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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路上有你

宋希元

早上刚起床就接到了阿萍的电话,提醒我今天是四年一次的同学聚会,要我一定按时参加。我刚要回绝,阿萍就自顾自的打开了话匣子:“田羽你一定得来,我已经和同学们介绍过你这四年来不俗的成绩了,我告诉他们你出了诗集,他们都很意外。来吧田羽,你也说过聚一次少一次啊。对了,我们这次聚会不去你讨厌的饭店吃饭,来我的新房子,你非来不可,除非你想和我绝交。”

放下电话,我想起和阿萍一起度过的同一所小学中学以及大学的美好时代,想我们是如何藏在槐树下悄悄的扎老师的车胎,想我们坐在校园的草坪上一起读叶芝……如今物是人非,再没有了往日的纯真和那些由衷的快乐,有的是各自为了生活付出的忙碌和疲惫。

很久没有见到阿萍了,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电话或者短信,每次都是草草地问个好报个平安而已。

我不喜欢同学聚会,不喜欢的原因是因为这种聚会已经失去了叙旧感怀的意义而变成了彼此吹嘘的大会。昔日同学再见时聊的不是旧事,趣事,同学情和师生义,而是永无休止的攀比。我很反感要如此直接、丑陋的把虚荣心进行得这么光明正大。

我还是决定去,我不想和我肩并肩长大的阿萍绝交,也想看看昔日的同窗现如今究竟虚伪到了何种程度。

我慢吞吞地洗澡换衣,梳妆打扮,想着我和阿萍进行过的所有的趣事不由得对着镜子笑了。

拿了一本新出版的诗集,又打开冰箱把一大片鱼翅装在袋子里,搭公车去了阿萍的新家。

一看阿萍家小区的外貌就知道这是专门给新贵们准备的小区,小区的名字也挺新贵的,叫“逸新苑”。门口有保安,院内有溪水草坪鲜花绿树。看来阿萍真的成了新贵了,很为阿萍高兴。

电梯敏捷地爬到16搂,按响电铃,厚厚的防盗门让我忍不住怀疑里面的阿萍是否能听到。

门开了,开门的不是阿萍而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子,我呆了一下说道:“请问于慧萍家……”

话还没说完,男子点头:“就是这里,进来吧。”

走进空旷的大客厅,里面静悄悄的只有男子和一个染着满头黄发的女孩子,男子客气的冲我点点头:阿萍去超市了,“随便坐,马上就回来。”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男子再没有招呼我,而是和那个女小孩打起了电动游戏,我安静地看着他们玩,看出来他们已经玩了好一会了,屏幕上的超级小玛丽在他们的操纵下一会儿悬崖一会儿大海一会儿森林的横冲直撞。

这是地道的小孩子的游戏,我有些不屑,对坐在地毯上的男子和女孩儿很有是不以为然,也不知道阿萍打哪儿认识了这样的朋友,小孩子似的就知道玩。

一声门响,阿萍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后面跟着五六个昔日同学。阿萍丢下手里的东西动作夸张地直扑到我身上:“田羽,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和我绝交。”

我看着阿萍,看着阿萍一如既往的娃娃脸,毛毛眼以及坦率的笑容,有些淡淡的感动。

“好久不见了阿萍,想不到你还是这么疯。”我说道。

阿萍尚没答话,后面的同学便七嘴八舌的围住了我,争相问好,男同学马有还煞有介事的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马有抱住我喊道:“我抱到作家了,简直太荣幸了。”

我推开马有,一脸嫌恶之情我自己都能感觉到:“你还是这副德行。下次再见面你能不能换个角色,别老扮演花心大萝卜。”

马有嬉皮笑脸的:“没办法,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亲近。田羽,要不你嫁给我得了。”

我正色的说道:“你等天下男人死得就剩下你了,再来和我说这种话好吧。”

阿萍推开马有拉我坐在沙发上,叽叽咕咕小鸽子似的说个没完,又喊来玩嘴游戏的男孩子,给我们介绍:“田羽,这是我的男朋友殷罗,市歌舞团首席歌手。

殷罗,这就是我市鼎鼎大名的诗人兼作家田羽,你看过她的诗还记得吗?”殷罗看我的眼睛里浓郁着惊奇,我冲他点点头,算是正式打了招呼。

看得出殷罗的年纪比阿萍小,大学时候的阿萍就酷爱和小男生打交道,按她的话说是“吃嫩草”,我则相反,喜欢比我成熟的男孩子,原因很堂皇:不用教他们如何成长。

这次的同学聚会不知道为什么完全的改了模样,大家不再相互吹嘘或者自吹自擂,整个气氛很和谐,和谐得让我不止一次地想起了我们美好的同窗时光。

阿萍请来的川菜厨师也很凑趣地为我们做了水煮鱼,麻婆豆腐,辣子鸡等地道的川菜,配上阿萍家情调温馨的装修,一切都是那样圆满地和谐着我的趣味。

在接下来吃饭喝酒叙话的时间里,我看都没再看活跃的殷罗一眼,觉得这样的男孩子是为了肤浅地生活着才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席间,阿萍要了我刚出版的诗集,并声情并茂的选择了一首爱情诗当众吟诵。众人静静地听着,殷罗拿起吉他,娴熟地弹奏着《爱情的故事》。我的诗配上这样的乐曲竟使那个黄昏变得格外的诗情画意。

