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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稼轩诗抄(1)

元日

老病忘时节,空斋晓尚眠。

儿童唤翁起,今日是新年。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又见《后村大全集》卷一八○《后村诗话续集》。题目,《诗渊》为“癸亥元日题克己复礼斋”。

偶题

逢花眼倦开,见酒手频推。

不恨吾年老,恨他将病来。

校勘记

此诗辑自《永乐大典》卷八九六诗字韵第十页,其所标引用书目为《辛稼轩集》。《后村诗话续集》引此诗,“逢花”误作“黄花”。《稼轩集抄存》失收。

哭十五章

方看竹马戏,已作《薤露歌》。

哀哉天丧予,老泪如倾河。

玉雪色可爱,金石声更清。

孰知摧轮早,跬步不可行。

念汝虽孩童,气已负山岳。

送汝已成人,行路已悲愕。

他年驷马车,谓可高吾门。

只今关心处,政在青枫根。

糊涂不成书,把笔意甚喜。

举头见爷笑,持付三四纸。

笑揖索酒罢,高吟《关关鸠》。

至今此篇诗,狼藉在床头。

汝父诚有罪,汝母孝且慈。

独不为母计,仓皇去何之!

泪尽眼欲枯,痛深肠已绝。

汝方游浩荡,万里挟雄铁。

中堂与曲室,闻汝啼哭声。

汝父与汝母,何处可坐行?

从人索莲花,手持双白羽。

莲花不可见,莲子心独苦。

足音答答来,多在雪楼下。

尚忆附爷耳,指问壁间画。

我痛须自排,汝痴故难忘。

何时篆冈竹,重来看眉藏。

昨宵北窗下,不敢高声语。

悲深意颠倒,尚疑惊着汝。

世无扁和手,遗恨归砭剂。

嗟谁使之然,刻舟宁复记。

百年风雨过,达者齐殇彭。

嗟我反不如,其下不及情。

校勘记

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闻科诏,勉诸子

科举无多日,天书已十行。

绝编能自苦,下笔定成章。

不见三公后,空长七尺强。

明年吏部选,梅福更仇香。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第四子学春秋,发愤不辍,书以勉之

