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45216600000005

第5章 筏子客的女人

马丽华

这中午,太寂静了。老鹰在辽远的空中飞翔,也拉长了声音叫着,那叫声听上去让人感到很孤单。

河滩上并不空旷,长满了茂盛的草和黑豆的青苗,是望不到边的绿,在风中说起伏着,像绿色的海。但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太阳都晒化了,仰头看不见它的轮廓了。女人到河滩上,对着那望不到边的绿海,敞着嗓子嗨!嗨!叫了两声,算筏与河滩打了个招呼。

有个小划子泊在那边湾里,一直在那里泊着。

女人是筏子客的女人。筏子客出门了,不远,是去了下面子。走船去的,去卖刚剪下的那些羊毛。下面子是这里人对河下游六十里内的那些地方的叫法,筏子客这次就是去下面子一个有集市的小镇上,那里专门有人在收羊毛。还有他的搭手,一同去的。搭手就是那个会唱“花儿”的后生。

想到唱花儿的后生,女人顿时身上软绵绵的,脸上微醉的笑意水纹般荡开。这里是婆母岸,是一个曾经的村庄,被河吞没了,好些年了,没有人烟,只剩了一个名儿,也没有如今这片河滩地。河水紧紧地扑在沙漠的边上,沙丘与沙丘之间漫溢着水,像封河时那样。只是不像封河时涌来那么多的鱼,全都白着肚皮搁浅在沙梁的边缘上。是前年早春的天气,开河后,河走了,向西远走了,留下了这一片广袤的河滩地。

女人在沙梁上的小屋里独自住了快五天了。筏子客和他的搭手走船到下面子也快五天了。

女人向每次给男人放缆绳的地方走去,走得懒洋洋,心里却甜蜜蜜的。每次出船,总是女人在那边给男人放缆绳,然后,男人就走了。还有搭手。男人在撑搭手则久久地给女人挥着手。然后,五六天之后,他们就回来了。

男人回来时会给女人买好看的衣服和好吃的东西。女人原来总是盼望男人出门。男人出门了,女人就骑马或骑骆驼到人多的地方去逛。去渡口,去镇上,反正哪儿人多,哪儿是花钱的地方,女人就去了。她是筏子客的女人,筏子客养得起她。别人是养不起她这样爱花钱的女人的。现在,女人不喜欢到处乱逛了,她乖乖地待在家里,给他们做饭,也到河滩上干活。女人娇贵,受不下苦,男人也舍不得叫女人干活,所以就找来了搭手。女人总是随着男人到河滩上来,哪怕什么都不干。女人爱给男人说一些别处听来的新鲜事,说得男人干着活还在笑。女人这些年一直这样,男人还把她宝贝得像个孩子似的,什么活都舍不得叫她干,钱还由着她花。搭手很能干,浑身都是力气。滩上的活主要是搭手干,几十多亩的滩地主要靠搭手种。女人在家里做饭,给他们送饭,也喂着牛和骆驼。搭手在滩上不停手地干活,当然,他也忘不了不时地唱起那么好听的“花儿”。

搭手并不大,比女人还小两岁呢。

女人来这边十年了。刚来时又瘦又小,还病着,现在腰身丰腴,走起路来胸脯晃晃悠悠。女人那腰身还没有怀过娃娃呢!渡口上那些男人们问过多少遍了,筏子客总是笑着说,她还小着呢。女人现在不小了,26岁了。来的那年小,刚16岁。女人是那年春天开河时,河水淹了她对岸的家而流落到河这边的。那时筏子客在下面子的老崖渡口上走船,渡口那老屋暖和,饭也好吃,她就住下了。筏子客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还会写字,她喜欢会写字的人,就留下了。她便做了筏子客的女人。那时筏子客36岁。

有一个去处在河岸边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草海的边上,阳光正暖暖地照在上面。女人走近那个地方,就笑了。她摇摆着身子,仰着脸,一步一步慢慢在走,那样子像走近那个搭手胸前时那样。

婆母岸不是住人的地方,却是种黑豆的好地方。河水过后的滩地,草长得淹人。犁铧翻过几遍,赶早里翻,开春后草还没有长起来时就翻,然后,就可以种黑豆了。筏子客和女人就是前年开春来到婆母岸开始种黑豆的。他们是从下面子的老崖渡口过来的,渡口那里是下面子最红火的地方。

筏子客这两年不走船了,下面子的渡口上有了浮桥,没有人再愿意坐船了。筏子客就溯水来到了婆母岸。筏子客的祖上早先就住在婆母岸。筏子客和女人在河滩上开地种黑豆,也放羊,还养着牛和骆驼。