诗毕,曲终,这恰到好处的绝配赢来了阵阵掌声。

在众人意犹未尽的喝彩中,殷罗开始给我们秀他的吉他和歌声。我吃惊地发现他的歌唱得竟是那样的好。

一首《吻别》刚唱完,那个和殷罗玩游戏的女孩子就把阿萍推到了殷罗的怀里,阿萍亲密地楼着殷罗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我们看得又叫好又欢呼的。

从阿萍家出来,众人集体送我。我看看阿萍,“我再看看殷罗忽然来了兴致:们去夜总会玩吧,我请客。”

阿萍尚在犹豫,殷罗兴奋地喊道:“好啊!我们去!”

夜总会里的殷罗成了歌王,无论什么样的歌,一经他的嘴唱出来就是那么的动听。

看着殷罗因唱歌而神采飞扬的样子,我有些激动,能把歌唱得这么好的人不会是肤浅之辈。我端了两杯酒,递给殷罗一杯,他询问地看着我,黑黑的眼睛里布满朝气。

“能不能给我唱一首歌?”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能了。说吧,你想让我唱什么歌?”殷罗大方地笑着。

“我想听《一路上有你》,你会唱这首歌吧?”

殷罗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喜欢《一路上有你》?为什么?”

“也不为什么,就是喜欢,也许是歌词更打动我吧。”

殷罗端着酒杯,看看我欲言又止。

我好奇地问道:“你的名字很特别,是你父母给你起的么?”

殷罗点点头:是不是很难“没错。我的名字是我爸妈的姓氏加在一起取的,听?”

我摇摇头:“不难听,很有特点。”

殷罗拿起话筒:“给你唱,《一路上有你》要好好的听不准说话。”

“好的。”我答应道,礼貌地坐直了身子。

阿萍跑到我身边坐下,搂着我的脖子说道:“田羽你看我的男朋友怎么样?”

我淡淡地说:“还行,歌唱得真好,不愧是首席歌手。”

殷罗开始唱歌了,我很久都没有这么深切地为一首歌感动过了。我没有告有诉任何人我的前男友林晓峰最喜欢唱《一路上有你》,包括阿萍都不知道我刚刚从失恋的失落中走出来。让殷罗唱这首歌完全出于我的私心,我想让殷罗超好的音质再带我回忆一次失去的感情。如我所愿,殷罗的歌声让我重新流出了伤感的泪水:

没有人注意到我的泪水和心情,甚至一直靠着我坐着的阿萍都没有发现,她的眼光始终温柔地挂在殷罗的身上。其他的人都在忙着喝酒聊天,没有人能像我这般关注殷罗的歌声。我知道他们没有我此刻的情绪需要在歌声的启发下流出伤心的泪水。只有殷罗,边唱歌边不时地看着我,深情的声音、投入的演唱、默默的注视无端地为我的内心注入了无限的暖意!

那晚,我们听了一整晚殷罗的歌,从他唱的最多的张学友到齐秦,无一不令我倾倒。

最后,在众人的哄声里,殷罗楼着阿萍亲吻,我的心不知为何,有点丝丝的痛。

分手时马有挤到我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大作家,想不想让我也给你一个拥抱?”

我面无表情的回绝:“不想!”

众人大笑。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男人之间的分别,林晓峰是那样的情绪化;马有从小就是一色狼坯子,怎么都改不掉;殷罗是什么样的男子呢,还没有看出端倪。

我生来就应该是一个崇尚孤独的人,因我的性格始终是喜散不喜聚。我觉得人生既然苦短,还不如一个人静静享受短暂人生来得实际、来得有趣味。所以,每天大多数的时间,我都用来敲电脑,看书和散步了。正是因为我的性格,才导致了和林晓峰的分手,他走的时候说他不愿意跟我生活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山洞里”。

我并没有用所有的时间来哀悼我的失恋,我有很多的事情让自己忙碌得像陀螺。男友的离去对我来说只是偶然为之的心痛和怅惘而已。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旧的去了新的自然会来,这是规律。我相信凭我善良的心、忠厚的性格,不俗的容貌和才气一定会找到挚爱一生的伴侣。

幸好我明智地为崇尚自由的自己及时选择了自由撰稿人这一职业,否则我哪儿有这么多宝贵的时间留给自己呢?

聚会过去很久了,可我的耳边却时常回荡着殷罗的歌声。过去男友唱歌的时候我总是似听非听的,说实话男友唱歌的实力和用心比殷罗差远了。我深切小地感觉到殷罗唱过的每一首歌都是在心里过了一千遍一万遍之后,才唱出来的。有很多感情使堆积在旁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包括殷罗的歌声。

那个无眠的夜晚我躺在床上,想象着幸福的阿萍可以在无数个幸福的日子路里独自拥有殷罗的歌声,内心总有一些小小的失落,在枕边夜里笼罩。阿萍整个有人平凡得就像她的名字,殷罗的情趣之于她真的是可惜了。

那个无眠的夜晚我格外想念《一路上有你》这首歌,甚至想到根本无法入睡,只好爬起来,梳洗一番,独自去了“幸运歌厅”。

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点了原唱《一路上有你》。那晚歌厅的人很多,旁边一桌人围得满满的在喝酒,唱歌,聊天。暧昧的灯光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能听清的只有他们参差的歌声。