春雨昼连夜,春江冷欲冰。

清愁殊浩荡,暮景剧飞腾。

身是归休客,心如入定僧。

西园曾到不?要学仲舒能。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送悟老住明教禅院。悟自庐山避

寇,而来寓兴之资福,盖逾年也

道人匡庐来,籍籍倾众耳。

规摹小轩中,坐稳得坎止。

慈云为谁出,法席应众启,

招提隐山腹,深净端可喜。

夜禅余机锋,文字入游戏。

会有化人来,伽陀开短纸。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感怀示儿辈

穷处幽人乐,徂年烈士悲。

归田曾有志,责子且无诗。

归恨王夷甫,新交蔡克儿。

渊明去我久,此意有谁知。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即事示儿

扫迹衡门下,终朝抱膝吟。

贫须依稼穑,老不厌山林。

有酒无余愿,因闲得此心。

西园早行乐,桃李渐成阴。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答余叔良和韵

东舍延朝爽,西林媚夕曛。

有生同扰扰,何路出纷纷。

暖日鵷鸾伴,空山鸟兽群。

本来同一致,休笑众人醺。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咏雪

书窗夜生白,城角晓增悲。

未奏蔡州捷,先歌梁苑诗。

餐毡怀雁使,无酒羡羔儿。

农事勤忧国,明年喜可知。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蒌蒿宜作河豚羹

河豚挟鸩毒,杀人一脔足。

蒌蒿或济之,赤心置人腹。

方其在野中,卫青混奴仆。

及登君子堂,园绮成骨肉。

暴干及为脯,拳曲猬毛缩。

寄君频咀嚼,去翳如拆屋。

校勘记

此诗辑自《诗渊》地集卷五第十一页,《稼轩集抄存》失收。

吴克明广文见和再用韵答之

彼茁江汉姿,当春风露足。

美芹或以献,深愧野人腹。

君诗穷草木,命《骚》可奴仆。

更怜无俗韵,爱竹不爱肉。

渠侬如石鼎,正作蛟龙缩。

欲烹无鱼来,苍蝇声绕屋。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仙迹岩

地秘岩藏骨,溪灵膝印痕。

虚床惟太姥,别席尽曾孙。

披牒秦朝远,遗坛汉祀存。

何时幔亭侧,重复见幢幡。

校勘记

此诗见董天工《武夷山志》卷十一,第六曲、溪北诗文。《稼轩集抄存》失收。

周氏敬荣堂诗

泰伯古至德,以逊天下闻。

周公去未远,二叔乃流言。

春风棠棣萼,秋日脊令原。

岂无良友生,岁宴谁急难。

当年召公诗,虑缺兄弟恩。

贤哉首阳子,此粟久不餐。

末俗益可嗟,有货无天伦。

仓卒竞锱铢,或不暇掩亲。

朝从官府去,暮与妻妾论。

手植父桑柘,俄顷楚越分。

口泽母杯圈,改作唇齿寒。

我观天地间,孰不知爱身。

有伐其左臂,那复右者存。

君看百足虫,至死身不颠。

一矢折甚易,累十力则艰。

世其有不知,利欲令智昏。

周君千载士,金玉四弟昆。

状如商山皓,雍雍古衣冠。

又如孔门科,行义皆可尊。

我行前冈上,人指孝友门。

邀我饮其家,本末能具陈:

“我家所自出,嘉祐刘三元。

至今起俗说,闻者薄夫醇。

逮我先君子,仁孝俭且文。

室有相乳猫,庭有同心兰。

推梨更逊枣,左右儿曹欢。

尺布与斗粟,咄哉彼何人。

比屋二百年,试比东西邻:

东家余破釜,西里今颓垣。

萁豆自煎煮,拔地无本根。

逼逼守遗戒,岂不在子孙。

矧复学圣贤,遑恤后富贫。

谁书百忍字,何不一笑温。”

