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铿走过来,将写好的那份文件交给羽衣道:“已经写好了。你拿去给冶金部的主官看一下。”
“那是什么?”章淼夫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张纸,好奇的问道。
“各种特种金属的配方。”孙铿冷笑着道:“冶金部都是吃白饭的,七百年了枪管还是老材质一点都不变通。我怕到死都不会看到他们自主创新一下了。只好做这种拔苗助长的蠢事。”
章淼夫对这方面一点都不了解。不过看着羽衣如获至宝的样子,知道这样一份文件可能价值巨大。赞道:“孙铿,还有你不会的吗?”
“有啊!”孙铿随口道:“比如生孩子我就不怎么会。”
才学和狂妄是直接挂钩的。孙铿自诩“科学怪物”,各种学科都约略懂得一些,比如这份刚刚写就的“特种金属配方”,就是在那个世界所效力实验室的大数据库中看到的,当时为了应付考试而硬生生的将其背下来,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千禧给几人都倒满了酒,身为侍从官,本来是不能上桌的。不过孙铿对身边人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几人说说笑笑,一瓶酒很快就尽了。孙铿对这种类似二锅头的烈酒不感兴趣,浅尝辄止便换了稠酒与羽衣,紫苏三人另起炉灶;这一瓶价值不菲的烧酒倒是都进了章淼夫和千禧的肚子里。烧酒进到肚子里,将千禧俊白的脸烧得通红。借着三分酒意,千禧便将在咸阳听到的一些奇闻轶事讲了出来。他最近在跟羽衣到监察处学习侍从官的保卫科目,往返于咸阳和土楼之间的生活虽说辛苦,却也趣事多多。夜市闹鬼和飞侠盗酒的传说听的很多。借着酒意讲出来,博得桌上几人一阵欢笑。
孙铿把玩着手里酒杯笑道:“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异侠存在。若是这样的人来取我的脑袋,恐怕也是极其难防的。”
千禧却是不屑的笑了起来,道:“院长这样说可就是轻视我等了。且不说赵甲哥几人,就是我也没把这样的‘异侠’放在眼里。”
“也没觉得你们如何厉害,说来听听。”孙铿饶有兴致的问道。说起和武力值相关的东西,孙铿就显得比较弱智了。在座几人中,孙铿可以说是毫无自保能力的最弱一个。章淼夫忽然想起刚才孙铿说的大话,笑着插言道:“说起来,孙铿你的自卫能力也太差。就算老章我自诩儒帅,也是能打枪,可骑烈马的。至少在战场上,不用侍从官全力保护自己也能保住小命。你若上了战场,我想千禧可要忙坏了。”
孙铿无所谓的笑笑,道:“若是有必要上战场,那么我自然会呆在最安全的地方,以免大家为我分心。这是小节,无碍大局。千禧你接着分析分析这个盗酒的异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千禧想了想道:“烧酒坊里的伙计都是平常人,自然不会有我们这样的警惕心。这个偷酒贼首先身体应该灵活,可以进出窗门而不发出声音;速度也很快,应该还会一些迷魂之术……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种可能。在魔原上的时候,我曾经遇见过一只采药的猫族,他们常常去一些有猛兽的地方采药,我们自由民都不敢轻易招惹的猛兽他们却不惧怕。而且,猫族也都身体柔韧,速度很快。我想这应该是只贪杯的猫儿罢了。”
……
“阿嚏!”卡蒂揉揉鼻子,慵懒的坐了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打喷嚏。她轻巧的从炕上跳下来,走到时钟前,看了看时间。到了出门为自己和主人觅食的时候了,她走到钱柜旁,摸出一把钢元揣进怀里。想了想,又披上一件宽松的带帽披风。将自己的猫耳朵隐藏在兜帽中,跳上炕,从小窗中蹿了出去。
刚一出门,就发觉自己似乎被人缀上了。隐藏在兜帽中的耳朵转了转,听到那人的脚步不疾不徐,看来是个老手。她纵着鼻子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嘴角忽然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容。她俏皮的回头望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款款的回身,走了过去。
“喵?”卡蒂亲昵的将自己的脑袋在萧显的胸口蹭了蹭,萧显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出门干什么去?”
