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的热血一滴不剩地用在了一摞摞练习本上,她的青春都是黑白格的数学题与英文。世界上最可怕的两个字,是认真。
拿到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大家匪夷所思,惊讶万分。多年后同学聚会,叶子只来参加过一次,她的德国学生签证到期,回国办工作签证。
当年那些嘲笑她不自量力喜欢班草的女生,已经变成了只爱看八点档家庭剧,不修边幅,整日围着老公与孩子的妇女;而那个班草,如今已大腹便便,有了家室后还对叶子说些不着调的暧昧之话。
你看吧,时光如此残酷,又如此公平。
其实,人生并不是要像电影那般才称得上精彩。
是否品学兼优清新漂亮到被全班男生追不重要;是否执着地暗恋过人不重要;是否因为谁谁谁而拼命彻夜学习到第二天趴在课桌上睡大觉不重要;对得起自己的青春才最重要。
就算平淡乏味,整天只是围绕着数学和英语;就算那些年的场景通通没经历过;就算没有那个闪闪发光的自己;就算暗淡得像阴天的影子;可我还是觉得,经历过青春的戏码,再苍白,回想起来还是会嘴角上扬。
热血的不是爱情,是拥有激情的那颗心,对生活,对梦想,更重要的是对自己。
聚会结束后,好些女生都窃窃私语,谁都想不到叶子会是他们班发展得最好的一个。人人都羡慕她的好命,能出国读书还可以留在那里工作,去过那么多国家,生活那么精彩。
可是,大家都不知道,成为现在的样子,叶子又经历了些什么。
大家从来都只会看到他人表面的光鲜亮丽,而不会思考背后的付出。如果你问他们,敢不敢对自己狠十倍,就从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开始改变,他们第一反应是做不到。
前段时间,网上浏览率很高的照片是一墙之隔下两个姑娘不同的生活。
那两个姑娘是贴出照片的楼主的同学。
“墙左边的姑娘每天的生活是泡沫剧,看累了就叫外卖,手头上偶尔有点闲钱就去逛街买衣服,她抱怨考试很难过,身材不好没人追,去社交场合没话说。她苦笑指着对面,不像她,那么好命。
“可她不知道,墙右边的那个‘好命’的姑娘,已经在她看泡沫剧的时候自学了法英西三门外语,好命姑娘在社交场合能侃侃而谈,是因为看过的书比她吃的快餐盒撑起来都要高,她攒钱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旅行。左边的姑娘跟我抱怨,生活无聊又没趣,好命姑娘却告诉我,夏天的时候托斯卡纳的大波斯菊很美。”
人生没有那么多个七年。
你可以选择继续抱怨,整天刷微博微信的生活,你也可以选择从现在开始种那棵树。几年之后,你会发现,你可能还是你,但你也不再是你。
愿你的世界花常开天常蓝
上周,“假装在纽约”在他的微信公共账号中推送了一篇图文结合的帖子:其他国家的年轻人都在做什么。其中,有个叙利亚年轻人的故事,最让我和朋友们动容。
这个叙利亚年轻人曾经为了考上大马士革大学而每天学习二十个小时,考上以后,因为家里穷,朋友们庆祝的方式就是买了一瓶可口可乐大家分着喝。
战争爆发后他被迫中断学业逃到了伊拉克,每天打两份工,一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一个月挣一千美元。他把这些钱都存下来,连一件T恤都没买过。
他准备用攒下的那些钱买假身份偷渡到德国。
把可乐当作白开水喝,一件T恤穿两次就扔掉,每天朝九晚五准时上下班还有周末有年假,没有经历过战争和动荡社会的我们,看到世界其他地方年轻人的生活,会不会发现原来自己过得如此幸福。
去年冬天,我和几个朋友在柬埔寨旅行,晚上在金边酒吧一条街游荡。
音乐震耳欲聋的酒吧街上,除了二十多岁的女生外,还有一些十几岁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小女孩站在店外,用生硬的英语对游客打招呼。
在一家酒吧喝酒,我们兴致勃勃地聊接下来的旅行计划,一个男性朋友却眼睛直直地望着另一边。
那里站着一个大概十五岁左右的柬埔寨小女孩,手上拿着盘子,脚下是碎了一地的啤酒瓶。她低着头,身体瑟瑟发抖,眼角有泪。
在她旁边坐着四个欧美游客,跟看上去是领班的服务人员滔滔不绝地抱怨,一副恼羞成怒,敲诈勒索不成就要打人的样子。
隔得很远,而且音乐嘈杂,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几个英文单词。
“那几个老外调戏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受惊吓,手一抖,放有酒瓶的托盘就摔地上了,现在老外要找那个女孩赔。其实,就是以此为借口,想找小女孩 ‘玩’。”我那一直观望此事的男性朋友说。
几分钟后,不知道那个领班服务员跟几个老外说了什么,老外不再纠缠此事,小女孩也离开了,继续端菜上酒擦桌子。
谢天谢地,没有任何事发生。我和朋友们都松了口气。
后来,小女孩过来我们这桌下单,我们埋头研究菜单,那男性朋友便和她聊起天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几岁了?”