我老悲古道,闻此摧肺肝。

洗盏前致词,福善夭匪悭。

圣朝重揖逊,欲尧舜此民。

请君大其门,车马行便蕃。

长歌谪仙李,茂记文公韩。

我诗聊复再,语拙意则真。

此书君勿嗤,傥俟采诗官。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和赵晋臣敷文积翠岩去颣石

两峰如长喉,有石鲠其内。

千金隋侯珠,磊落见微颣。

何言西子美,捧心作颦态。

夷齐立著肩,欲间使分背。

小亏或大全,知恶及真爱。

堂堂老充国,荒寻得幽对。

朝夕与山语,俯仰弥三载。

谓我知子心,茅塞厌荟薱。

有美玉于斯,雕琢那可废。

芝兰生当户,虽芳亦芟刈。

邑有从事贤,闻之重慷慨。

太清点浮云,谁令久滓秽。

指挥俄顷间,急雨破春块。

开豁喜新辟,逼仄忘旧碍。

得非神禹手,勇凿耻不逮。

又如持金篦,刮膜生美睐。

渠言农去草,见恶佩前诲。

主人吟古风,格调剧清裁。

我评此章句,真是杜陵辈。

入蜀脚未定,欲掷石笋退。

火与金水同,其石为铄焠。

劝君莫放手,玉石恐俱碎。

累然颈下瘿,割之命随溃。

此石幸胜之,此举君勿再。

姑置毋多谈,俱想增胜概。

会当携酒去,物理剖茫昧。

此邦刘之道,光焰文章在。

今将清风峡,与岩传百代。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题金相寺净照轩诗

净是净空空即色,照应照物物非心。

请看窗外一轮月,正在碧潭千丈深。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和傅岩叟梅花二首①

月澹黄昏欲雪时,小窗犹欠岁寒枝。

暗香疏影无人处,唯有西湖处士知。

灵均恨不与同时,欲把幽香赠一枝。

堪入《离骚》文字否②?当年何事未相知。

校勘记

①见《诗渊》人集卷七第二十二页,题作“和梅花”。

②否《稼轩集抄存》原作“不”,今从《诗渊》改正。

江山庆云桥①

草梢出水已无多,村路弥漫奈雨何。

水底有桥桥有月,只今平地怕风波。

断崖老树互撑拄②,白水绿畦相灌输。

焉得溪南一丘壑,放船画作归来图。

校勘记

①此二诗见同治《江山县志·舆地志》桥渡门,题云“辛弃疾庆云桥诗”,后有按语云:“旧志二诗作航埠山。”《稼轩集抄存》则唯题作《江山》。今参据《县志》改标此题。

②拄《稼轩集抄存》作“柱”,今从《江山县志》。

赋葡萄

高架金茎照水寒,累累小摘便堆盘。

喜君不酿凉州酒,来救衰翁舌本干。

校勘记

此诗辑自《诗渊》人集卷七第二十六页,“金”作“新”,其他与《稼轩集抄存》全同。

题福州参泉二首

“参”非“三”字,以“参”为“三”,俗学之说,或者取为参昴之参,其凿益甚,非其义也。因戏为偈语二首释之。

两泉水出更温泉,这里原无一二三。

欲识当年参字意,行人浴罢试求参。

三泉参错本儿嬉,认作参星转更痴。

却笑世间真狡狯,古今能有几人知。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诗渊》无诗前小序。“水出”《诗渊》为“冰炭”。“求参”《诗渊》为“来参”。“参错”《诗渊》为“坐错”。“狡狯”《诗渊》为“猾狯”。

游武夷,作棹歌呈晦翁十首

一水奔流叠嶂开,溪头千步响如雷。

扁舟费尽篙师力,咫尺平澜上不来。

校勘记

此首唯见《稼轩集抄存》,无别本可参校。《抄存》于此十首诗下未著所出,可能辑自《永乐大典》中。

山上风吹笙鹤声,山前人望翠云屏。

蓬莱枉觅瑶池路,不道人间有幔亭。

校勘记

此首见《武夷志》及《铁网珊瑚》,两书均列置第一曲幔亭峰下,字句与《抄存》全同。

玉女峰前一棹歌,烟鬟雾髻动清波。

游人去后枫林夜,月满空山可奈何。

校勘记

此首见《铁网珊瑚》,列置第二曲中。字句与《抄存》全同。《武夷志》未收。

见说仙人此避秦,爱随流水一溪云。

花开花落无寻处,仿佛吹箫月夜闻。

校勘记

此首见《武夷志》及《铁网珊瑚》,《武夷志》作《武夷山三首》之一。《铁网珊瑚》列置第三曲中,字句与《抄存》不同,首句作“闻道仙人旧避秦”,三四句作“千崖望断无寻处,有时渔樵却见君。”

千丈搀天翠壁高,定谁狡狯插遗樵。

神仙万里乘风去,更度槎丫个样桥。

校勘记

此首《武夷志》未收,《铁网珊瑚》列置第四曲中,字句与《抄存》全同。

山头有路接红尘,欲觅王孙试问津。

瞥向苍崖高处见,三三两两看游人。

校勘记

此首《武夷志》未收,《铁网珊瑚》列置第五曲中,字句与《抄存》全同。

巨石亭亭缺啮多,悬知千古也消磨。

人间正觅擎天柱,无奈风吹雨打何。

校勘记

此首《武夷志》未收,《铁网珊瑚》列置第六曲中,字句与《抄存》全同。

自有山来几许年,千奇万怪只依然。

试从精舍先生问,定在包牺八卦前。

校勘记

此首《武夷志》未收,《铁网珊瑚》列置第七曲中,字句与《抄存》全同。又,此诗最后一句下有注文为:“精舍中有伏羲塑像,作画八卦”。

山中有客帝王师,日日吟诗坐钓矶。

费尽烟霞供不足,几时西伯载将归?

校勘记

此首《武夷志》作《武夷山三首》之一。《铁网珊瑚》列置第八曲中,字句与《抄存》全同。

行尽桑麻九曲天,更寻佳处可留连。

如今归棹如掤箭,不似来时上水船。

校勘记

此首《武夷志》作《武夷山三首》之一。《铁网珊瑚》列置第九曲中,“如掤箭”作“疾于箭”。

鹤鸣亭绝句四首

饱饭闲游绕小溪,却将往事细寻思。

有时思到难思处,拍碎阑干人不知。

安石榴花翠竹枝,婆娑其下欲何为。

溪流自有无声处,鹤舞不如闲立时。

旧时秋水醉吟者,且作西山病叟呼。

可惜黄花逢令节,樽中酒燥笔头枯。

清欢那复笑开口,闲事长令闷破头。

更有不堪萧索处,西风过了菊花秋。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欲何”《诗渊》为“更何”。

