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说,昨天晚上刑警们冲进阴叔屋里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得屋子外头传来了惊叫声,吕和良的心一惊,心想,不好了,就叫近门边的刑警赶紧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近门边的刑警走到门口外,一看,周围漆黑一片,冷风呼呼,村子就隐藏在黑糊糊的浓墨里面,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侧耳细听,在这午夜的静寂中,从不远处传来了恐怖的惊叫,让人禁不住汗毛倒竖。
那把惊恐呼叫的、粗重略带沙哑的嗓子,竟然是那么的熟悉!
这不就是我们支队里那个谢全的声音么!
大家顿时间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历次来办这种恐怖得至今搞不清楚是什么鬼蜮的案件时,都是谢全最识避邪的!
他年龄比其他刑警大,经历丰富,见识广泛。
虽然追捕的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物,但凭借多年来的人生经历,他还是屡次把大家从身陷险境中救了出来。
现在,连这样经验丰富的一个谢全,也被那个阴叔掳去了?迷魂了?
想想那种情况就让人不寒而栗,那么,其他人岂不是更……
真是不敢再想下去了,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毛管松动的事情啊!
出到屋子外的刑警知道是谢全着了道了,慌忙回屋子里告诉吕和良知道。
谢全在外面不知碰着什么了,好象被一头什么东西咬了。
吕和良听此消息,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他立即叫了两个刑警留下保护现场,同时吩咐把那只新鲜的断臂放进证据袋去。
吩咐完工作,他就跟回屋来报告情况的那个刑警飞奔出门去。
黑暗中,吕和良与刑警沿着有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跑去。
村道上顿时响起单调又急促的“叭哒叭哒”声,很慌张的感觉。
几乎跑到出村口了,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奇怪,明明听到声音是从这个方向传过来的,怎么跑到快到村口了,却不见谢全?
两人心里就禁不住浮起一个让人心寒的念头:莫不是谢全他……?
“嗨,不会是谢刑警他……”那个和吕和良一起跑到村口的刑警说,他的话儿不没有完,吕和良就低沉地喝止他道:
“别乱说!我们往回找找看。”
吕和良两人往阴叔的屋子走回来后,人还未站定,就见谢全呲牙咧嘴的,一手护着被咬过的手臂在呻吟。
从阴叔对出的果林子里跛下跛下地走出来。
谢全的身旁,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那一刹那间,吕和良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按捺不住的激动,莫不是谢全抓住了……?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那模糊的影子就和谢全细细耳语起来。
吕和良刹时明白,以为谢全抓到了谁,那只不过是自己的美好愿望罢了!
但谢全从果林子里闪出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这个情况还是让吕和良和同来的那个刑警颇为惊讶。
这个经历丰富的谢全,居然今晚也中招了!
便不觉骇异。
这说明那个隐藏着的阴叔,是那么的阴魂难缠!
吕和良因此开口说话的时候,连声音也变了。
只见他瞪着惊恐的眼睛,问谢全道:
“谢全,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落在后面的?是什么东西咬了你呢?现在谁又和你在一起?”
谢全仍然是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护着他被咬伤的手臂,正想说句什么的时候,那个和谢全在一起的人就开腔了:
“怎么,连老熟人也不认得了?”
那人一说话,吕和良就听出来了。
哦,原来是县火葬场办公室主任刘中国!
“嗨,怎么会是你啊?”吕和良对老熟人打招呼道。
那刘中国身上已经是一身泥垢,他一边拍打自己的衣服一边回答说: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呵!”
谢全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唉,这个劫看来是没法躲掉的。就在你们冲进阴叔房子的刹那间,那阴叔有所发觉了。他不是立即把灯吹灭了吗?也许,你们没能看到,在你们拥进去的同时,他却趁黑溜出门外来。那道妄想遁形的黑烟,我看得清清楚楚,想瞒天过海?门都没有!”
“怪不得我们一进入屋子里的时候,就有一阵阴风从我们的面部掠过!却原来是阴叔遁形而逃!”
“可不是么!他一隐出门口,我就站在门口那儿。他的骨骼在我的老眼看来,隐不了形的。我于是转身就追。他开始以为我是乱打乱撞,碰巧看到他一点儿什么,就继续隐身而逃,后来发现完全瞒不过我,他就很惊讶地停下来不跑了。”
“这么说,你看见阴叔的面容了?”
“没有!不怕告诉你们,如果是你们看见了,会有灾难的……”
“这么说,你……看见的是……”
“可不是!就是他的魂魄喂!俗话说的撞见鬼啊!幽幽怨怨的,站又站不稳,眼睛又会勾魂!老子都不敢直视他!怕着了他的道了。”
“哗!如此得人惊啊?”
“可不是!见我不上他的当,勾我不到,又迷我不着,他竟然……”
“怎么了啦?”
“他就想转身继续跑呗。可刚跑了几步,就被躲藏在果林子里的刘主任站起来一吓,那阴叔惊得魂飞魄散似的,再无心默念隐身经了,人也就现形了!他哆嗦地一站定,就逐渐显出真貌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完全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那身形在微明的晨光中渐渐展露出来。我见他一副快要站不稳的样子,就扑上前去捉他的双手,想把他反扭起来,好押给你们把他铐了。岂料他狗急跳墙,附下头来,对着我的手就咬。”
“这么凶恶?”
“恶什么!那是狗急跳墙!”
“那你真是打鬼英雄了!那么,后来呢?”
“哎,后来就惨了。他这么咬上一口不要紧呀,对吧?可不知他的口里是不是有尸毒,我被咬过的手臂特别痛,痛得根本没法忍受!我一面呼叫着一面缩回手,天呀!伤口处竟然起白沫。就象硫酸倒在肉体上一样,既惨不忍睹又钻心般地痛!”
听完谢全的叙述,吕和良和在场的刑警们轻轻抬起谢全的手臂来看。
借着手电筒光,大家看到谢全的手已经露出了象是被灼烧过的肉体。
所有被咬过的地方,皮肤真如被硫酸灼伤过一样,不仅收缩卷曲,还有烧焦变黑的痂点。
那简直就是惨不忍睹的画面!
正当大家替谢全难受之际,已经微露晨光的天际,那间模模糊糊的屋子,这时又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
“哎唷,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