“家就住在金边吗?爸爸妈妈在哪儿?还有兄弟姐妹吗?”
“你白天上学吗?来这里打工多久了?”
…………
小女孩只能用简单的英语单词回应他。
十五岁,家里有三个弟弟妹妹,住在很远的地方,爸妈在家里,没有上学,三年前就来这里了……
我们以为朋友对这个小女孩有意思,直接骂他还有人性没人性,道德被狗吃了,要是真这样,朋友都不用做了。
朋友被我们的话气得不行,沉默地吃完就走。离开时,他偷偷塞给小女孩三十美元的小费,让她不要告诉刚刚那个领班。小女孩用质朴而纯真的眼神回望他,嘴上那口型,我们都知道是谢谢。
回去的路上,朋友忽然开口说,刚刚那个小女孩,眼睛长得很像他妹妹。他有点不敢看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到她那瘦小的手臂端着重重的托盘,心里忽然有点难受,只想帮助帮助她。
朋友的妹妹还在上初中,每天都是爸妈接送,学校中午有营养午餐,回家后有妈妈做的热香可口的饭菜。
她有手机,有iPad,每个月都有不少零用钱,每个月都有新衣服穿,她的鞋子不是耐克就是阿迪达斯。
放学回家,她不需要做任何家务事,只要认认真真地写作业就好了,奶奶会洗好水果送到她房间。周末,她参加各种补习班,学钢琴学舞蹈学奥数。
而现在,几千公里外的柬埔寨,这个几乎和她同龄的小女孩却开始在灯红酒绿的地方挣钱养家,每天端菜洗碗到半夜,第二天又继续同样的生活,没有假期,每个月工资不到二十美元。
有时候,世界真的很残忍。
回到旅馆,跟旅馆服务员聊起刚刚的事,大家都心酸不已。她说,那个小女孩还算幸运,至少她没有在红灯区当雏妓。
柬埔寨大概有一千二百万人口,妓女约占六万,其中百分之四十是雏妓。因为贫穷,她们不是被亲生父母卖到妓院,就是被骗来做雏妓。有的十几岁,有的还不到十岁。最惨的是,有些人被救出后,因为现实环境的逼迫,最终又不得不回去继续当雏妓。
尽管来之前,大家都对柬埔寨雏妓问题的严重有所耳闻,但亲耳听到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金边的最后几天,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去那家酒吧吃饭,我们能帮小女孩的,也不过是每次多给些小费,虽然并不是很多,但也是大家的心意。
后来,我在吴哥窟某个神庙发呆,神庙里唯一的工作人员就过来和我聊天。
他看护神庙已经长达十年,没有一天假期,但每月工资仅二十五美元。而柬埔寨的物价并不便宜,一份普通的炒饭是两美元,超市里一支牙刷也是两美元。如此少的薪水根本不够他养活自己。
所以,他也没钱结婚。
“那怎么不重新找份好一点的工作?”我问。
“在神庙工作,就是在政府上班。如果放弃,重新找工作很困难,而且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他这样的工作在国内就是公务员。而在国内当公务员几乎意味着你一生不愁吃不愁喝。我想起在我们家那个三线小城当公务员的朋友们都有房有车,假期还全国各地去旅游。
我跟他描述国内公务员的情况。他无奈地叹气,可惜,柬埔寨依然是个贫穷落后的国家,比不上中国。
我不忍心再说什么,觉得自己很无知,不知道这种优越感从何而来,愧疚不已,于是转移话题。
东南亚炎热的下午两点,太阳灼人,我坐在寺庙的最高点,看着远处原始森林,听他热情地跟我介绍寺庙的历史,石壁上画作的意义,不远处还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中国援助吴哥窟保护工作队的工作人员修缮寺庙的声音。
