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国之后,她很少对上男人这样深沉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深爱的东西,所以有多挪不开视线一般。
但是,席时琛怎么可能还爱着她呢,这样的眼神,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吧?
南欢很快就低垂下眼睑,然后苍白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她双手搁在腿上动作有些僵硬,她低低出声,“我吃饭了。”
“嗯。”
席时琛看着她,“看你胃口还不错,似乎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
这男人是巴不得她这次生病有多严重是吗?
南欢已经站起来了身体,然后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嘴唇轻轻地扯了扯,“席时琛,我不可能每时每刻和你在一起,我现在要回家了,你是要送我,还是让我自己打车。”
他的别墅修在半山腰上,距离市中心还有那么远的距离,其实打车也是不太好打的,所以她才开口说了这么句话。
席时琛唇角倒是缓慢的浮上了一点笑意,他看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看的东西一般,就连嗓音似乎也跟着温柔了许多,薄唇微微的扯来了一些温柔的弧度,“南欢,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我是你的什么,司机么?”
看样子是不乐意了。
南欢起身,她的手机和包都在身边,她拿了就朝着门口那边走去,边走边说,“好,你不乐意就算了,我多花点钱照样有人可以把我送回去。”
只不过需要站在路口多等些时间罢了。
席时琛也不留她,男人收拾好了东西,这才慢条斯理的出去。
这条路司机几乎都不会上来,因为能在这边住别墅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车子,一般打车的司机也都嫌太远了所以不会过来,所以当男人从别墅开车出来的时候南欢还站在路口。
看样子是没有打到车,否则女人的目光不会一直停在手机上。
菲薄的唇瓣逐渐的抿成一条直线,席时琛开车过去,黑色的卡宴在女人的身侧几厘米处停下,席时琛摇下车窗,南欢目不斜视,侧脸冷冷清清。
男人摁了下喇叭,“上车。”
南欢脸色还很虚弱,站在这样的环境里被风吹着就像是一片枯叶,下一秒就要飘落到地面了一般。
席时琛等了她几分钟,可是南欢却一点要上车的动静都没有,男人有些不耐烦,只好打开车门走过去打算拉着她上车,只是靠近了,才发现女人的脸上挂着两行水珠。
南欢很少哭,至少很少在他面前哭。
他逼她的那晚上她伤心难过,但也就流了一滴眼泪而已,现在,这泪水却是源源不断的掉了下来。
男人的瞳孔瞬间狠狠地缩了起来,他个子高出南欢很多,男人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欢,修长的手指扣着她的下巴,目光冷冷淡淡的却又像是审视一般的,薄唇轻轻扯了扯,“跟我闹脾气?”
南欢淡淡笑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被他看到了其实也没有大不了的,难过就哭了,这有什么好掩饰的。
她倔强的抬起头看着男人的五官,席时琛一向是这有,任何时候都俊美逼人,她事到如今竟然也还会因为这张脸而心动,南欢为此深夜里不知道骂了自己多少。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现在,她为什么还存有不该有的心思呢?
南欢唇瓣被她咬出来一点血,染红了女人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唇瓣,席时琛看着她死死咬着唇瓣的贝齿,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然后伸手更加用力地扣着女人的下巴,逼迫南欢张开嘴来,他嗓音淡淡的,“没事咬自己的嘴唇干什么,南欢,你自虐吗?”
“是啊,我自虐,我还想在我自己身上划上几道,再从几十楼高的楼顶上跳下去死在你面前,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刚一个人从别墅里走出来,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冷了一分,站在这个路口,她已经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从冰冻的柜子里出来的女人,她像是快要死了,难受的快要死了。
心也快要死了。
死。
席时琛闻言脸色不自觉沉了好几分,他盯着南欢,随后不再顾忌她脸上的眼泪,直接攥着女人的手腕把她扔进了副驾驶的位置,随后动作利落的弯腰给女人系好了安全带,整个过程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南欢整个人都被他的动作弄得生疼,但是却只能强忍着一言不发。
等到男人动作结束了回到了正驾驶的位置上,南欢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了。
而席时琛却点燃了雪茄,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托着雪茄,那青烟白雾模糊了男人的俊脸,似乎也让男人的嗓音被烟雾浸渍沙哑到了极致,男人的嗓音里似乎带了点自嘲的笑意,又有了一些威胁,“南欢,你想自杀?”
