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不记得他们在一起做了多少个小时,只记得自己被他翻来覆去的捣弄,到最后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儿,抓着床上的枕头,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她浮浮沉沉不知归处,醒来的时候,全身都痛的麻木,周围是陌生的陈设,干净的没有一丝凌乱,她被撕碎了的衬衫被扔进了垃圾桶,床头放着一套整齐的衣物。
她裹着被子起来,卧室里开了暖气,但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很冷,指尖都在瑟瑟发抖,这里安静的没有丝毫的人气,外面风雨未歇,透明干净的玻璃上挂着晶亮漂亮的水珠,似乎有人在窗外看着她,嘲笑她,又似乎是一种微弱的同情。
女人纤细的手指无力地攥上自己的头发,她出了汗,就连头发也是有些黏腻的,脸上有些许的温度,可笑吗?
当然可笑。
事到如今,她偏还要沉沦在这个男人的报复里。
女人长而卷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复杂的情绪,过了几分钟,南欢拿了衣服去了浴室,席时琛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已经没有了人,他伸手摸过她躺过的地方,还有她残留的温度。
她在洗澡。
浴室的门是透明的玻璃,水汽打在玻璃上,遮住了女人美好的身体,但他仍然看得清楚她模糊的轮廓。
五年了,她和五年前有些不一样了,虽然比从前瘦了很多,但有些地方却比从前更加丰满了。
是因为和席时帧做过,所以她才有了现在这般专属于女人的媚态么?
当初和他,也不过寥寥数次而已。
男人眉宇间浮现一抹烦躁,起身去了一旁的窗前,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香烟来拿了一根点燃,衔在薄唇之间,慢悠悠的吞云吐雾。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外面的一切,眸眼微眯,抽了一根又一根,身上原本清冽的味道再次被尼古丁的味道所掩盖。
南华在里面洗了一个多小时,席时琛最后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走过去敲了门,“南欢?”
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她用的浴缸,所以他一直也没有听到什么水声。
男人的眉头就这么皱了起来,门是反锁的,男人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再敲了敲门,语气已经明显不耐了,“南欢?”
里面还是没动静。
席时琛转身就去书房拿了钥匙,打开浴室门也就用了一两分钟的样子,女人就躺在浴缸里,雪白的身体,在充斥着泡沫的水里显得有些模糊,南欢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他抿着薄唇过去,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脸颊。
冰凉的吓人。
“南欢?”
“……”
席时琛这才吓到了,伸手摸了女人的脸,脖子,还有手臂,都是冰冰凉凉的。
想也不想就把南欢抱了起来,简单用毛巾擦了一下女人的身体,席时琛转身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霍北城就住在这附近,开车过来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席时琛大致说了一下南欢的状况,然后才转身过来给南欢穿上了一件他的衬衫,但女人身体上密密麻麻的痕迹……
席时琛揉了下额,一会儿有的他受的。
霍北城很快就来了,男人还带了个助理来,霍北城是医生,简单给南欢检查了一下,吩咐助理让给南欢输液,这才叫了席时琛出去,两人站在别墅的二楼,身高差不多的两人气场不相上下。
男人菲薄的唇瓣勾起淡淡的弧度,“金屋藏娇?”
席时琛有些心神不宁,闻言也只是淡淡地道,“她怎么样了?”
“可能是洗澡的时候呛到了水,不能呼吸造成大脑短暂晕厥,我做了简单的处理,应该过一晚上就没事了,不过她洗的是冷水澡,现在这个天气洗冷水澡本来就容易出事情,时琛,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绝望的事情?”
“我需要做些什么?”
冷水澡。
是啊,他碰了一下水,那凉凉的水温让他整个人都胆战心惊的。
一开始他看到浴室里有水雾,现在想起来,可能只是她做的掩饰吧,不想让他知道她在洗冷水澡……
她和他在一起,就这么难受么,大冬天的洗冷水澡,不就相当于自残吗?
霍北城扬眉而笑,“你看起来很在意她?”
“病死了的话我总要负责。”
他说话冷冰冰的,霍北城看着他的样子,表情也有些颜严肃,“时琛,你别忘了你和余绾的关系是全海城的人都知道的,你是有未婚妻的人,你这样金屋藏娇,被别的人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席时琛抿着唇没说话,霍北城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些,或者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却还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把里面的女人留在这儿。
修长的手指抵着眉心,霍北城淡淡地道,“你看看,江泽和悠悠现在又闹得不可开交,季景也是一样,而你,我以为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安定下来了,现在家里还忽然来了个女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就是五年前抛下你的那个?你说你图什么,世界上不会抛弃你的女人有很多,哪一个不是比她要好?”
