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历715年七月二十五日,晴。南大陆,魔鬼海。
王祀站在甲板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海兵队的首次出征对于他而言,是一场不愿意回首的过去。然而,****了伤口之后,他依然还是选择了再次出征。他觉得这不仅仅是对自己,更是对战死袍泽有一个交待。
其实这次出来,他还有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就是奉了赢羽衣的指示,前往南大陆寻找一种名叫“橡胶”的植物。据说那是一种极其重要的工业植物,一旦寻找到了之后,那么对于帝国工业水平将有一个飞跃性的提升。只是世界之大,这种植物如同沧海一粟,去哪里才能寻到呢?
“指挥,千镜岛到了。”甲板上又走来一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异族大汉。这一次海兵队补充兵员,吸收了很多泉州当地的移民后裔。这位李贝便是其中一位,他的母亲是风暴洋诸国捕来的奴隶。后来被卖到帝国用来换取粮食。他的父亲是泉州当地一名军官,当年见他的母亲美貌,所以才将她带回家。李贝的母亲也很争气,四年时间给李贝的父亲生了三个儿子。他是长子,在这一次的海兵队征召中,光荣的从军入伍。凭借自己在泉州陆军学校排名第一的优异成绩,以及家传的航海技术。得到了海兵队副指挥的职务。尽管他自称自己的母亲来自于西大陆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并且标榜自己的全名叫做“伊斯·贝尔·李”,但是王祀以及海兵队的袍泽们还是更喜欢叫他的秦国名字——李贝。
千镜岛是帝国设立在南大陆上的前进基地。因为岛上的小山布满了石英石,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而得名。这里也是帝国在魔鬼海的海域最南端。从千镜岛向西航行一千一百秦里,就会到达帝国最南端的郡城占城;向南航行九百秦里,就会接近南大陆北部群岛;向东北航行二千五百秦里,就会到达风暴洋诸国的西国境线。这里是帝国海路的重要中转站,因此,海兵队将会在千镜岛停留三天时间,做最后的休整,补充燃煤和淡水。给士兵们一些休息放松的时间,然后就会启航,扬帆南下。去迎接战斗和死亡。
三艘运兵船依次驶入港湾。降下风帆,蒸汽机停火。水手们架上舷梯,海兵队士兵们排着队整齐的下了运兵船。
运兵船停靠在帝国南洋分舰队的旁边,十四艘明轮巡洋舰整齐的排列着。水手们在甲板上匆忙的忙碌,舰艏的主炮高傲的昂着,几个身穿白底蓝边海军军服的军官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海兵队进入序列后没有归到海军司令部的名下却归到近卫军,这对于海军派系的军人们来说简直是一场“外行领导内行”的闹剧。因此海兵队和千镜岛驻守的南洋分舰队的关系说不上融洽,能保持相安无事就万事大吉了。王祀没有和这班海军军官们打嘴仗的心情,他叫上自己的新搭档李贝,两人带着稠酒和鲜花。满脸肃穆的走下运兵船。
千镜岛的北岸,建有一座简易的公墓。海兵队首次出征的六十多名士兵便长眠于此。其中还包含齐大志的衣冠冢。王祀肃穆的往地上浇了一杯稠酒,无声的缅怀了片刻。然后转身向李贝说道:“我们走吧。”
海兵队的临时营地位于海港附近的沙滩上。在这个针眼大小的海岛上,休假时间对于他们来说,除了去酒馆散散心,别的几乎没有什么娱乐的地点。王祀严禁属下酗酒,即使最贪杯的士兵都已经将酒瘾给戒掉了。但是少少的喝一点还是可以的。酒馆里挤满了过来轻松一下的海兵队士兵。穿着热辣的美女招待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游走着,时不时会发出一声嗔怒的尖叫。昏暗的酒馆里也不知道揩油的是那一位。
王祀和李贝走进乌烟瘴气的酒馆,两人笔挺的军装在酒馆招待的眼中显得与海兵队其他士兵格格不入。立刻,一个头戴假兔耳的少女走过来,躬身一礼道:“两位长官想要喝点什么?”
千镜岛上的岛民与大陆上的秦人略有不同,他们个头更矮小,小麦色的皮肤散发的是活力与健康的美丽。李贝朝着少女一笑,道:“随便来一些甜酒就好了。”
从公墓中出来以后,王祀就一直郁郁不乐。李贝很是善解人意的将他领到酒馆里,也许喝上一杯之后,他的心情会更加好一些。
少女领着两人穿过嘈杂喧闹的长桌,将他们带到比较幽暗的后堂里。这里是军官们乐意来的地方,负责陪酒的少女姿色更加出众,点来的酒水也要比前堂醇厚的多。天知道这黑心的酒馆到底给士兵们提供的酒里兑了多少的水?