在寺庙的每天,他除了与零星的游人聊天外,就是沉默地看那十年如一日的景色,只有在说起寺庙的故事时,我才能从他眼中看到光。
在地球上其他地方,很多很多的人生活在另一片世界中,那个世界战争不断,那个世界疾病肆虐,那个世界饿殍遍野。
在你一夜好梦时,他们也许在逃难的路上;在你可以回家和爸妈吃完饭看电视时,他们的家可能被炸弹袭击,滚滚浓烟之后,已看不到家的模样;在你读书上大学出国旅游时,她们可能成了妓女人妖,被迫以身体赚钱养家。
龙应台写,太疼的伤口,你不敢去碰触;太深的忧伤,你不敢去安慰;太残酷的残酷,你不敢去注视。时代太残酷,你闭上眼,不忍注视。
有时候,你不敢想。
只愿他们的世界终有一天花常开天常蓝。
你走了,你还在
西瓜三天没来公司,什么消息都没有,她之前从来不这样。
第四天早上,在公司见到西瓜,发现她眼睛红肿,神情哀伤,恍恍惚惚心不在焉,问及原因,她不肯说。
大家以为西瓜失恋了,都过去安慰她,命运注定一个人的离开,是因为更好的在等着你,不要为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西瓜默不作声,自己偷偷躲到楼梯间哭。
过一个星期后,才知道是西瓜的姥姥去世了。
每天上班前,姥姥都会早起给西瓜准备早餐;可那天,姥姥一直没醒来,永远都没再醒来,连告别都来不及跟西瓜说。
姥姥是最疼西瓜的那个人。
西瓜五岁时,姥姥就开始照顾她。
担心西瓜营养跟不上影响长高,姥姥自己省吃俭用为西瓜买增高钙片,听到别人说骨头汤有利于增高,就天天走上两公里路去买最新鲜的骨头煲汤给西瓜喝。
冬天的早晨,天亮得晚,西瓜怕黑不敢一个人去上学。姥姥会走路送她上学,等西瓜到学校后,再一个人慢慢走回家。晚上西瓜写作业时,姥姥会戴着那跟随她多年,镜框都快磨破的老花眼镜为西瓜织毛衣、纳鞋垫。
这么多年来,在西瓜爸妈都嫌她是个女孩时,姥姥对她的爱从不曾因此而减半分,一点也不让西瓜受委屈。
西瓜的妈妈年轻时,漂亮得像是翻版关之琳,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活脱脱像广告画里的模特。西瓜妈妈是从小便被姥姥姥爷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过着公主般的生活,没吃过半点苦。
高中毕业,姥姥姥爷想送西瓜妈妈上大学。那个年代,大学毕业后分配的工作就是金饭碗,可西瓜妈妈嫌读书太累,死活不同意。没办法,姥姥姥爷最后出钱给西瓜妈妈开了个服装店。
一年后,西瓜妈妈关了店子,直接去了闺密公司给她当助理,轻松而自在,工资还高。与西瓜爸爸结婚两年后,西瓜和闺密闹翻,西瓜妈妈再也不找工作,直接在家过起了全职太太生活。
世事难料,西瓜爸爸生意失败,拿房子抵押贷款后,还拿走了所有的钱,消失了。至今也没消息。
那一年,西瓜姥爷被气出高血压,走了。
西瓜不到五岁,最亲近的四个人,一个消失了,一个去世了,只剩下西瓜妈妈和姥姥。
西瓜、姥姥、妈妈,世上最亲的三个人开始生活在一起。西瓜妈妈整天在家炒股买彩票,想着一夜暴富,不劳而获,对西瓜充耳不闻。
姥姥想把房子过户到西瓜名下,西瓜妈妈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最后骗着姥姥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改成了她自己的。