鹤鸣亭独饮

小亭独酌兴悠哉,忽有清愁到酒杯。

四面青山围欲合,不知愁自那边来。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即事

野人日日献花来,只倩渠侬取意栽。

高下参差无次序,要令不似俗亭台。

百忧常与事俱来,莫把胸中荆棘栽。

但只熙熙闲过日,人间无处不春台。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重午日戏书

青山吞吐古今月,绿树低昂朝暮风。

万事有为应有尽,此身无我自无穷。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林贵文买牡丹见赠,至彭村偶题

宝刀和雨剪流霞,送到彭村刺史家。

闻道名园春已过,千金还买暨家花。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移竹

每因种树悲年事,待看成阴是几时。

眼见子孙孙又子,不如栽竹绕园池。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和赵茂嘉郎中双头芍药二首

昨日梅华同语笑,今朝芍药并芬芳。

弟兄殿住春风了,却遣花来送一觞。

当年负鼎去干汤,至味须参芍药芳。

岂是调羹双妙手,故教初发劝持觞。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寿赵茂嘉郎中二首

玉色长身白首郎,当年麾节几甘棠。

力贫活物阴功大,未老垂车逸兴长。

久矣如今太公望,岿然真是鲁灵光。

朝廷正尔尊黄发,稳驾蒲轮觐玉皇。

鹅湖山下湛溪湄,华屋眈眈照绿漪。

子侄日为真率会,弟兄剩有唱酬诗。

杨花榆荚浑如许,苦笋樱桃正是时。

待酌西江援北斗,摩挲金狄与君期。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同杜叔高祝彦集观天保庵瀑布,

主人留饮两日,且约牡丹之饮

庚申岁二月二十八日也。

竹杖芒鞋看瀑回,暮年筋力倦崔嵬。

桃花落尽无春思,直待牡丹开后来。

只要寻花子细看,不妨草草有杯盘。

莫因红紫倾城色,却去摧残黑牡丹。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读语孟二首

道言不死真成妄,佛语无生更转诬。

要识死生真道理,须凭邹鲁圣人儒。

屏去佛经与道书,只将《语孟》味真腴。

出门俯仰见天地,日月光中行坦途。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再用儒字韵二首

人才长与世相疏,若谓无才即厚诬。

方朔长身无饭吃,人间饱死几侏儒。

是是非非好读书,莫将名实自相诬。

由来废冢何为者,诗礼相传大小儒。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和任师见寄之韵三首

老来功业已蹉跎,买得生涯复不多。

十顷芰荷三径菊,醉乡容我住无何。

昨梦春风花满枝,是花到眼是新诗。

如今梦断春无迹,不记题诗付与谁。

几年魂梦隔高门,叹息谈间阙异闻。

剩喜风情筋力在,尚能诗似鲍参军。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和杨民瞻韵

拄杖闲题祖印来,壁间有句试参怀。

从来歌舞新罗袜,不识溪山旧草鞋。

(“参怀”,晋人语)。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和诸葛元亮韵

偶泛清溪李郭船,路旁人已羡登仙。

看君不似南阳卧,只似哦诗孟浩然。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和周显先韵二首

暖日晴风晚蝶忙,平林先着夜来霜。

寒花毕竟无聊甚,野菜畦边惨淡黄。

怒涛千里破空飞,洗尽青衫辇路泥。

更惜秋风一帆足,南楼只在远山西。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和郭逢道韵

枣树平生叹子阳,里歌虽短意偏长。

东家昨夜梅花发,愧我分他一半香。

君家富贵有汾阳,只要文章光焰长。

莫为梅花费诗句,细思丹桂是天香。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黄沙书院

黄沙书院面势甚佳,欲以维摩庵名之,特未定也,预以一绝句纪之。

隐几南窗万念灰,只疑土木是形骸。

柴门不用常关着,怕有文殊问疾来。

校勘记

此诗辑自《稼轩集抄存》卷四。

信笔再和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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