要了红酒和薯条,外加一份烤肉,慢慢地吃着喝着,品尝着独自的快乐和不为人所知所解的默默情怀。

《一路上有你》终于在我喝完小半瓶红酒的时候唱了起来。我坐直身子,仔细地倾听着。

这不是张学友的声音,张学友的歌声深情得毫无瑕疵,这是殷罗的声音,我熟悉他深情的声音里,总有一股无法隐匿的情绪。

我站起来,向邻桌走过去。

一个男子迎着我走过来,手拿话筒边走边唱。走到彼此的眼前,我们都站住了。殷罗盯着我的目光像河水,清澈欢快,我站在殷罗的身边,直到他唱完这首歌。

“美女作家,今天不用自由撰稿了么?”殷罗笑嘻嘻的。

“千万别叫我美女作家。在很多人眼里,美女作家的概念是用身体来写作的,我写作可不用身体。”我喝了一口红酒。

“那你用什么写作?情感?激情?思想?心灵?”殷罗依旧笑嘻嘻的。

我呆了一小会儿,没想到简单如童谣的殷罗居然也有这般成熟的疑问。

“用我身上所有一切感性的、理性的东西来自由撰稿。除了身体,我只用它来休养生息。”我慢慢地说道。

殷罗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了一些惊奇。

“你想让我做什么?今天晚上我只属于你。”殷罗说道。

“那他们怎么办?”我指指邻桌那帮人。

“他们基本上天天跟我在一起,没有我他们也没关系。”殷罗满不在乎地说道。

“为什么今天晚上你只属于我?我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我说。

“因为在阿萍家聚会那天,只有一个叫田羽的用心听我唱歌。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殷罗言语恳切。

“你明明知道的,何必再问?”我笑道。

殷罗挺严肃的:“再问你一个问题,《一路上有你》为什么喜欢这首歌?”

“因为《一路上有你》能给我带来眼泪和悲伤。说实话我很少悲伤,这很可怕!当一个人连悲伤都不会了就是行尸走肉了,我不想行尸走肉,所以当我想流泪、想感动的时候,当我不想麻木的时候我就听《一路上有你》。”我牵强的解释让殷罗深信不疑。

“知道吗田羽女士,我最喜欢唱的歌就是《一路上有你》。那天我想告诉你来着,可又没说。”

“为什么不说呢?一首歌而已。”

“我怕你以为我是在故意讨好你。已经有那么多男人在讨好你了,我不想随大流。”

“我才不稀罕谁讨好我呢,我只想听你唱歌。给我唱歌吧,你说过今晚你只属于我。”

殷罗笑笑,招来了服务生。

看着殷罗站在台上唱歌的样子,我实在不敢相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对他还挺反感的,现在的他和第一次见面只顾玩游戏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沉浸在殷罗的歌声里,我的思绪却在往日的恋情里七上八下的,看着一心一意为我唱歌的殷罗,我忽然感觉到自己利用殷罗的歌声回忆往事的行为很卑鄙。

不明所以的殷罗用他的歌声为我奉献了一场音乐的盛宴,那晚我的快乐之杯被他斟得满满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爱上了“幸运歌厅”,写累的时候就会去歌厅小坐。我也唱歌,大多是孟庭苇的。我喜欢孟庭苇,她的歌总像是在倾诉,用慢慢的倾诉使感情无端的忧伤或者快乐起来。

看每个人都是成双结对的来来往往,也有寂寞的感觉在心中丝丝的生长,独自的酒是没有味道的,灌到喉咙里淡淡的像水,饱饱地撑着一个不甘轰然倒塌的灵魂。

那天我喝得有点高了,想结账走人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我的钱包不见了,我有掳下手上的白玉镯子递给服务生大伟,大伟拿过我的手机信手拨了一个号码。

“不许你动我的电话。”我嚷嚷道。

“凡是排在‘阿’字辈里的都是你的好友吧!田羽姐?”大伟问道。

“当然了,不是谁都能排在‘阿’字辈上的,能排上的都是我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我醉意阑珊地挥着手。

夜,已经深得很是可以了,喧闹的大厅没剩下几个人了,我一杯接一杯喝着酒,反正我的手镯足够我在这里喝一辈子的酒了。

大伟走过来,把话筒塞在我的手里:《无声的雨》“你的。”

我站起来,拿着话筒轻吟漫唱。虽是一首歌却蕴藏着深刻而又真实的寂寞,让我与歌声融为一体,还要勇敢还要欢颜还要坚强地挺立在人世间:

站在摩天大楼的顶上

隔着紧紧玻璃窗

外面下着雨却没声没响

经过多少孤单

从不要你陪伴

谁相信我也那么勇敢……

正唱着,手被一个人轻轻地拉住了,跟着温暖的大手而来的是温暖的眼神在我面前亮晶晶的闪耀。

“殷罗?怎么又遇到你了?”

