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是狂化!”暗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操场上,赵煦忽然进入到了一种狂乱的状态,赤红的眼眸冰冷无情的扫视着四周。原本寸许长的短发忽然急骤的生长起来,披散在眼前。他撩开挡在眼前的乱发,冷漠无情的声音低声自语着:“我要与你们一起毁灭。”
随着他冰冷的宣告,他的手已经抚上一张巨大的石台。石台缓缓升起,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飞出十余米外。将草坪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来。
“快快快!敲响警钟!最高级别警报,所有人疏散!”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惊慌的命令道。赵煦似乎听到他的叫喊,嗜血的红眸扭转过来,瞪视着他。小头目咽了一口唾沫,还是挥着手命令道:“其他人并肩子上,把他给我控制住!”众人呐喊着冲了上去。
“咚咚咚……”警钟急促的响了起来。
孙铿走出办公室,扶着栏杆仰头看着土楼上面的警钟。王戎从后面疾奔上来,脸色严肃的道:“院长,最高级别警报。赵煦……发狂了。”
赵煦居然发狂了。孙铿意识到自己似乎遗漏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沉吟了一下道:“先把学生疏散了。走紧急通道。你去召集卫队。记着,别把他给弄死了。”
“明白。”王戎点点头,转身飞奔回去。
学生们惊慌的从教室中涌出来,前往刚刚修建好的地下通道中避难。
“怎么回事?”金辉莫名其妙的道。
“噤声!”教员冷冷的训斥道:“只是演习罢了。所有人加快速度。”
“不是那么简单。”金辉低声咕哝道,随着人流走出去。
……
“开始了,开始了!哈哈哈,这家伙终于熬不住了。”观察者们兴奋的低声道:“快点把成相机拿来!”
“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楚啊!”另一个人低声抱怨道。
“速写本给我拿过来。”
“哎哟,这个直拳可真漂亮!”
“大力啊,打死这帮蠢货!”
……
这是一场盛宴,而他们则是第一个扑下来的秃鹫。赵煦身边的护卫们却并不这样觉得,这个平时里总是文文弱弱的年轻人没想到居然隐藏着这样一个狂躁的暗面。随手一拳轰出去,就有一个护卫吐血倒下。完全背离了人类的常识,护卫想要拔出手枪,彻底的解决这个麻烦。却被一双阴冷的眼神盯住,他下意识的转身,看到一个教员打扮的老者,正阴狠的盯着他。
王戎带着卫士们赶到了现场。替下了赵煦身边的卫队成员。孙铿走到蒙蒂斯面前,冷笑道:“看够了吧?看够了就该走了。”
蒙蒂斯转头道:“你会杀了他吗?”
孙铿不动声色的道:“看情况。”
“你不能杀死他。”蒙蒂斯哀求道。
“除非你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孙铿逼视着他道。
“没有办法。”蒙蒂斯凄然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孙铿没再说什么,而是冷漠的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四名持枪士兵走上来,将蒙蒂斯带了出去。
“你不能杀死他!”蒙蒂斯挣扎着回身大喊道:“你会后悔的!”
孙铿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看着激烈战斗的现场,赵煦在四五人的围攻下极力反抗,不时有卫士受伤,在王戎的指挥下,又有人义无反顾的顶了上去。
赵煦在狂乱中抓到了一根巨大的圆木作为武器,挥舞起来。包围着的卫士们被扫倒,又爬起来,场面一片混乱。赵煦茫然的寻找着可堪一战的对手。忽然,他看到几十米外站立着的孙铿。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诱惑的道:“去啊!杀死他,然后一起毁灭吧!”
赵煦提着圆木,一步一步的走向孙铿。
“快拦住他!”王戎大喊道,第一个扑了上去。孙铿注视着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狂化的赵煦如同一列下坡中势不可挡的列车呼啸而过,而卫士们则像是道路上的小石子,一碰上去就被磕得满地找牙,根本不是这人型怪物的一合之将。
卫士上来试图要把孙铿带走,孙铿冷冷的拨开卫士的手,道:“上去帮忙,他过不来。”他知道如果自己离开,打红了眼的卫队说不定就会把赵煦置于死地。自己辛苦培养一个学生不容易,就这么死了的话,他有点于心不忍。
警钟持续发出鸣响,附近巡逻部队陆续赶来。在孙铿面前排列起了一道道人墙。羽衣最后过来,看到依然滞留不走的孙铿,冷笑道:“看到学生发疯,是不是心情有点复杂?”