在这正午的太阳下,尽管另外没有人,女人照样能在这寂静的河滩上待上一天。当然,她不是来干活的,活都被搭手和筏子客干完了。她是要躺在这儿好好地想她心里的那些事的。

想那个搭手,那个会唱“花儿”的后生,那个像从天外而来的人。

那搭手随口唱上这么一段,女人干活的手就慌乱,像不听自己的使唤。女人就心神不宁了,女人的心随那搭手的歌,像飞走了一样。

那搭手坐在屋外的沙丘上这么唱着,女人的大眼睛空蒙蒙泪闪闪的,她低着头,心里是那么的酸楚。从小到大,她心里还没有这么难受过。那年大水淹掉了她的家,她也没有这么难受过。那搭手拉开了嗓子在那边唱,女人就管不了自己,她跑出家门,跑到那边河湾里去浪水。女人经常在那儿浪水。女人把衣裤抛在沙丘上,光条条跳下去。女人两条胳膊使劲地拍打着河水,像与谁赌气似的,在水中打斗。这时太阳正在西边的河面上悬浮着,有一条通红通红的光带远远地铺过来,铺在女人的眼前。女人向着那光带游去,眼看游到了河中央。这时就听见那搭手的歌戛然而止,很快看见那搭手向这边赶来。女人便回过了她的脸,还有一侧肩头和胸脯。女人的头发黑黑地绕过脖颈漾在水面上,女人的脸上也漾起了笑容,像笑在有阳光的河面上的一朵嫣然开放的花。

那些天筏子客在放羊。放羊比干滩上的活轻松些。筏子客不走船了,他感到身上一下子乏了,心劲没了。有时他感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总是早早起来,到河边对着河发上一阵呆。有时在太阳落下之前,他撑着小划子独自在河上过一个来回。他也把女人带着。女人会接过他手上的浆,高挑着身子撑船。女人的红衣裳与太阳光染在河水里的颜色一样鲜。

那搭手一下子就出现了。女人躺在那儿遐想的心被惊得发颤。

女人并不胆小,经常一个人在河滩的草海里穿梭,没有怕过。有人远远地过来了,骑着马或骆驼,女人能听出来。女人能听见一里外的马蹄声。可这时候并没有马蹄声响过,那搭手就到了。

这么大的一片草海,只这里是一个秘密的地方,那搭手找来了。搭手与女人爱在这儿待着。女人的光身子在绿绿的湿润的草上像一洼水。搭手第一眼看见女人的光身子就感觉那是一洼水,令搭手眼花目眩的一洼水。夏天的太阳晒得热,他们的身子裸在齐腰深的草中。阿哥的白牡丹,搭手唱过了多少遍,在看见女人的光身子的那一刻,他一下子想起了这一句。女人的光身子真是一洼白亮亮的不断变换着形状的水!令搭手痴迷也沉醉。周围弥漫着河流的气息,有丝丝缕缕的风从草的间隙里吹过来,吹得女人双眼迷乱。

这地方,搭手自然就找到了。

这样火热的太阳,这样大亮着的天,竟然会出事!女人不相信出事了。筏子客死了!怎么会!筏子客的气喘病在冬天才会犯。冬天出门走船时遇上大风才会犯,筏子客的气喘病就是这么落下的。这是六月伏天,一点儿风都没有,他怎么会犯病呢?

搭手说他死了,是犯气喘病死的,死在下面子的一个村庄上。

一阵恍惚的感觉令女人全身发软,紧接着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搭手立刻扶住了她。搭手的胳膊非常有力,还有胸前的火热和身上那股熏醉人的气味,女人全身为之一振,她一下子清醒了。她在搭手的怀中,她睁圆了双眼,她的身子慢慢地变得僵硬,她说,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搭手更紧地拥着她,黑眼睛深深的目光凝望着她。

女人在这样的眼神里仿佛看见了答案。

女人挣脱了搭手的怀抱,在搭手的面前站定了。

是你杀了他!女人盯住搭手的眼睛说。女人说每一个字都像是嘴里吐出的一颗牙,掷地有声。

搭手说,你在说什么!

