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飞凤回到渔火岛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爷爷江茂树已经不能说话了,唯一还能够证明他仍然活着的,就是他的那双眼睛!睁开着,望着一个地方,既不眨动,也没有闭上,有时候江飞凤对着他相看,似乎也能感到江茂树仍然活着,并在看自己的孙女。
幸好,爷爷身边有个忠心耿耿的于斌,不然的话,只怕陈尸家里多时,也无从得知!
但于斌毕竟不是江家的亲人,江飞凤再不回来的话,就没有亲人为爷爷送终了。
班主任收到江飞凤的辞学信后,对江飞凤的未来万分惋惜——她在化学方面和日语上的才智真是出类拔萃得无人能及!
但江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江飞凤辞学也是无奈的事情。
“怎么到了这个地步才来电话告诉我知道呢?早些时你干什么了?于斌叔!”于斌论辈份,虽然比江飞凤大,但江飞凤还是不客气地质问于斌。
于斌一听,人就有些着急地用手一指江茂树,只“唉”了一声,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身走出房门外,抽闷烟去了。
看到于斌一副委屈样子,江飞凤也感觉得出于斌受委屈了。但是,对于爷爷现在这种情况,事至今日江飞凤才能知道,江飞凤对于斌仍然没能够原谅,她恼羞成怒地就是不再理会于斌。
于斌心里面当然不舒服,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数落起爷爷道:“他是护孙心切啊!他发病的初期,我就提议尽快叫你回来,看看怎么处理他的病才好。可他不准我给你打电话,还说要打了他就不准我再在这里跟他了。当初,我留在你们家,就是为了照顾你们的,我害怕因此而惹他老人家发脾气,只好尽自己最大努力来看护他了。”
“他为什么病得这么重也不愿意告诉我知呢?”江飞凤不明白地问道。
“唉,还不是为了你!”于斌说着,又低下了头。
这天晚上于斌又讲起了,关于一间化工厂当年不为人知的工程师江茂树研究出惊人成果的故事,可是每一次于斌都不会讲结局。
“于斌,这个故事你都讲了许多遍了,可是后来的事情。为什么你总是不说,爷爷研究出来的‘圣战斗士’后来怎么样了?而爷爷在得知股权归属后怎么处理‘圣战斗士’的?爷爷回来后是否继续研究呢?”江飞凤问道。
有关爷爷在苍五县化工厂期间的研究成果,江飞凤小时候曾经隐隐约约地听到过。可每当于斌对江飞凤津津乐道的时候,爷爷总会在适当时机出现在他们俩的身边,并且用严肃的口吻来制止他们谈论这个事。
其实,江飞凤的爷爷越是禁止于斌和江飞凤谈论这个事,反而越引起江飞凤对这个事的好奇心。
虽然故事远远没有结局,可是这个故事在江飞凤的心里却烙下了影子,所以后来就成了江飞凤不可祛除的心病。她时常在想,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爷爷听到他们在谈论这个事时而加以制止的!
或许因为事情牵扯的面太大了,会连累许多人的声誉而不能公开谈论这个事,又或者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所以留给江飞凤的是更多的诱惑与好奇。
于斌每次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都喜欢坐在屋子大门的石阶前,抬头昂望着天上的星空,仿佛那个故事的秘密就是从遥远的天际上,隐藏在密密麻麻的星星里面。
那个时候,大多是爷爷躲藏在屋子后面的秘密实验室里,屋外,只有江飞凤和于斌在说着小故事,然后,在不知不觉间,话题就涉及到爷爷的那些研究上去了。因此,从小这个问题总是困扰着江飞凤,至今也没让她弄明白,都是过去八、九十年代的事情了,现在也已经不再属于他们的了,有什么还不能讲的呢?
可越是这样,江飞凤对故事的神秘感和诱惑感越是强烈,于斌这次是不会再被爷爷制止他,把故事的下半截收起来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江飞凤,神情凝重地说道:
“飞凤,其实我并不知道故事的后半段,而你爷爷又不肯吐露出来。现在,他又口不能言。不如,我们努力寻找,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秘密揭露出来?你爷爷已经不能说了,再不寻找,这个故事就会在这个世上消失了。现在你退学回家,也是该把你们江家的秘密传承下去的时候了。”
江飞凤神情戚戚,也许,这是对的,一个收藏了多时的秘密,是到了应该让人知道的时候了!
再加上于斌的挑唆,江飞凤的心就有些蠢蠢欲动。爷爷不准自己知道,那是因为自己之前年龄太小,他怕那个故事影响自己的人生,但现在自己长大了,也是时候知道家里的事情了。
那个秘密一定很吸引人,也很刺激。或者,本质上也很难让人舍弃,为此,爷爷和爸爸总是意见不合?
不然,何至于让他们父子俩反目成仇呢?至今,爸爸的身影也没有再次出现在渔火岛!想到这里,江飞凤顿了顿,她站起来的时候,眼神是十分坚定的。
“找找看?爷爷的秘密实验室……”
虽然爷爷在江飞凤小时候,是不准她和于斌进入他的实验室的,但现在江飞凤有了选择是否探究秘密的权利,只是这算不算是不够尊重爷爷?这个礼节让江飞凤犹豫不决起来,她不想在爷爷仍然活着的时候就违背他的意愿。
“孩子,你是江家的后人,又是化学专科的高材生,与你爷爷的研究深有渊源,若是不继承下去,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那当年你爷爷的研究成果就会全部毁了。不是要你继承那些不好的东西,而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是对你爷爷的尊敬啊。”
江飞凤怔怔地听着于斌的说话,对于当年爷爷在大陆南方苍五县化工厂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提及当年的事情爷爷就长吁短叹,似有无限遗憾?
就在江飞凤思绪复杂,不知应该干什么的时候,于斌从腰间掏出了钥匙,颤巍巍的递给了江飞凤,那是她爷爷实验室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