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琛如蒙大赦,忙不迭的拧动阀门。
赢子骆虽然不懂孙铿在说什么,却有心想要恶心一下他,因而冷笑道:“还以为是什么考验,原来不过如此嘛。怎么,对于自己亲手制造的东西没有信心了?”
“没有信心?”孙铿忽然冷笑起来:“我是担心你啊,赢兄。”
“担心我做什么?”赢子骆感觉到局面在反转,他喜欢这种打败孙铿的感觉,尤其是在他最擅长的领域。
孙铿认真的看着他,赢子骆仰头与他对视。目光交汇之处,火花四溅。他毫不犹豫的挥了挥手,丝毫不带感情的冷漠命令道:“关闭阀门,抛掉六号沙袋!”
吕琛看着正在斗气的两个男人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飞快的关闭掉阀门,与此同时,长脸汉子手起刀落。
一号艇再次上升……
吊舱内的温度急剧降低,吕琛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要知道现在可是六月份的天气,对于只穿了单衣的舱内四人来说,实在有些太过寒冷。赢子骆打了一个哆嗦,有些想念地面上炎热的风吹在身体上的感觉。他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孙铿,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已经冻晕了过去?
忽然,吕琛惊恐的大喊了一声:“气囊在膨胀!”
所有人抬起头看向吊舱的顶壁,一块木板崩裂下来。落在赢子骆的脚边。赢子骆骇得跳了起来,一瞬间出了满身冷汗。孙铿睁开双眼,看向赢子骆,淡淡的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赢子骆咬着牙恨声道:“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我还不想死呢!”
孙铿没理会他,转头看向一脸惊恐的吕琛,轻声道:“报告高度。”
“七百五十米!已经到了极限了!”吕琛看着高度计叫道:“高度计已经读不出数值来了。”
“打开阀门,我们下降。”孙铿命令道,却在挑衅的看着赢子骆,赢子骆转头不语。
吕琛飞快的拧开了所有的阀门,一号艇开始缓缓下降。很快到了三百米的常规高度,赢子骆的表情才轻松起来。甚至试着走到舷窗旁,饱览脚下的壮美山河。孙铿却依旧倚着舱壁,一副兴致缺缺得样子。
中心降落场系留塔。旗手挥舞着绿色小旗发出可以降落的安全信号。一号艇拖着肥硕笨拙的身躯缓缓的靠近系留塔。长脸汉子打开舱门,丢出缆绳。系留塔下奔出几人,将一号艇牢牢的桎梏在系留塔旁,接着伸来一架铁质带扶手的舷梯,将系留塔和一号艇连接起来。孙铿解开腰间的安全绳,顺着舷梯走到系留塔上,回头看了一号艇一眼。吩咐道:“记录一下数据,顺便催促冶金部第一分厂,尽快拿出更加轻薄的金属来。下次我们建造的就不是这种只适合游玩的玩具了。”
吕琛和长脸汉子点头称是,孙铿拍了拍脑门,道:“以后少年营将增加空中课程,每两周授课一次。你们轮流去讲课。”
吕琛为难的道:“可是院长,一号艇目前是帝国的最高机密。贸然讲给学员们是不是会提前泄密?”
“我会给你们授权,并且在授课前给他们签署保密协议。”孙铿淡淡的道。看着缩在一号艇上一动不敢动的赢子骆,有些好笑的道:“赢兄,我们要回去了。你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赢子骆看着晃晃悠悠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的舷梯,没好气的道:“为什么不降落到地面?”