殷罗按按我的嘴唇,指指屏幕上的歌,我继续唱着,眼睛看着他,还拉着他的手。

歌毕,殷罗带我回到座位。

“喝酒不带钱是一种什么性质?”殷罗问得很严肃。

“是老人家的性质。你怎么来了?城市里有那么多的歌厅你唯独挑中这一家?”我笑道。

殷罗指指服务生大伟:“那小子说你没钱结账我就来了。没想到作家也吃霸王餐呐?真丢人。”

我笑道:“敢不敢唱歌给我听?”

“当然敢了,在知己面前怎能不唱歌呢?”

“敢不敢宣布是唱给我一个人的,只唱给我一个人的。”我得寸进尺。

殷罗认真地看着我,好像我让他宣布只给我一个人唱歌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他拉着我的手走上舞池,从话筒里面传出去的声音是爽朗、“谨以此愉快的:歌献给我的好朋友田羽。”

殷罗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有些害羞,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宣布给我唱歌,殷罗还是第一人。我不敢看殷罗的眼睛,怕他看到我眼睛里无法隐藏的感情,殷罗攥紧我的手开始唱《一路上有你》。我在殷罗的歌声里默默地怀想,默默地陶醉。

我们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殷罗依然拉着我的手。

今晚的他有些沉默,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以后不开心的时候就不要出来玩,把不开心的事情弄开心了再出来玩也不迟。”我说道。

殷罗看着我:“田羽我们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吧?这段时间我又拿了市通俗唱法一等奖,没认识你之前我也拿了很多奖。我经常代表我们团出去演出,也经常出去比赛。”

我笑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在炫耀你的成功么?”

殷罗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这些给我惹了很多麻烦。我们团对我很看重,对我能频频得奖也很自豪,可嫉妒我的人也给我制造了很多谣言,我担心阿萍误会我,所以心情有点不好。”

我不以为然:你大可不必为了这些烦恼。我也是被人谣言“流言止于智者,来谣言去的,什么用身体写作了,什么利用文字想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啦,我不但不在乎还挺高兴的,有人无条件的、不停地关怀我们是好事啊!对不对?”

殷罗笑了:“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对谣言我跟你一样,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我只是担心阿萍,怕她受不了。”

“你很爱她么?”

“我们谈了三年恋爱,三年来我们都已经习惯拥有彼此了。”

“你们挺般配的,我能看出来阿萍眼里只有你。”

殷罗倒满我的酒杯:“你那些诗都是怎么写的啊?”

我笑了:“就那么写的呗,殷罗你说我写得好不好?”

殷罗点点头:“写得非常的好,我尤其喜欢那首《雨季》,感觉就像是写我的,有我也有过那样的《雨季》。”

“那是为了纪念失恋写的,写的时候我的心情好极了,我觉得在那种情况下我还能写出诗来真是了不起呐!”

殷罗定定地看着我:“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尤其是在你唱歌的时候。”我说。

“我很高兴你喜欢听我唱歌。”殷罗说道。

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开始并不是真的喜欢听你唱歌,只是为了让你的歌声带我回到某种情绪里面去,我利用了你的歌声,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对不起啊!”

殷罗亲切地摸摸我的头:“那你现在是真的喜欢听我唱歌了吧?不再利用我的歌声让自己伤心了吧?”

我摇摇头,殷罗开心地笑了。

和殷罗走出歌厅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们站在歌厅高高的台阶上相对无语,殷罗的眼神漆黑,仿佛还沉寂在夜色里。

“你了解我么,就和我喝通宵?”我说道。

殷罗点点头,掏出白玉手镯给我戴上:“以后不要乱押东西,没钱付账了就嘴找我”。

“阿萍告诉我说你们要结婚了,是真的么?”我的语气有些忧郁。

殷罗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把自己靠在殷罗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怕他飞走了似的。

殷罗轻轻地抱着我,怕弄碎了似的。我们默默无语。

在泪水还没来得及泛滥之前我及时推开殷罗,刹那之间我又笑颜如花了:“祝你们幸福!”

今天是殷罗和阿萍结婚的日子。

我去得很早,刚好赶上化妆师在给阿萍梳妆打扮。

坐在一边,我静静地看着美丽的阿萍。

“田羽你也快点结婚吧,再晚就嫁不出去了。”阿萍说。

“嫁不出去就不嫁,没什么了不起。”

马有风风火火地卷了进来,嚷道:“阿萍,你家殷罗说让我什么时候洒花瓣来着?”

看到我,马有兴奋地冲过来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我刚想推开马有,殷罗西装革履地进来了,看着抱在一起的我和马有呆了一下,我冲他笑笑。

酒席开始了,马有不离左右的跟我飙在一起。我一直都不喜欢马有,他与生俱来的轻浮、暴发户似的骄纵和挥金如土的豪奢让我反感透顶,在他身边吃饭,我连喝酒的兴趣都被他扼杀了。等新娘新郎敬酒敬到我们这一桌的时候,我已经执著地滴酒不沾近半个小时了。

殷罗看我的眼神有些迷离,端着酒杯的手让我想起他握住话筒时的样子。

“祝你们幸福!”我接过殷罗的酒杯一饮而尽。

“参加婚礼好玩不?”阿萍搂着我问道。

“不好玩。”我答道。

“为什么不好玩?”殷罗问道。

“因为你没有唱歌呗。”我说。

“那等婚礼散了我们就去‘幸运’唱歌。几时参加你的婚礼啊田羽?”殷罗说道。

“这得问月老了,他光忙着给你们牵红线了,都把我给忘了。”我嘴上开着玩笑,心里却挺不自在的。

酒席还没散我就跑了,坐在我的小屋里,品味着“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的感觉还是挺好的。想到阿萍从此终于独占了殷罗的人和歌,我挺难过的。毕竟,好的东西谁都想要!