后来,为了炒股,西瓜妈妈又把房子给卖了。
大四时,西瓜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毕业证都拿不到。姥姥在家哭了一夜,西瓜妈妈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世上最疼她的那个人走了后,西瓜开始变得沉默,不爱说话。常常晚上睡不着,想起姥姥就忍不住蒙着被子失声痛哭。
西瓜一直拼命工作,空闲时间还跑去兼职。她只想挣够钱,在姥姥生日时给她送个玉手镯。姥姥宝贝了半辈子的玉手镯在去为西瓜买生日蛋糕的路上被别人偷走了,那还是姥姥和姥爷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西瓜还想着以后带姥姥去看海,姥姥经常跟西瓜唠叨,惦记着唯一一次与姥姥在海边的旅游;西瓜还想着自己婚礼前夜,让奶奶为自己梳头。
那些和姥姥连在一起的事情,有生之年都不再有机会实现了。
何其残忍?
努力奔跑,想要跟时间赛跑,却永远只能落在时间的影子后,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时候,西瓜会特别怨恨那个十几年前就抛弃她的爸爸,怨恨将生活过得一团糟的妈妈。
可是,看着妈妈自从姥姥去世后开始每天早上为自己准备早餐,看着妈妈半夜偷偷在姥姥房间抹眼泪,看着妈妈四处奔波找工作,看着妈妈越来越孤单的背影,西瓜只想走上去给她一个拥抱。
给了你生命,就是给了你最大的爱。西瓜心里默默地想。
后来,经熟人介绍,西瓜妈妈去帮别人家照顾老人。每个月发工资时,西瓜妈妈都会买排骨,做西瓜最爱的香辣排骨,等着她下班回来吃。
在吃着排骨时,西瓜脸上都笑得特别甜。
世界这么大,流着和她相同的血液的人,就只有她。
世界这么孤单,还好彼此都在身边,尽管生活不易,可谁也没丢下谁。
你终将成为你梦想中的样子
上周六下午,我和梧桐去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参加“你好,尼泊尔!”旅行分享会,分享者是我们共同欣赏的旅行家——树小姐。
现场,幻灯片上各种各样的尼泊尔照片一闪而过,树小姐不可思议的尼泊尔经历幻化成美妙的音符飘散大厅,甚至隐隐约约还能闻到空气中尼泊尔香料专属的气味。
我看到一小束光照在梧桐小姐恬静的脸上,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和她在博卡拉面对鱼尾峰喝马萨拉茶时,惊讶地发现一直嚷嚷着要去尼泊尔一边看珠峰一边喝茶的两个人此刻正做着这些事,不禁感叹,猝不及防,彼此都成了梦想中的那种人,想做的事情都做过,想去的地方都到达过。
高考前,同学间流行相互写毕业纪念册,班主任发现大家上课都在兴致勃勃地写这个后就严令禁止。大家开始偷偷在下晚自习后写;在宿舍举着手电筒写,奋笔疾书好像在书写自己光明而美好的未来。纪念册中有一栏是“希望自己以后会是什么样”,我记得当时给所有同学写的都是希望大学期间能出去交换,毕业后在外企上班,成为满世界出差的职业女性,成为一个有质感的人。但那时,我甚至不清楚有质感真正意味着什么。
大三,北京的冬天飘着白雪,我在半夜抵达温暖的台北。到达学校整理完行李后凌晨四点才睡,八点又起床去注册报到,恍惚的神经在看到陌生而熟悉的繁体字,听到软软的台湾腔时彻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