?
我疯了。
我把关系弄反了?
“盛先生……”我想告诉他,我是个忠于婚姻的女人。
“盛先生……”我想告诉他,我也是个明事理的女人。
“盛先生……”我想告诉他,我相信他是唯一能将鼎豪发展好的人。
迷迷糊糊的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他,那些我知道的,我猜测的,我都想跟他说。
真的好想找个人将心中知道的太多秘密都倾诉出来。
这一夜,我好像一直都在没有目的地的翻山越岭,很累,很无助……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陌生的床和熟悉的环境让我愣了好半天才反映过来,我在酒店。
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我记起了我是和盛瑾源离开夜店的,我们还在卫生间的走廊里接吻过。
“哈!”我连忙掀开被子看自己,紧张之后我又松懈下来。
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里面的小内内什么的,都原封不动。
已经不记得从夜店出来之后的事了,反正自己没有受到半点伤害,还舒服的睡了一觉,我很知足。
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发现自己的衣服裙子都堆在地上,拿了一下,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我昨晚吐了?
“呃……”不会是盛瑾源帮我处理的吧?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可真是在他面前,什么丑样都出过了。
“叩叩。”有敲门声响起。
“客房服务。”外面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我把房门打开,穿戴整洁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小姐,您的早餐送来了。”
我没订过早餐,我又相信自己酒店服务员的素质,他们是不会送错的。
“能告诉我是谁帮我订的吗?”
“对不起,我只知道是一位先生帮您订的早餐。”服务员微微欠首后,拿开了餐车是银色锅盖,将送来的早餐帮我端了出来。
我一看,送来的早餐竟然是红糖鸡蛋。
这……
服务员推着餐车离开了,我坐在沙发上发愣。瞅着这碗冒着白烟的红糖鸡蛋,心里思绪纷乱。
沙发上包里的手机在响,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盛瑾源?
清了清嗓子,我接通了电话。
“喂?”
“我给你请假了,今天就在房间里休息。”
“我……”
“早餐要吃了,花钱买的。”
“……”我木讷着,这么节省的人会是盛瑾源?“昨天晚上谢谢你。”
“谢我?”对方的声音顿了一下,“我可不是嘴上说个谢谢就能了事的。”
“那我请你吃饭,酒店的员工餐。”我知道他想挖坑给我跳,我为了不让自己跌入他的深坑,就只能先发制人。
盛瑾源大概也是没想到我这样转弯,直接扔了一句,“等会再说。”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我攥着手机,心里百味陈杂。
翻看通讯记录,我期待的那个电话号码并没有在未接电话里。
刑茂并没有给我打电话。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最后玩成了什么?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里面传来有些不厌烦的声音,“我在忙。”
“哦,在忙哈。”我对突然打电话而打扰他工作表示歉意,但电话既然已经打通了,那就简单的说两句,了解一下彼此现在的情况了。
而且他肯定也不知道我昨晚在酒店住的。
“嗯,要开会了,就先这样。”
“我……”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
男人都是这样,说挂电话就挂电话了。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生气归生气,我还是将服务员送来的早餐在没凉掉之前吃了。
刚吃了早餐,又有客房服务。
“小姐,您的衣服已经送来的。”
我看着放在床铺上崭新的衣服,喊着服务员问着,“谁让你送过来的呢?”
“是一位先生。”
我们鼎豪酒店,上上下下,从后勤到前台,总共有将近一千多位工作人员,大部分职员互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好的,谢谢。”
其实不用问,我应该也能猜到,这休闲衣是盛瑾源送来的。
只有他知道我在这个房间。
然而刑茂呢?
为什么我一夜没回家,他都不打电话问问我在哪里?
昨晚我突然走掉,他都不关心一下我的情况?
到底我在他心里有没有位置?
换上新买的衣服,站在镜子前面照了一下,还很合身?
这得给多少位女人买过衣服,才能有如此经验,能估出我穿的尺寸?
……
今天是周二,对于服务行业来说,周一到周五都不是特别的忙,只有周末才是酒店入住率的高峰期。
所以既然盛瑾源帮我请假,那我就休息一天了。
只是人想休息,这电话却是响不停。
曼文打电话找我,问我怎么没上班。
我实话告诉她我请假了,只是没说这其中的原因。
曼文还说,早上例会又出事了,在报告事项中,有客人投诉我们酒店的沐浴露过敏了……
酒店每天要接待各种不同的客人,这样的客人我们也有遇到。
通常情况下我们都会先按客人的需求换了别的沐浴露,然后在表示歉意,赠送我们酒店的桑拿优惠券或者餐饮券之类。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曼文说,刑茂抓着这件事,对采购部,也就是沈玉芬发难。
说沈玉芬揩油,故意进次货,所以才让客人过敏,以至于投诉我们。
说实话,这是我进酒店工作三年,认识刑茂半年以来,第一次看刑茂和谁正面冲突。
尤其他昨天才重返酒店,今天就开始揪别人的小辫。
这用意是什么?
待在房间里想来想去的,很多事越想越想不明白,我拉开了客房的门,搭电梯上了十三楼行政办公部。
出了电梯,转弯就是刑茂的办公室。
我直接推门而入,让正在办公室里做事的刑茂惊了一跳。
“曼文不是说你请假了吗?”刑茂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背靠着椅子问着。
“我是请假了,可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请假吗?”我质问着他。
我心里有气,但更多的是气他都不在乎我。
“请假当然是你有私人事要处理了。”刑茂不以为然地说着,“结婚前你不是自己提的,保留对方的私人空间,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参与你的任何私人事情。”
刑茂的话,我竟是无言以对。
保留对方的私人空间,难道就是彼此连互相关心一下都没有了?
我想不通。
好吧,私事撇开,又来说公事。
“早上例会,你是不是拿客人过敏的事说事了?”
刑茂白了我一眼,那轻蔑的眼神就好像我算哪根葱,敢这么跟他说话一样。
可我心里有气,说话的态度就是这样冷硬。
“酒店之所以亏钱,就是这样的问题太多。”
“怎样的问题?”
“中饱私囊。”
我深吸了口气,刑茂说的问题,的确有存在。只是大嫂做得很体面,她的每次一采购都有发票,想要查她,有点难。
而且大家说到底又都是一家人,真要查出个什么来了,丢的还是刑家的脸。
“现在我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只要是做了对不起鼎豪酒店的事,我都要将他揪出来。”
刑茂说得信誓旦旦,我能理解他的心情。
之前因为遗产的事,婆婆和邢业夫妻俩,以及邢文都闹得很难堪。
本来就关系不太好的刑茂再仇视他的两个哥哥,都是人之常情之事。
我担心的,就是这里面有没有盛瑾源参与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