卡蒂将钱袋子拿出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萧显点点头,道:“今天不必买菜了,我有点事情。你回去吧,等我回来给你带鱼来。”
卡蒂眼中显出失望的表情,怏怏不快的在他的身边蹭着,尾巴不时扬起来,扫动着萧显的鼻端。萧显的鼻子痒痒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
“回家了。”萧显揉捏着她的脑袋笑道:“不要闹了,等着我给你买鱼回来。”
卡蒂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家门。萧显看着她,却是站着一动不动,过了几分钟,卡蒂的脑袋从墙上探出来,看到萧显依旧站在门外,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又缩了回去。
“乖乖喔。”萧显低声道,转身离开。走出小巷,来到喧嚣的闹市。他仔细的感觉了一番,没有听到卡蒂的脚步声。知道她听话的在家等着,他摸了摸怀中的手枪,走到一辆人力车前,沉声道:“去******街。”
陈二抬头看了眼前这人一眼,立刻满脸堆笑道:“好嘞!”殷勤的弯腰将洁净的车座打扫了一下。萧显矜持的坐到上面,闭目养神。陈二不敢怠慢,拉起人力车,卖力的奔跑起来。
一路飞奔下来,陈二满头大汗的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道:“到了。”萧显睁开眼,下午时分的十八街还并没有到最忙碌的时候,周围也仅仅只有几个客人下车。他摸出一个金元,丢进陈二的怀里,道:“在这里等着我。”
一个金元顶得上十天的收入了。陈二知道自己这次是碰到了金主,谄媚的朝着萧显笑笑,将人力车拉到路边。看着萧显的背影消失在十八街的俊男美女群里,这才坐下来,朝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仔细的将这枚金元反复擦拭,直到金光闪耀着能映出自己人脸,才满意的笑了笑。
忽然耳边有人轻声问道:“好看吗?”
……
萧显四处张望了片刻,没有发现跟踪自己的人。轻佻的朝着身旁一个兔女笑道:“给爷找个安静的屋子。”说着,手指一弹,一枚亮晶晶的金币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准确的落入兔女丰满的胸口中间。兔女羞红了脸,将这位出手大方的客人引入一间装饰典雅的精舍之中。少顷,两个仅穿着肚兜的兔女端着酒水食盒款款走进来,萧显吩咐她们将食盒放下,又挥手将他们赶出去,然后安静的开始等待。
过不多时,陈春阴沉着脸走进来。看到萧显,闷头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如是三杯下肚,这才长出一口气,怨毒的骂道:“这狗才!”
萧显知道他骂得那人是谁。也不接话,端起酒壶,殷勤的给陈春斟满酒,两人沉默的碰了一杯。各自一饮而尽。陈春脸上泛起红光,有些微醺的道:“小付,找我来又是为何?”
自从用四颗珠子买了一个组长的官帽之后,萧显与陈春之间的关系便突破了那层隔膜,在萧显源源不断的金钱攻势下,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同僚。
“自然是有好事。”萧显淡淡的道。手轻轻一挥,将一张支票推到陈春的面前。
陈春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小付你好大的手笔!居然十万金元求哥哥我……”他忽然愣住,低头再次看了一眼,喉间发出“格格”怪声,眼神也变得诡异起来:“十万……金元,你,你哪来的这钱?”声音忽然变得干哑,仿佛沙漠中久经干渴折磨的旅人。
“哥哥不是喜欢钱吗?”萧显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笑道:“十万金元而已,小数目。”
帝国金元是世界通用的货币。依照当今大秦的购买力而言,萧显居住的小院一年的租费不过三十个金元,一个车夫十天工作下来才能挣得一个金元,一个农夫需要辛苦劳作整整半年才能获得一个金元,尽管金元在普通人的眼中显得高高在上,而十万金元在帝国高层的眼中不过是个牛毛一般的小数目,仅仅是皇族注入军事研究院的总资金就达到每年三千万金元的巨额。帝国的总军费也能达到每年两亿五千万金元的地步。
陈春自诩兵工一处的无冕之王,然而自己侵吞过的最大一笔款项不过区区几千金元的研究经费。虽然十几年来苦心积攒了十几万金元的家财,不过距离帝国上层的标准,还是远远不够看。他心动了,但是也心惊肉跳起来,像是推走一个恶魔一样将支票推回到萧显面前,艰难的道:“无功不受禄,兄弟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说说。”
萧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轻蔑的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已经被金钱打昏了脑袋的中年:“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想要找到一些东西而已。”
陈春一瞬间心念电转,颤声道:“出卖军事机密可是累及全家的大罪,为兄这个可是万万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