门铃响了,我看到了猫眼里的马有,吃惊地打开了房门。

马有喝得脸红红的,递给我一束鲜花:“送你的。”

我没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阿萍告诉我的。田羽,我们去歌厅喝酒吧,我也会唱《一路上有你》。”马有把花儿放在茶几上。

我有些反感:今天我要写稿子,“对不起,没时间听你唱《一路上有你》,改天吧。”

马有仔细端详着我,眼睛里透出一些得意:我知道你爱上殷罗了,路“田羽,不一单我知道,我想那天参加聚会的同学们也都看出来了,只有阿萍这个傻瓜还当有你是她单纯的好朋友……要不田羽你和我谈恋爱得了,你的才能加上我的财富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我没有和老同学谈恋爱的兴趣,你走吧。”我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拉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马有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猛地抱住了我,我吓了一跳,还没醒过味来,一眼看到殷罗和阿萍站在走廊里,惊讶地看着我们。我忽然很恼火,恼火再次被殷罗看到马有抱着我。

我狠狠地踢了马有一脚,马有哎呀一声蹲在地上。

“殷罗非要约上你去歌厅听他唱歌。马有,你在这里干吗?”阿萍开心地叫道。

马有暧昧地说道:“我想和田羽谈恋爱,可她好像讨厌我似的。”

阿萍拉住我的手,一副很高兴的样子:“田羽你干吗讨厌马有啊?跟他结婚你就要什么有什么了,再说又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学。”

我甩开阿萍的手:“那你干吗不跟他结婚呢?知根知底的。”

阿萍刚要说话,殷罗抢先说道:你还想听我唱歌不?想听的话我们现“田羽,在就走。”

我很开心: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听“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听新郎唱歌,新郎唱歌的机会呢,我很幸运呐。”

殷罗说道:‘幸运歌厅’愿今天的一切都有一个幸运的开“那我们就去好了,市始。”

那天我喝得有点多了,但心绪还没有乱。殷罗一直在唱歌,马有一直在茶呀酒呀水呀的伺候我,阿萍一直安静地坐在殷罗身边,笑嘻嘻的看着我们……

我靠在包房的门上,等去卫生间的马有回来,这时我听到了殷罗和阿萍说话的声音,我不想听他们说悄悄话,可他们的话题里有我的名字,我好奇地听了下去。

“田羽怎么能跟马有那种混蛋谈恋爱?你们既然是朋友你就不应该害她。”殷罗的声音很大。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马有找了田羽说不定就改好了呢。田羽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你为了她和我吵。我看你八成是爱上她了,要不我让位,你娶她得了?”阿萍的声音气呼呼的。

房间里静了下来,很久才听到殷罗的声音:又没什么亲人,“田羽挺单纯的,如果你再害她,她得多伤心呐,总之你以后不要鼓励马有追求她了,田羽又不是小孩子,她分得清好坏。”

我很感动,感动殷罗愿意这样为我着想。

转眼间,夏天来临了,跟着炎热而来的,是殷罗和阿萍频繁地造访。我们时常坐在夏夜的大排档上吃鱼丸喝啤酒。殷罗问我写作的过程,我向殷罗请教怎样才能唱好歌,并知道他们的闪婚是“奉子成婚”,阿萍结婚的时候已怀孕3个月了。

“年初当新郎,年底当老爹。殷罗,你可真行啊,一年的工夫就办好了两件人生大事。”我说道。

这当口阿萍的手机响了,阿萍站起来走到一边接电话。

殷罗看着远处的阿萍,表情是担忧的:“打电话的一定是你们的好同学、最讨厌的马有。他不仅缠着你,还老给阿萍打电话说三道四的。”

我笑笑:“说呗,干嘛在乎,我们又不为他活着。”

殷罗看着我:“阿萍有你一半的豁达就好了,可她是棉花耳朵。”

“你一个人豁达就够了,阿萍很可爱,真正的性情中人。”我说道。

可接下来的日子对阿萍来说却是痛苦的。殷罗有了别的女人,殷罗在外面赁了房子养二奶,殷罗爱上了一个在酒吧驻唱的歌手,殷罗在比赛的时候和女歌手上床,殷罗又看上了一个美女作家……一时间,关于殷罗的种种绯闻,传遍了我们固定的朋友圈子。

对殷罗的传闻,我是最冷静的一个,能用心唱好每一首歌的殷罗,一定也能用心去爱一个人。我真挚地相信,殷罗的清白可以绵延终老。

一个寒冷的午后,大腹便便的阿萍敲响了我的家门。

“只有来你家不用爬楼梯,大夫说我现在最好不要爬楼梯。”阿萍气喘吁吁的哭了。

外面纷飞的传言阿萍都知道了,即使殷罗待阿萍仍然一如既往,阿萍脆弱小的神经始终没有办法相信殷罗是忠实于她的。我没有办法止住阿萍的眼泪,悄悄地发了短信给殷罗。

“阿萍,告诉我是谁跟你说殷罗这样那样了?是不是马有?”我问道。

阿萍呆呆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不止马有跟我说,还有别的人也说。”

我笑道:“你把相信别人那工夫拿来相信殷罗多好,他可是你千挑万选的丈夫啊!”