孙铿没理会她的嘲讽,指挥着卫士们前仆后继的冲上去消耗赵煦的体力。赵煦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冲破重重的包围,仰天狂嚎了一声,转身试图向附近山上逃亡。卫士们岂容他轻易逃脱,几张大网罩上去之后,将他按在地上……
赵煦在咆哮,在怒吼,在挣扎……他试图逃离这个讨厌的樊笼。孙铿注视着他赤红的双眸,身边的军医摇摇头,道:“以前也有过半魔发狂的记录,只不过被我们的士兵打死了。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醒过来。”
“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另一个军医说道:“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个人的生命力也会消耗一空,然后力尽而死。”
孙铿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这才是他感到棘手的一个难题。这几乎是一个死结。“他是过于内疚才到了如此地步的吗?”孙铿的心里暗暗的想着。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对准了笼子里的赵煦沉声喝道:“赵煦!我是孙铿。”
“都该死……都该死……”赵煦喃喃的自语道,赤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孙铿手里的枪。
“我知道你在听着。再说一遍,我是孙铿。你的——老师。”他扳开击锤,稳稳的对准赵煦的眉心:“难为我们师徒一场,没想到却要用这种方式结束。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都该死……都该死……”
“躲着不出来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开枪吗?”孙铿厉声喝道。
……
“人围的太多了!根本看不清楚怎么办?”一个观察者摆弄着望远镜焦急的问道。
另一个观察者飞快的在速写本上描绘着想象中的画面,漫不经心的道:“最重要的戏肉已经开场,观众们谁会关心着一个半魔的死活?我已经画好了,看看怎么样?”
“画的不错。”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耳后响起。观察者下意识回答道:“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
铁笼前,孙铿迟迟无法扣动扳机。羽衣忍不住走过来道:“不忍心下手吗?”
孙铿摇摇头,将枪放下。看着铁笼里咆哮的赵煦道:“我没有办法杀你,但别人有办法。赶快醒过来……别让我的努力白费……”两个卫士走上来,将他请了下去。
羽衣随意的举起手,十米开外,一队近卫军士兵举起步枪,瞄准。带队的军士高喊道:“预备,瞄准!”
“醒过来啊混蛋!”孙铿挣扎着扑上前去。
羽衣冷喝道:“王戎,你站着在看戏吗?把他拉下去!”王戎如梦初醒的冲上前去,不知道孙铿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两下甩开了他,继续前冲又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卫士挡住。
军士等待着射击的命令。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懵懂的赵煦。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羽衣的身上,她冷淡的挥了挥手。军士大喊道:“射击!”
时间仿佛定格了,士兵们惊讶的看着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直直的挡在士兵与铁笼之间。
“看来你命不该绝。”羽衣回头低声说道。
赵煦依旧懵懂。
车厢门打开,来的人是章逸夫。羽衣的嘴角动了动,侧头朝士兵身后看去——萧冰带着行动处士兵,押着两个垂头丧气的男子走过来。萧冰与羽衣两人的眼神对视了一下,羽衣会意点了点头,走过去。
“我怀疑是一个阴谋。”萧冰将一些绘制好了的速写交给她说道:“这是观察者先生们。”
这是一叠具有故事性的绘图,如果直接刊登,那么不需要配上说明文字,直接就可以让观看的民众了解他们想要说出来的故事。第一章图是一个男人,头上有两个虚线的尖角;第二张图:男人东奔西走,处理丧事;第三张图:男人看上去很累,眼睛变红了;第四张图:男人发狂,头上的尖角也变成了实线;第五张图:卫士们东倒西歪,男人抱着圆木纵横来去……羽衣抬起头,笑道:“很不错的故事,但也只是故事。是吗?观察者先生们。”
“你不能扼杀事实。”观察者抬起头强辩道。
“看来你很有操守。”羽衣拍拍手,几名卫士走上来,她伸手一指道:“把他们带走!观察者多的是,我想失踪几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萧冰走到铁笼子面前,看着依旧在喃喃自语的赵煦。她知道,即使自己揭露了问题的核心,如果赵煦无法清醒过来,那么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她回过头去,看向章逸夫,恳求道:“一切都看您的了。”
章逸夫点点头,沉稳的道:“萧处长客气了。麻烦您和院长他们说一下,接下来的是我们的家族秘梓,希望他们能够走得远一些。最好做到不看,不听,不问。”
孙铿听到章逸夫这样的要求,急忙高叫道:“没有问题。”章逸夫含笑看着他,却在安静的等待着羽衣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