是你杀了他!女人成了完全陌生的一个人,面对着搭手。搭手的心一下子乱了,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刚才那大男人的做派像一面墙一样轰然倒塌,他这时脸上有了刚长成熟的男人还褪不掉的那种孩子的神情。

他张着嘴说不出什么。

女人转身拿出了一条皮鞭。那是三股羊皮条编成的一条粗而长的鞭子,女人出门时随身都带着。女人甩起那条鞭子的样子就像练着剑一样。

女人没有停顿地拿起皮鞭就甩向搭手的身上。第一鞭抽在搭手的腰上,搭手没有动;第二鞭抽在搭手的肩上,搭手的白汗衫就裂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了紫铜色的肩头;女人的第三鞭是抽向搭手的脸,但被搭手接住了鞭梢。

搭手说,为什么这么说我。

女人瞪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搭手的黑眼睛变得血红。

女人转过脸去,她不想听搭手的辩解。搭手是筏子客从河对岸找来干活的人,女人第一眼看见搭手,就感到哪儿不对。先是年龄,头年找的是一个十五岁子的男孩子,这次却找来了一个大男人。当时女人悄悄问筏子客,这么大个人,怎的么待呢?筏子客说,比你还小呢,当弟弟待吧!我访过了,他家里也没什么人,和人我一样,自小就是个孤儿,能吃苦。女人看搭手时,搭手很大方地冲女人笑了。搭手的长相是俊美的,只是不像筏子客那么高身材,长胳膊长腿,搭手身材中等,很壮实。还有,头年找的是个脑筋有毛病的孩子,只管放羊,这次找来的,不管放羊,只管种黑豆。筏子客说滩上黑豆地里的活他一个人干觉得费劲了,也许是年岁大了的缘故,所以就找来了搭手。搭手是春三月人们在河滩地上种黑豆时来的。

从春三月到现在,到这伏天六月,搭手来了三个月。

才三个月,就全变了。先是女人变了,变得好像妖精钻进了肚子里,全不是自己了。女人对她所做的那些事,每当过后,就感到脸红,也感到对不起筏子客。但是,她真的已经身不由己了,有一次,她在河滩的草海里搂紧搭手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在搭手的耳边说,她宁可这时候去死,也不要搭手离开她。就是那一天,直到太阳快落山了,她才忽然想到,筏子客在那面放羊,她中午都没有给他送饭。她翻起身就跑,一口气跑出草海,跳上马,就去找筏子客。她见到筏子客时,筏子客正蹲在一个小土堆旁对着西边的太阳发呆。女人扑上去就哭,什么都没有说,就是哭,把头埋在筏子客的胸前一直哭,筏子客抚摩她的头发,眼睛就红了。那之后,有几天女人躲着搭手。搭手却仍旧该干活就干活,该唱歌就唱歌,在吃过饭女人洗碗的时候还挤在旁边要帮忙呢!

现在,筏子客死了,他居然死了,他与搭手一起走船,去卖刚剪的那些羊毛时死了。

全都因为这个搭手。

河走了,向对岸走了,留下了这一溜河滩地。有了浮桥,筏子客不走船了,他来到了这里。筏子客瞅准了这一溜河滩地,他来这里种黑豆。他一个人种不过来,他找来了搭手。搭手不来这里,一切都不会变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全都说出来,最好全都说出来,不然,我会和你拼命的。女人说。

搭手不语,眼中有了痛楚。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虽然他死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了,可我不怕你。你还会怎样呢!你最好把我也杀了,我正想随他而去,陪在他身边,就像十年里那些夜里一样。女人说着就哭了,她放声地哭着,为那死去的男人,那么老实的他,那么可怜的冤屈的他。女人哭倒在河滩上,她两只手使劲地抓着地。

搭手说,人在下面子,你过去就知道了。

女人忽然翻起身,她向那个小划子奔赴过去。那是筏子客祖上传下的。

女人是撑着小划子顺流而下到下面子的。搭手是骑着马从河岸的湿地旁绕着道追随女人也到了下面子的。筏子客是犯气喘病死的,六月伏天,他居然犯了气喘病。筏子客没有死在婆母岸,也没有死在他撑船过往了一辈子的老崖渡口,他是死在一个老女人的家中。这令摇着小划子拼命赶来的女人感到不解。在老女人宽敞的屋子里,筏子客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声音。老女人正在筏子客的身旁哭泣着,一只颤抖的手抚摩着筏子客鬓边那黑白参差的头发。老女人鬓边同样是黑白参差的头发。被搭手领进门的女人怔在一边,女人满腔的悲伤和眼泪被眼前的一幕给打住了。女人甚至不敢靠近筏子客,像那是一个别人家的人。

女人没有见过这个老女人,也没有听筏子客说过有这么一个亲戚。

老女人的哭泣声是孱弱的,又是绵长的,呜呜咽咽一直在哭,像傍晚的那缕风,透着悲凉的气息。

一个男孩子进来了,高个头,身上戴着“孝”。男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方方正正的脸庞,一对大眼睛又黑又亮。搭手和女人同时看着男孩子,看得吃惊!男孩子的长相和神情他们是很熟识的,与筏子客,那是多么的像啊!