阿萍依旧泪流满面。

我看着她挺挺的大肚子,格外地恨马有。

我知道马有的为人,知道他对我的死缠烂打在逐渐升级,知道他知道我爱上了殷罗,知道他也像殷罗讨厌他一样的讨厌殷罗……马有,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我在心里恨恨地说。

殷罗赶来了,阿萍又打开了汹涌的愤怒:“你活得很失败,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你。”

殷罗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扭头看到了我,一把把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田羽始终是相信我的,对不对田羽?”

看着殷罗脸上纵横的汗水和悲壮的表情,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

阿萍怀疑地看着我:“你相信他?你会相信他这种人?田羽你和殷罗是不是真的有一腿啊?”

殷罗抱住阿萍:“不要相信那些谣言,我对你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

阿萍推开殷罗:“无风不起浪。别人为啥不说别人光说你啊?”

殷罗悲哀地看着阿萍,无言以对。

我悲哀地看着殷罗,有点心痛。

我和殷罗被朋友们完全孤立起来了,原因是在人人唾弃殷罗,轻视殷罗,怀疑殷罗的时候只有我的信任始终站在殷罗的身边。

我孤独惯了,自然不介意谁对我刻意的孤立。可殷罗不一样,他满身满心的热情只有在朋友之间燃烧他才能够快乐地活下去。孤独让他无法自处,只好时时买醉。

听殷罗唱歌的日子无形中多了起来。殷罗对我能这般深刻的喜欢听他唱歌颇有得遇知音般的美好感觉,时常约我到歌厅或者夜总会里听他唱歌。我和殷罗的接近让阿萍有些不待见我,回了娘家,临走时对我说:“要不你跟殷罗白头偕老得了!”

我冲着阿萍喊得有些失态:连最爱的妻子都不“我要是殷罗老早就自杀了,给他信任他还能相信谁,阿萍你真是愚蠢到了极致。”

和阿萍闹得不欢而散。我知道我可能又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在友情的国度里我最不想失去的就是阿萍,可我没有挽回的办法,我不能昧着良心也对殷罗落井下石。

阿萍让我和殷罗白头偕老的那一天,殷罗郑重地对我说:“田羽我们去灌酒,灌多了我就碰你,为白头偕老做前期的准备。”

为了让白头偕老进行得正常、轻松,自然,我和殷罗使劲地喝酒,喝到已经迷糊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如果我和殷罗今晚真的要用实际行动“白头偕老”了,那我明天就离开这个城市,再也不回来了,因为我没脸见阿萍,更没脸见殷罗。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阿萍离开殷罗的歌声,心里痛得像刀扎一样,殷罗仿佛看出了什么,坐在我身边不停地问这问那的。为了让我开心,他居然和我谈起了文学。

看着侃侃而谈的殷罗,我惊奇地发现殷罗讲起文学来头头是道的,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么迷恋他了。

殷罗诚挚的眼神、温和的关怀让我对他敞开了心扉,我讲了我伤心的初恋和被感情抛弃的苦痛,讲了我坚持独身的理由,不再信任感情信任男人的痛楚。殷罗默默地听我说着,温和地开解我。

那晚最幸福的时刻是殷罗坐在我身边,拿着话筒为我唱《一路上有你》。我的心和我一直矜持着的感情,被他深情的歌声和清澈的眼神融化得干干净净的。

那晚我们又喝酒又唱歌的直到凌晨。殷罗打车送我到了家门口,我蹲在地上习惯性地冲他摆摆手:“再见!路上小心。”

殷罗从我包里翻出钥匙,替我打开门,笑着看我走进去。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鬼样子。

殷罗又走了回来,扶着我进屋,盖上被子。我刚说完:把我放在床上,“再见!路上小心!”这句话就睡着了。

一场类似于昏死过去的睡法让我无梦无忧地睡到天亮。

次日醒来,惊讶地发现殷罗躺在我的旁边,神态安然地熟睡着。

说不出来乍看到殷罗睡在我的床上而又任我完好如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路觉?在别人眼里既风流又下流的殷罗,居然连酒后乱性的品德都不具备?我怎能有相信?阿萍,你白长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居然洞察不到殷罗对爱情忠实的守护?

殷罗,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呢?不是懂得你,珍惜你,深爱着你的我的呢?看着殷罗,一种说不出来的感伤默默袭上心头。

殷罗醒了,凝视着我婆娑的泪眼笑道:“田羽你为什么不碰我呢?”

我含着眼泪笑了:“因为朋友夫不可欺呐。”

殷罗一把就搂住了我,搂得紧紧的:“我们是一样的人,却不能拥有共同的一生。田羽,在混淆的、所谓的爱情的领域里我们两个都是最纯洁的人!我欠你的爱情下辈子给你!”

“你是欠我的,你欠我的是永远都唱不完的歌而不是爱情,你的歌声里压根就没有爱情。”

“等下辈子吧田羽,这辈子我是没有资格爱你了。下辈子我把我的人和歌声全部都献给你。”殷罗的微笑让我感动。

我笑得有些凄凉:“问你一句话,你爱我么?”