“想过。”
南欢看着窗外,不想闻这刺鼻的让人难受的味道,嗓音轻轻柔柔的。
她是想过,但是,为了念念,也为了南家,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死,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你直接从高楼上跳下去,或者直接在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吞下安眠药就好了,但是死了事情就解决了吗,不会的。
至少她还有一个念念在,她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不可能会选择那么极端的方式。
虽然席时琛总是这样折磨她,但是她咬着牙,也许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相信自己忍一忍就可以过去的。
三个月,最长,三年,他不可能会这样留着她一辈子。
毕竟,他还有一个江余绾不是吗,那个才是他真的爱的女人,还是他的未婚妻,是他以后的妻子,是席太太。
但是,席太太,这三个字,多么的戳人心窝,从前这个男人也说过,希望她做他的太太他的妻子的,可是现在,她却变成了他的情人,一个见不得光,若是被人知道了,也是要被万人所不齿的……
南欢脸上本就没有血色,这样一想,女人的脸色便接近了透明。
席时琛在听到她那么说的时候脸色更是大变,想过,她居然想过要自杀。
因为他的逼迫,她不愿意,所以甚至去死吗?
席时琛没有顾忌到自己手上的烟头,直接便伸手过来一只手扣着女人的下巴,那烟头就这样落在了南欢的手背上,女人手上的肌肤是多么的嫩,这样一烫直接就起了泡。
南欢疼得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啊’了一声,席时琛也跟着看到了她的手,男人扔掉了烟头,一只手托起女人修长的左手,看了一眼,便深深眯了眼睛,眼眸深处是墨黑到极致像是染着一点无人知晓的心疼。
薄唇浅浅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席时琛就这么看着她,嗓音冷冷清清,“南欢,你要是死了的话,你女儿,你父亲,你妹妹,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南欢面无表情,他尽管威胁,反正她又没有真的打算去死,她现在这么说,只不过是吓吓他罢了。
不过,他这个样子,真的是被她吓到了吗?
她想去自杀,他看起来好像还很难过的样子呢。
南欢薄唇轻轻扯出了一点撩人的笑意,女人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几乎是眉眼弯弯的,漂亮到了极致,南欢嗓音也是如同江南水乡的女孩的柔婉,轻轻地字字入耳,“席时琛,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去报复他们做什么呢?反正我都死了,你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这个男人还真以为她傻吗,她要是真的那么想去死,等到她死了,他才去对她的家人动手,又有什么意义,他也就无非现在说上这么几句话威胁她罢了。
南欢看着席时琛,几乎都快要笑出声来,但是男人修长的手指却死死地捏着她的下巴,像是多生气一样,那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南欢看着,心口不自觉的柔了一部分,她垂下眼睛,眼眸里闪过一丝浓浓的自嘲。
席时琛看着她,“南欢,你要是真的死了,等你的女儿长大了,我就把她卖去非洲那些地方,你应该知道,你女儿有多漂亮,我如果把她卖去那种地方,她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如果你真的觉得你死了之后一切都与你无关,那你尽管去死,但我席时琛说的话,我也会说到做到,不能报复你,我伤害你的女儿也是可以的。”
男人的嗓音很轻,对着她的耳蜗,温柔的就像是在普通的聊天一样,南欢却觉得他的话就像是恶魔说出来的一般无情。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而男人却松开她的下巴,然后去后备箱里拿了医药箱出来,她的手被烫伤了,男人动作驾轻就熟的给她处理了,戳破了泡,上了药,然后又给她缠好了纱布,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受了多严重的伤一般。
南欢看着这伤口有些哭笑不得,而席时琛却阴沉着脸,盯着她的手。
男人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她知道她是留疤体质,她的手背被刚才那么一烫,要是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日后就会留疤了。
女人这么好看的一双手,他还真的不希望,她因此而留下一点难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