男孩子搀起哭诉的老女人。老女人并不老,有五十岁左右。老女人经过搭手和女人的身旁时,没有一丝吃惊和疑问,很木然地从他们的身旁走过去了。男孩子搀着老女人走向隔壁的另一间屋子,那屋里的炕上躺着一个人,一个更老的人。那是老筏子客。早年他带着筏子客走船,筏子客9岁时成了孤儿,老筏子客就收他做了搭手,做了好些年,后来,离开了。

夏天傍晚的风凉凉的,夹裹着河的气息,远远地过来,像来探望又离去的悲伤的亲戚。

搭手和女人的到来,没有惊动那屋里的每一个人,女人感到心酸。她软软地靠在搭手的身旁,搭手揽过她的腰。

第二天晌午,筏子客被安葬在村庄不远处的墓地里。

女人回到了小划子上。那只筏子客祖上留下的小划子,现在筏子客留给了她。回到小划子上,一切又真实地回来了,那些与筏子客共同生活的日子,他们在小划子里一同在河上过往的那么多的日子,都回来了。为什么在那个村庄,像子全变了,都没有了。女人想到这里,又是一阵心酸。搭手撑起风帆,溯水而上,但的起了风,还是顺风,他们一同回婆母岸去。

女人看着河在傍晚时那凄清的水面,她眼里的泪水婆娑而下。

同类推荐
  • 岁月如歌

    岁月如歌

    人为什么活着?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无论我们在人生路上跋涉的步履是缓慢还是匆匆,总要给自己的人生一个回顾与总结。这是一部自传体纪实文学,作者从北方一位教师,南下至深圳从零开始,二次就业成为特区众多奋斗者中的成功者,其中有喜有泪。
  • 读者精品——成长心声

    读者精品——成长心声

    读者俱乐部推出的这本《成长心声》,是由一篇篇短小的文章组成的,里面包含了成长过程中的诸多方面,讲述了各自在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以及所感受到的,是一本阅读性很强的书籍。
  • 恰似蝴蝶年少

    恰似蝴蝶年少

    本书是青年作家陈伟军的小说新作,作者用细腻的笔触讲述了十七岁少女何雨谦的成长故事,亲情、友情和爱情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她受到巨大的情感冲击,在一系列事件中,她逐渐成长、成熟,并最终微笑着向青春交出了亮丽的答卷。
  • 贾大山文学作品全集

    贾大山文学作品全集

    本书完整呈现了著名作家贾大山的文学创作成就,收录了迄今为止能收集到的贾大山生前创作的全部文学作品,包括小说、散文随笔、报告文学、剧本等;还选入了习近平总书记当年怀念贾大山的文章《忆大山》,附录了诸多友人、作家、学者回忆贾大山、研究其文学创作的代表性文章。贾大山的作品扎根中国农村,直面现实,内容厚重,具有独特的个性风格和艺术魅力;后期作品更是把人情、人性的挖掘表现提升到了更具人生哲理的哲学高度。他以短篇小说为主的文学创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日渐显现出独特的审美艺术价值。
  • 花城里的语行者

    花城里的语行者

    这本散文集讲述了作者在城市中的所见所闻、节日中的趣事、异域的游历以及读书感悟等。书中包含很多小故事,比如《白云山上的端午假期》《厦门游记》《那些年·那些歌》《我所理解的闾丘露薇》等,甚至还写到了自己去世的外公,加深了对外公的思念。
热门推荐
  • 永镇九天

    永镇九天

    寻一块风水宝地,掘一座坟,墓室里画满阳光,棺材上写下归宿有朝一日我将长眠于此,沙土将我护佑;立一座碑,那是我的墓志铭: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天若负我,我便逆天,神若阻我,我便弑神进一刀,退一刀,吾之一刀,谁敢挡刀生也杀,死也杀,无名皆杀,无人不杀若天抗我,天崩地裂
  • 南京往事