殷罗点点头:“我爱你,非常爱你!没见过你的时候我就看过你的诗歌,当时我就在想,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能写出这样的诗。其实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只是我没有条件去爱你。讨厌我了吧?”

我笑道:“讨厌你了,讨厌你说实话,虽然我听着很受用。”

看着痛苦的殷罗,我决定去找马有,我异想天开地想让马有和阿萍说明他制造谣言的真相。

冬季的天空似乎永远都是灰蒙蒙的。

我静静地坐在大会议厅里看着周围串来串去的人群有些厌烦。今天来这里是参加文艺界举办的“庆新年联谊活动”,本市几乎大大小小的作者都来了,我自然也得来了。

身边的人递给我一张节目单,我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烫金的节目单上,居然有殷罗的名字,我站起来,径直向后台走去。

殷罗一身黑色坐在后台,眼神空洞地看着台下。身着艳丽服装的姑娘和小伙子们不停地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唧唧喳喳的聊天儿,殷罗视而不见。看着这样的殷罗,我忽然觉得他始终是忧伤着的,无论人前还是人后。

我站在殷罗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殷罗抬头看见我的刹那间,忽然绽开了满脸的笑意,这笑意让我特别冲动地想立刻就跟着他走,哪怕天涯海角。

“田羽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殷罗你怎么也来了?”

我们同时说道。

殷罗笑着把我拉到后台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我们相对而坐,半晌无语。

“他们请你来的?有没有出场费?”我打破沉寂。

“一周前就请我了,当然有出场费呐,不过很少,平时的一半而已。”殷罗笑道。

“那你还来?你要知道现在的你在文艺界大小也是个腕儿呢,要抻着点,不能谁请你都来。”我说道。

“我知道在这里一定能看见你,就答应了。最近又有大作了吗?打你手机总关机。”殷罗仔细地看着我的脸。

想起那晚我们差点“白头偕老”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冲手里的节目单说道:“写了点东西,都是小作不是大作,应景的。阿萍好么?”

殷罗点点头,拉过我的手包在他的手掌心里,我们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着彼此。

舞台上厚厚的幕布拉上了,殷罗叹口气,拉着我站了起来,一直把我送到台下我的座位上。

殷罗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他的歌声还是那样的充满激情。看着他在舞台上的样子,我有些心酸,欲爱不能,欲罢又不舍的情结绝对是我现在的心情。夕阳西下的景致是我最爱看的,我坐在餐厅外面高高的台阶上看夕阳,等殷罗。

殷罗出来了,不由分说拉着我的手就跑,我们一直跑到小公园里才停下来,他看着我笑,我也看着他笑。我们一直笑一直笑,直笑得太阳完全消失。

“要是有一天我快要死了,想见见你,再最后听你唱首歌,你来不来?”我问小的很突兀。

“那得看情况而定,要是我唱完你就死那我就不来,要是我唱完你又能活下去了我一定来,为了让你活下去我会使劲地唱。”殷罗看向我的眼神里流动路着真诚。

“你喜欢让我活下去?”我有些感动。

“真是多此一问的废话。走,我们去‘幸运’唱歌。”殷罗拉着我就走。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压抑很久的殷罗说了近期的烦恼,包括马有的造谣,阿萍的偏听偏信和家人、朋友对他深深的误解。

从未见到过殷罗如此疲惫,他的疲惫是那种来自骨子里的、彻底纯粹的疲惫,像被寒风夭折的小树一样,无辜又无助!

在我眼里,殷罗一直是一个心无城府,对任何人都没有敌意,对任何人都敞开热情友谊之门的实诚人,伤害殷罗是大逆不道的,马有真的太过分了。

我决定找马有“谈谈”。为了殷罗,也为了阿萍,更为了我自己。

我在一个饭店的包间里静静地等待马有。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忍耐,为了达到目的也要忍耐。有马有这样的下流胚子做我的老同学让我很不爽,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同学?你也太没档次了。我不断地骂自己。

为了防备马有我带了一把锋利的弹簧刀,我知道对付马有这样的人一把刀石子是不够的,石子是不够的,可我不可能再有别的凶器了。那一刻,我很羡慕能随便带着手枪上街的美国人,要是我手里有一把枪的话,我非把马有这样的败类干掉不可。

从小到大我只是喜欢收集各种刀子,从没和谁动过刀子,我衷心地希望马有不要让我拿他开了先例。

马有来了,精心刻意的打扮让他整个人像刚出炉的暴发户。

“马有,不是谁跟谁都有缘分做同学的,阿萍快生了,我希望你有点同学情意。”我一针见血。

马有一脸无辜:“我没把阿萍怎么样啊,我只是告诉她嫁错人了,殷罗的风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殷罗风流不风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要是你心中还有同学情意就去阿萍家告诉她谣言之父是你好么?看在她快生了的分上,看在我们是老同学的分上。”