李贝带着王祀到一个溜边的小桌前坐下。熟稔的拉住领他们过来的少女道:“一会你带一个相熟的女伴过来,这位长官需要一个人陪陪。”
李贝四岁时就在泉州的酒馆里厮混,因此也对酒馆里的道道熟悉很多。天下酒馆似乎一个模样,他朝着少女低胸侍应服里投了一枚金币,露出一个“你懂得”的笑容。
少女会意,轻声道:“请稍等片刻。”说完匆匆的去后堂拿酒。李贝坐下来看着脸色依旧郁郁的王祀笑道:“看来你需要大醉一场。”
王祀摇摇头道:“我是长官。禁酒令是我下达的,我也要身先士卒的遵守。”
“不需要出去。”李贝四下打量了一眼,看见后堂角落里一扇紧闭着的门。他了然笑笑道:“醉了以后会感觉好一些。南洋的甜酒还是不错的。等你醒过来以后,就会发现自己刚刚去天堂转了一圈。”
王祀依旧还是摇头不许。李贝只道他是害羞,也不以为意。等着少女带酒过来。
过了一会儿,少女费力地拎着一桶甜酒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皮肤稍白,看起来年龄大一些的女孩。她朝李贝轻声喊道:“这位长官,麻烦您帮一下忙。”
李贝急忙站起来,帮少女将木桶提上小桌。少女感激的笑笑,浑然没在意李贝的手不老实的抚上自己的翘挺的臀部。
“我叫琳达,这是我的姐姐琳灵。”戴着假兔耳的少女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李贝随意将几枚金币丢在桌上,笑道:“你们谁去哪些下酒菜过来?”
琳达推了姐姐一把,琳灵身不由己的坐在王祀的身边。王祀抬眼看了看她,将屁股抬起来向里让了让。让这看上去很是害羞的女孩有一个宽松的地方落座。琳灵感激的笑笑,笨拙的将木桶塞子打开,给两人斟满了酒杯。
琳达捡起桌上一枚金币,歪着头朝李贝笑道:“本店物美价廉,只需要一个金币就够了。”
“剩下的你也拿着吧。”李贝抓起剩余的金币,一股脑的塞进少女的胸口,色迷迷笑道:“等会你要陪我。”
琳达笑骂一声,推开他的咸猪手。纤细的腰肢一拧,款款的走了。
千镜岛上物产还算丰富,琳达端回来的盘子满满当当的摆满了食物。海滩上捡来的新鲜贝类,果树上生长的鲜嫩果实,堆了整整一桌子。
琳达小鸟依人一般偎依在李贝的怀里,捡起一颗龙眼把皮剥了,嘴对嘴的喂给他吃下。看王祀和琳灵依旧一副放不开的样子,李贝轻笑一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这是先圣皇帝的话。咱们可不能违了圣命!”
王祀被他不伦不类的话逗得一笑,端起杯子道:“你知道我是有老婆的。”
“大海上漂得男儿的老婆只有海风。”李贝说了一句母亲家乡的俚语,端起杯与他一碰道:“喝吧,醉吧!王指挥,只有醉了,才能快乐。”
南洋甜酒的度数很高,但是滋味却如稠酒一般绵软适口。王祀饮了几杯之后,便觉得有些头昏。不想再喝,可推拒不了李贝频频劝酒;琳灵喝了几杯之后,眸子越来越亮。与王祀也不是一开始时的模样,两人靠得越来越近。李贝和琳达起着哄逼着两人喝了几个交杯酒。王祀本就心中有事,喝得急了,酒意上涌。一头栽倒在面前桌子上,人事不知。
李贝得意的一笑,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搂着琳达走向后堂那扇紧闭的小门。琳达回头看了姐姐一眼,伸手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跟着王祀走进去了。
这是一场欢畅的春梦,王祀感觉自己在不停的翻滚。从床上,到床下,到窗台……抵死得缠绵之后两人都筋疲力尽的倒下……
他睁开眼睛,天光大亮。身边还残留着淡淡幽香,玉人却已不在。他心中一惊,猛地坐起身来。只见房里的梳妆台上,琳灵早已经起身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乱发。他下床走了过去,从后面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镜子中,显出一副鸳鸯交颈的旖旎情景。
缠绵了很久,王祀才放开了已经气喘吁吁的琳灵。转身走到衣架旁穿好衣服。琳灵猛地顿住了自己的动作,不敢回头,从镜子里偷偷的望着他的背影,纠结的玩弄着自己的长发。
王戎系上领扣,抻了抻自己已经有些皱巴的军装。转身向门口走出去,琳灵眼睛里有泪光在闪动,却执拗的坐着没有任何的动作。从衣架走到房门的距离只需要短短几秒钟,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远的时间。他拉开房门,扭转头看着琳灵;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任由它滴滴滑落在衣襟上。
“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王祀轻声说道。
琳灵依然僵直着,似乎无动于衷。
“等着我回来。”王祀淡淡的告别道。
“我等你。”琳灵心中像要爆炸开来,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就只凝结成三个字。
像是得到了承诺一样,王祀沉沉的点了一下头。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
“傻瓜,但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啊。”琳灵等到他离开很久之后,才幽幽的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