“你走不走?”孙铿看了他几秒钟,作势要离开。赢子骆狠狠一咬牙,从舱门里窜出来。几乎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的一阵小跑冲到孙铿面前。
吕琛和长脸汉子两人忍着笑对视了一眼。赢子骆对孙铿的敌意非常明显的表露出来,一番斗法之后看上去赢子骆目前处于下风。吕琛轻咳了一声,低声道:“赢上将其实不必如此惊慌,舷梯的安放经过长时间的试验,可抗七级大风以及超过三百公斤的重量。”
赢子骆这才正眼瞧了吕琛一眼,嗤笑道:“吕家的败家子儿怎么跑到这里来当差了?孙老弟你可不要被他蒙骗了,这家伙挥金如土,不到三年就花光了吕老爷子分给他的家产,几乎沦落到了街头讨饭的地步。军事研究院若是因为他而破产,可就滑稽了。”
吕琛紧紧地闭上嘴巴,怒视着赢子骆。赢子骆齿间迸出一声冷笑,仰头望天,一副不屑的样子。孙铿看了愤怒的吕琛一眼,道:“如果一个人的眼光只停留在过去,那么他是非常短视的。吕琛目前是一号艇的首席技术官,一旦一号艇定型,那么他将得到陛下的重赏。赢兄,看人不要只看过去,眼光宜放的长远一些。”
“你也来教训我?”赢子骆冷哼道。
“不敢。”孙铿谦恭的笑道:“对了,赢兄不是觉得我在这里一年多了没有什么成果吗?请您移步到我的领域去看看,我有很新鲜的玩意足够给你更多的‘惊喜’。”
赢子骆眼珠一转,却是笑道:“孙老弟你的研究我已经看过了,的确让我‘印象深刻’啊!对了,我听说在你这里办了一所少年培训营,我想到那里去看看。这就失陪了。”
孙铿聪明,赢子骆也不傻。才不会上当去孙铿的领域自讨苦吃。潇洒的转身离开来了一个溜之大吉。孙铿摸着下巴苦笑。吕琛看着赢子骆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轻轻的呼出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些情绪,这才带着复杂的情绪道:“看来陛下的选择是对的。”
……
地下研究室中,赵煦清洗完所有的工具,这才稍稍有了一会喘息的时间。最近孙铿把一叠实验计划丢给他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计划上写明了要在二十天之内完成。所以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赵煦夜以继日的进行着孙铿交给他的工作,甚至连研究室的门都很少出去。终于在第十六天的时候,他做完了所有功课。瞥了一旁工具台上早已经修复的手枪一眼,他猛地一拍脑门: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将那手枪仔细的擦拭了一遍,赵煦找来一个木盒子将手枪装好。急匆匆的出门,来到了地面上。
六月份的正午正是炙热难耐。很久都没有回归到地面的赵煦一时间头晕目眩起来。扶着身旁柱子定了定神,赵煦自嘲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捧着枪盒走上了二楼。
自从羽衣接任了咸阳新式陆军学校的总教官一职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少年营的培训中去。土楼这边也没有新的培训展开,所以这个时候,土楼里除了几个被太阳晒得有些发蔫的哨兵之外,空荡荡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煦知道这位萧处长是长公主殿下的侍从官,便径直走到章淼夫之前的办公室之中寻找。
办公室门虚掩着,赵煦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房间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进来。”
赵煦推开门走进去,看到萧冰正慵懒的趴在办公桌前,揉着惺忪的睡眼,带着一丝茫然的表情。过了许久才发现进来的是很久都不见的赵煦,不由得好奇问道:“赵教员,您找我?”
赵煦点点头,将枪盒放在办公桌上:“其实我早就修好了,只不过最近有些事情在忙。总算忙完了,赶紧给您送来。希望没耽误你使用它。”
“怎么会呢?”萧冰打开枪盒,看到被修复一新的手枪,不由得笑靥如花。举起枪来试着摆弄一番,手感似乎更舒服了。于是定睛朝着枪柄上看去,只见枪柄上被仔细的缠了一层亮银色的金属,顿时让这枝手枪增色不少。
看到萧冰在打量自己的作品,赵煦急忙解释道:“这是冶金部最新送来的一些试验品,我看它的延展性不错,所以镶了一些在您的枪柄上。如果您不满意……”
“不,我很满意!”萧冰脸上露出一丝嫣红,娇声道。
赵煦没有注意到对面女子的细微变化。他宽慰的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现在完璧归赵,我也没有什么挂心的了。您忙,萧处长。我就先告退了。”
“哦……”萧冰似乎有些走神,随口答应着。赵煦看她出神的样子,以为萧处长事务繁忙,不忍打扰出神状态的萧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
第三卫驻地。第二部指挥所。
“报告!”
门外传来一个嘶哑的男声。李忠皱了皱眉,道:“进来。”
房门打开,王易做贼一样的溜了进来。看到李忠,急忙凑过来讨好的道:“李指挥,我要请一天的假。”
李忠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看着王易,没好气的道:“说过多少次了,现在咱们在战备状态,能少请假就少请假。这次又有什么事情?”
王易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道:“我那位……”
“行了行了!”李忠一看他那表情就烦得不行,摆手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要准时回营啊!”
“您就放心好啦!”王易得到指挥的允许,顿时心花怒放。匆匆忙忙的走出了指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