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直射山头,奔去的人群扬起大片的红烟,众人争先恐后从山上往冰川下冲去。地三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领着众人率先而去。归明兴不甘落后,带领归家众人随后离去。两队人马很快消失在无数奔行的人群间。
是时候启程了!
时布一跃而下,跟上大队伍的步伐,却保持一段距离。冰川的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不要冒然冲得太快。让这些愣头青先去探探路,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想必归明兴和地三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才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
冰川的环境与外界迥然不同,时布刚入冰川,一阵刺骨的凉意迎而扑来,单薄的衣服根本抵挡不住寒意的入侵。寒冷有如拥有灵魂般,似乎想要挤开因寒冷而紧缩的毛孔,冰冻体内温热的血液。
轻松挥挥手,示意火直刀。加快速度,超越几波人群,渐渐消失在山头的视野范围内。
火直刀略一停顿,转身离去。此次他离开学院足有半月时间,已经接近假期尾声,到了回去的时候。回到学院,刚好处理接待新学员的准备。只是不知道,今年的选拔会有怎样出人意料的结果。
时布默运瞬影步法,意识再次透体而出。经过早上的领悟,意识所能侦测的范围扩大数倍,顺着一片白茫的世界,往前方延伸而去。又以极快的速度反馈回来,以供时布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左前方两人避开大路,全力加速前进。前方百丈处一块松动的冰棱摇摇欲坠,两人视而不见直接闯入,脚步声加快冰棱下坠的速度。冰棱落下,带下大片坚硬的冰雪,两人惊骇的抬头,看见漫天白影辅天盖地,深陷积雪下的双腿不知移动。
“轰!”
冰雪落地,冰棱贯穿两人的身体,连惨叫的声音都没发出,就此长眠雪下。
没有时间也没有打算出手相救,避开松动的冰棱,时布继续向前。这个天然形成的雪地到处隐藏着危机,无数高耸的冰柱立于平旷的雪地上,反射光线亮出一片白茫,与火海城的招牌红形成鲜明对比。在空旷的雪地上,众多参与选拔的人员只剩下一个个白点,缓缓前进。时布与前方的人群保持一定的速度,继续了解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里虽常年白雪覆盖,但生物的数量超出时布想象,雪上雪下都有无数生命气息涌动。那些立于雪地上的冰柱,里面包裹着树的影子,松动的冰棱是某种外出觅食的动物造成。雪地上铺满一丛丛白色的不知名植物,草丛时静时动,显示无尽的活力。只是它们体色呈白,完美的与银雪世界融为一体,达到保护的效果。
这处的空间有些奇怪,视线范围并不会太广。越过百丈范围目不能视物,只能凭感觉前行。时布借着敏锐的感知紧紧咬在其他人身后,没有拉开太大的距离。
三个时辰后。
用力踩出的脚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时布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精彩。终于遇上火直刀说的情况了,距离火海城越远,环境恢复的速度越快。时布在雪地上踩出一个脚印,只需要5秒钟就能恢复平整的地面。一个时辰之前,脚印却需要10秒时间来恢复。这确实是一个充满奇异色彩的空间,连雪地都有生命般,拥有让人难以想象的恢复能力。
在这样广阔的空间里,没有方向感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冰冷的寒意一直侵蚀时布的身体,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来抵御外界的寒冷。时布本身亦是火属性与土属性的结合体,对抗水属性更是难上加难。
脚印完全消失,仿佛那里从来不曾被人踩过一样平整。天空没有飘雪,这样的情景只能用诡异来形容。好在来这里参加选拔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或多或少了解过这些情况,能大致保持前行的方向正确。
多亏精妙的瞬影步法,消耗体力的同时恢复大半,原地调息,很快恢复最佳状态。时布脑海里细细回想火直刀的介绍,一旦脚印消失的时间在5秒以内,说明已经进入冰川百慕腹地。接下来,将是百兽出没的危险地段,要时刻保持最高警惕。
继续前行,前方的人影已经消失在感知范围。到了这里,也没有必要再与他们保持进度。这里的危险超乎想象,集中精神应付周身不可知的情况才是最佳应对之策。
原先的银雪世界带来的新鲜感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片寂寞到可怕的白色陪伴。在白色的海洋里继续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时布不得不停下来再一次调息。大风不时刮起,空气阴寒刺骨,体温不断下降,要消耗大量的体力保持体温。
寒风变小,打着旋儿卷走飘起的雪花。抬头,一片阴影出现在时布视线内。
原先那一望无际的白已经消失,取而代之一片望也望不到头的柱子林。每一个柱直径十丈左右,高矮不一,无数枝节伸展,挂满坚硬的冰棱。其实不是柱子,而是无数大树为原型支撑起来的大冰柱。这种树抗风耐寒,生命力极旺盛,专为这冰天雪地而生。
看见这片冰柱,时布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要穿过柱子林,此次的选拔就结束三分之一,同时预示接下来的行程充满危险。
大吸一口寒气,大踏步走进林子里。
早先进入的人留下的痕迹早已消失,时布正在走一条自己的路。林子竖起一片巨大的阴影,进入林中,本就窄小的视线范围变更加可怜。小心绕过紧挨在一起的大树,避免因任何碰撞引起的冰棱掉落。
“突突突!”
冰棱掉落的声音此起彼伏,时布闪身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看着身后数百根没入地底,只剩巨大尾部还在微微晃动的冰棱。这样的密林,走得真是惊心动魄,刚才不小心轻轻碰了一株大树,立即引起连锁反应。
“唔!”
一道微不可闻的哀鸣声夹杂在冰棱落地的回音里,以为自己在白色的世界里出现幻觉,时布侧耳倾听。
“唔唔!”
又是两道哀鸣,时布凝聚耳力,听得更加清楚。这样的声音,充满凄凉之意,带着深深不甘与恨意。哀鸣声如泣如诉,令人心起不忍之意。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前方,乃时布前行必经之路。
隐匿气息,悄然前往。
同一时间,正前方两刻钟路程处。
四人一兽正在对峙,遍地的冰棱显示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连快速的恢复速度都没法及时修复这里被破坏的环境。
四人衣服款式相同,左胸同绣一枚橙色标志。手上的兵器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表明战斗的激烈程度。三人受伤倒地,兵器丢在一旁,盘膝调息。另一人勉强站立,虽是强弩之末,却给同伴带来宝贵的恢复时间。
野兽通体银白,不带一丝杂色。趴于雪地,前爪无力扒着白雪。白色的皮毛染上鲜艳的红色,腹部一条可怕的伤口缓缓往外淌着温热的血液,仿佛白色野兽的生命,随着时间一分一秒不可挽留地流逝。
时布悄然到达时,刚好见到四人一兽对峙的场面。野兽连串的哀鸣声响彻云霄,当野兽转过硕大的脑袋,时布呆立当场。
“全身雪白,眼呈金色,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