“我想追谁就没有追不上的,就你田羽特别,你为啥看不上我?”马有狡猾地转移了话题。

“马有,我告诉过你我没有跟老同学谈恋爱的嗜好,你难道没有记忆么?”我很生气。

马有笑嘻嘻地凑到我面前:“我仅有的记忆就是老早老早就喜欢上你了……”说着一把把我搂在怀里。

他****的眼睛和自负的微笑告诉我包里的刀子必须得用了……

那个寒冷的黄昏,我把腿上挨了一刀的马有送到医院里的时候,答应了马有的请求不报警。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打了殷罗的手机。

殷罗很快就来了。

我告诉了殷罗事情的经过:我让马有找阿萍,天真的想让他告诉阿萍谣言的来历;马有离我太近了,近得非常过分,所以弹簧刀就弹到了他的大腿肉里……

殷罗看着我的眼睛里有了水汽。他一言不发地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医院空寂、悠长的走廊上,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殷罗的颤抖,那颤抖虽然来得无声无息,却像那把刀子一样深深地插在了我的心里,疼得我泪水披面。

殷罗和阿萍的日子又回到了从前,而我和马有“不正当的交往“也开始在这个小城市里传得有声有色,沸沸扬扬。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可我的心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一天,我对自己有了新的安排。于是,我又去了“幸运歌厅”,很想为自己默默的“牺牲”喝点祝贺的酒。

再回到一个人喝酒的时刻,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来“幸运”,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小白兔似的在心里乱撞,撞得我难过不已。

这样的夜晚不适合用来伤感,只适合用来想念。想念殷罗和他的歌才是这个夜晚我要做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给内心野火般的感情一个精神上的交代。

走出歌厅,孤独的站在马路上,忽然很想念殷罗的手,很想他攥着我手时的样子,想和他走过长长的街道和长长的人生。

掏出手机,我开机,“田羽你在小并拨了殷罗的电话。耳边殷罗的声音很急切:哪里?我刚去过你家,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说:“我在外面,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殷罗的声音很温柔:“你想和我说什么?我现在去找你好吗?”

“不用了,我要对你说的话很简单,在电话里就能说清楚。殷罗,我要走了,有离开这个城市,你和阿萍好好地过日子。”

殷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陌生,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幸运’“明晚我在等你,用歌声给你饯行好不好?”

“好的。”我顺从地应道。

我合上手机在空寂的大街上边走边哭。

我没去“幸运歌厅”。殷罗在那里等我的时候我已经在火车上了,我不停地想象着殷罗等待我时焦急的样子,殷罗为我唱歌时的样子,殷罗说爱我时的样子和我爱殷罗时的样子。

我不知道殷罗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彼此要说的话还是埋在心里比较好。

泪眼蒙眬中我惊讶地发现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殷罗的长相了。那一刻,我真想跳下车,跑回去找到殷罗,记住他的长相,藏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一辈子!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活得这么多情?现在什么都讲究速配、闪电。从婚姻到蔬菜,从人心到房子无一不如此,只有你这个傻瓜还在爱呀烦的,没劲透了。我喃喃自语,看着车窗外隐约在天际的星星,忍不住在心里唱了起来:

一路上有你

痛一点也愿意

就算是只能在梦里拥抱你……

记得我曾经和阿萍吹嘘过:‘会写字’到哪里都饿不死。”这话“凭我这么的,真让我说对了,凭着我厚厚的文学作品剪贴本和诗集,我很容易的就在这个开满了栀子花的小城市里找到了工作————给一家杂志社做文学编辑。

殷罗的歌声渐渐离开了我的生活。

我常常短信和阿萍聊天,阿萍终于又是我的好朋友了,我们还是无话不谈,谈殷罗唱歌的累累业绩,谈他们的儿子……有一天,阿萍告诉我,殷罗进入了西北五省“青年歌手大奖赛”决赛了。

殷罗决赛的那天晚上,我打开电脑,看到了快一年没见的殷罗。

一袭黑衣的殷罗依然潇洒如昔,面对主持人的提问,殷罗的回答让我有些吃惊:《一路上有你》因为这首歌能给我带来很多感动和悲伤。我的一“很喜欢,个朋友说过,当一个人连感动和悲伤都不会了,那就是行尸走肉了,我不想当行尸走肉,所以当我想流泪、想感动的时候,当我不想麻木的时候我就唱《一路上有你》。”

殷罗的《一路上有你》依然唱得缠绵而真挚。我不知道此时的殷罗可还记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酷爱听他唱歌、并且爱上了他的田羽?可还记得睡在我身边时美好清纯的感觉?

那夜无眠。耳边不时的回荡着殷罗的歌声和突如其来的思想,我真的爱殷罗么?我爱的到底是他的人还是他的歌?

我爱殷罗,我爱他的歌更爱他的人。看着窗外的月色我很坚定地告诉自己。

像是一种无声的回应,殷罗的短信悄然而至:“过得不好就回来,这里曾经也是你的城市,有你的好朋友……要主动的去找寻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祝福你,用我的心和我的歌永远的祝福你!别忘了我的歌,当你写累了,写烦了的时候我随时唱给你听,为你真挚的喜欢而唱。”

我听任泪水浸湿衣襟,和着殷罗的歌声飞进岁月,让它来承载我对殷罗的绵绵爱恋:

……也许轮回里早已注定

今生就该我还给你

一颗心在风雨里飘来飘去都是为你

一路上有你,

苦一点也愿意

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

痛一点也愿意

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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