    南京往事

    南京的地方民风、习俗,生活习惯、方式,都与我的家乡有着许多相近之处,令人对它很容易产生亲近感。而与它长久相处之后,更是被它的历史、文脉,气质、风韵所吸引。城市处处可见宫殿、衙署、学宫、梵刹、府第、园囿的身影或遗迹,还有秦淮河上的桨声灯影、石头城头的星河横空、乌衣巷里的堂前燕子、朱雀桥边的夕阳野草……这些都会把人的思绪引向辽远的时空。南京雄浑、刚毅、质朴、洒脱、温润、灵秀、风雅、苍凉的气质与韵致,也格外令人迷恋、沉醉。
  • 扳倒摄政王

    扳倒摄政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纸遗诏,凭空出现,众民唏嘘,流言四起!奈何!新帝登基,根基未稳,身为长公主的贺琅玥,唯有嫁入摄政王府,只身犯险,只欲取其虎符,为博其弟一世无忧。谁又知这气势威足,风云游走的摄政王,一举,二措,流云易转间,却以撩拨的她五体投地!贺琅玥:“宋南归,你要干什么?”遵其诏,延其嗣。”言罢,宋南归扣上了她的唇,轻呢道,“唤我夫君。”当霸气公主,遇见撩拨王爷。极宠极虐,欢迎跳坑。
  • 逍遥神仙都市游

    逍遥神仙都市游

    逍遥神仙闯都市,誓将YY进行到底!师父,你让我到这人间来干嘛,我在这里闷的慌,你问我为什么在人间不逍遥?你问我有没有追求?难道有追求了就不闷了?那好吧,我不抱怨了,我继续呆在这里直到完本吧。
  • 最强剑神装逼系统

    最强剑神装逼系统

    少年重生,神级血脉。逆天系统为辅,手持一剑,死亡如风,常伴吾身。一人便可屠尽,这大千世界。
  • 婚姻保卫战

    婚姻保卫战

    女人们既要幸福家庭,又要事业成功,为此坚韧不拔、忍辱负重,变得越来越强大,却面临失去女性天然特质的危险;男人们都希望妻子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既是贤妻良母,又要经济独立,大丈夫的地位却遭到空前的威胁和挑战!为了“鱼和熊掌兼得”的美好愿望,一场新型的两性战争爆发了……
  • 木兮悦兮

    木兮悦兮

    陪你上天入地杀遍四海八荒,替你受刑,甘愿散去一身修为。陪你赴汤蹈火救你的心上人,成为她的药引,遭受粉身碎骨魂魄破碎之痛。而却你说从未要求过我做这些事,一切不过是我作茧自缚……木悦兮一生的痴有三,一为美酒,二为香,三为……而岐言的痴,只有她
  • 魔心难寻

    魔心难寻

    “啥,天君要渡本魔王成仙。本宫才不要成仙”“什么,天君硬要渡我成仙,我说天君你要是想渡魔成仙来显示你的仁慈,行,我有几个手下想成仙,您渡他们去吧,本宫当魔王还没过瘾呢”“我说天君你更年期到了吧,不经我同意强行想把我渡成仙也就罢了,你还挖我心脏,哼,以为我好欺负吗,你们越想我成仙,本宫偏不要”面对来势汹汹的一群神仙们本宫为了不成仙,只好跑去人间。可不料在人间途中弄丢了本宫的心脏变成了凡人,还被凡间小姐捡回去当丫鬟。而且这小姐自称是从21世纪穿越来的,妄想称霸天下,于是本宫就边寻找心脏边称霸天下。在称霸途中碰上个谪仙男“你要称霸天下,行,我帮你”“你要称霸天宫,嗯,只要你娶了我,整个三界都归你了”
  • 全能魔法

    全能魔法

    阳光少年,为爱报仇,踏入黑暗。大仇得报却已经生无可恋。跳楼未遂,落入异世界,依然生无可恋的他去偶然得知这世界存在神灵,冥神掌控一切死亡之人,如若成神,有了和冥神谈判的资格,可以用一些宝物换回自己家人爱人的生命。为此,一段成神之路就此开始!
  • 神魔大陆之血族狂想

    神魔大陆之血族狂想

    克莱蒙多大陆,种族并立群雄并起,七大同盟种族八大世人职业几乎成为整个克莱蒙多的主调。莫怜,一个不知昏迷多久多的人类,终于在血族初拥的作用下苏醒了过来。在大管家休玛尔的指点下,忘记过去的莫怜将以布鲁克氏族第五代新生儿的身份面对这个世界。但是,没有人知道,莫怜却打破了诸神的铁则,独自一人拥有了血族三大职业的传承。刺客的潜行,血魔的盛宴,法师的怒火,莫怜,又能书写出怎样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