这个男人,有些事情上面比谁都精明聪明,可就是对女人,一根筋。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话多,八婆。”
席时琛拧了下眉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她到底怎么样?”
“说了没什么大碍,”
霍北城叹了口气,“不过身体好像不太好,你看她样子就知道了,她气血不足,如果你真在乎,多给她调养调养。”
这样的身子,就连孩子也很难怀上。
席时琛“嗯”了一声,然后和霍北城进去,助手已经给南欢挂好了吊瓶,女人输液,脸色苍白,手背上有了几个针孔,席时琛眯了下眼睑,助手不禁打了个寒战,解释道,“这位小姐的血管太细……我找了好几次……”
找了好几次才找到。
席时琛冷冷看了霍北城的助手几眼,最后还是霍北城开口,男人眉头才松了一些。
“这你就心疼了,你看这皮包骨的样子你该多心疼,算了,我还有事,你自己留这儿好好照顾她,”霍北城让助手拿了医药箱,然后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走了。”
“不送。”
“……”
一个电话就专门跑过来给他的小三看病,结果就这待遇?
送下楼都不送。
霍北城走了之后,卧室更安静了,席时琛紧绷的脸这才松缓了许多,刚才她一动不动躺在浴缸里的样子,把他吓了个半死。
他那一刻脑海里闪过很多的念头,但最害怕的,还是她就这么没了。
她不喜欢他也无所谓,没关系,但她要活着。
席时琛坐在床边,屋子里里三层外三层的窗帘被拉得很紧,像是黑夜一般,男人只留了床头的一盏昏暗的灯。
橘黄的灯光落在女人的脸上,也温暖不了她苍白的脸色。
五年,她不是在国外过的好好的么,他只去过几次,但每一次,他都是跟着席时帧去的,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她和席时帧恩爱甜蜜的画面,男人帮她理头发,帮她理衣服,还有她走在前面,而他温柔尾随的模样。
然后就是紧闭的门扉,每到了那个时候,他就有一种冲动想要去把那扇门给打开,然后看看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但是他又不敢。
因为他害怕看到他想象中的那样亲密的画面,害怕看到她被席时帧搂在怀里温柔或激切亲吻的模样。
“南欢,你不回来也就罢了,但你为什么要回来?”
既然回来了,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便再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念念……”
南欢皱了下眉头,表情有些难受,席时琛看着女人一张一合的唇瓣,心跳这才平静下来。
她开口说话了,这样应该就算是没事了?
但是她刚才说什么?
叫的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席时琛伸手描摹着女人的脸部轮廓,嗓音有些沉迷的沙哑,“南欢,你说什么?”
南欢紧紧皱着眉头,嘴唇微张,却再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席时琛看着女人不安宁的睡颜,眸眼闪过一丝戾色。
……
南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看了眼时间,念念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但是她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了静音,想也是席时琛弄的。
南欢赶紧给念念回了个电话,她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管,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然后一用力就把枕头拔了下来,手背上冒了几滴雪珠她也不管,只迅速穿了衣服,但她一下床,脑袋就有些晕晕的。
席时琛一上来就看见她站在那儿要倒不倒脸色难看的模样,男人菲薄的唇瓣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他大步走过去,然后把女人扔回到床上,双手落在女人的腰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菲薄的唇瓣吐出冷冷的字眼来,“南欢,你不要命了?”
不要命?
南欢不悦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嗓音凉薄,“怎么,席先生还没有做过么,不过我现在很虚弱恐怕陪不了你了,改天吧,我还有事,我要先走了。”
席时琛怒了眉眼。
他看起来就是满脑子只想和她做的那种?
南欢的话气得男人脸部都有些抽搐,席时琛盯着她,薄唇冷冷吐出几句话来,“你洗冷水澡差点把自己给冻死,南欢,你要是想死就给我死远点,不要死在我家里。”
“好啊,我现在就想死,你让我走,我离你远远的死,这样可以了么?”
南欢不甘示弱,冷艳的眼睛就这么瞪着他,绯色的薄唇扬起冷峭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