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一怔。
“她的秘书说她有恐男症,我曾经趁机催眠过她,在梦中我见到她……哦,少年时期,曾经被那个啥……”我本来要说那个词,可是看到小兰炯炯有神地瞪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便支吾过去。
“那个啥?”王队奇道:“被人打了吗?”
“轮奸,所以有了恐男症。”
小兰听到这话,猛地捂着嘴巴,尖叫一声。
王队那边却沉默了,道:“你的意思,这些人是她从前的同学,她有杀人动机?”
“有可能。”
我道:“她好像听心理大夫的话,去联系那些人,然后发现他们越发可恶,激愤之下,把他们都给杀了吧,你知道,这么有钱的人,雇凶杀个把人很容易。”
“可是程砖家不是说过,什么什么理念性谋杀,什么七宗罪什么的,这个女人代表傲慢啥的。”王队接了一句,其实他心里已经认同我的说法,但想更多地掏出一些线索来,所以拿程东的话来反驳。
想起程东,我心头忽然恍惚了一下,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含糊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队长,查查她的简历,她的病例,追踪一下她最近联系的信号,应该有门路,然后对症一下不在场证据,应该有门路。”
“行。”王队干脆地答应了,本来要挂电话,忽然又道:“小沈,好好休息,别想多了,冷大夫的事情,交给我,别担着太大了。”
我“嗯”了一声,说:“放心。”
“王队没说什么吧?”小兰挑眉,悄声悄气地问:“你可别告诉他,我跟你说了手指头的事儿。”
我摇头,盯着床许久,问:“礼物被王队收走了?”
“是。他怕我顶不住。”
“那么……手机呢?”我问。
小兰迟疑了下道:“不在我这里。”
我扬了扬眉,正要说话,忽听门外敲门,小兰去开门,却是程东。
他对小兰笑着点了点头,双手合十走到床前,坐下道:“不好意思。”说着,眸光落在我手上的手铐,脸上现出几分难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没什么,是我不小心,那个董媛早就提前等着了。”我笑了笑。
“啊?”程东身子一震,瞳孔立时放大,颤声道:“等着了。”
“嗯。”我动了动嘴唇,本来想解释,却不知为什么,没说,正要转开话头,小兰在旁端过茶来,插口道:“程砖家,沈哥说,那个董媛很可能是凶手。”
程东扬了扬眉,笑了笑,盯着我:“为什么这么说?小兰。”
“王队会派人观察她的,若是别人是凶手,也跑不了,不过沈哥当时催眠她,感觉她好像有一段不堪的往事,才会患上恐男症,所以……那几个人说不定跟她有些牵连的。”小兰喋喋不休地道,似乎被董媛的过往给刺激到了。
程东凝神听着,嘉许道:“果然是破案如神的沈警官,凶手的杀人动机找到了呢。”
小兰怔了怔,忽然“噗嗤”一笑:“程砖家,你干嘛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啊,好搞笑。”
程东似乎有点尴尬,搓了搓手,想解释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只嘿嘿着。
我也笑了笑,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手铐,哗啦啦作响。
……
“当啷”一声,把铁门一关。
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袭来,我拼命地叫着——狗的声音,“汪汪汪”。
这声音在人听来,似乎是正常的叫声,也只有自己,能分辨出那种恐惧降临的哀嚎。
然而没用,一道光向自己射了过来。
我拼命躲闪,周身团成了一团。
“噶啦。”笼子的食道里推出热乎乎的骨头,那种谗言欲滴的味道,吸入鼻子里,却再也让自己引不起兴趣。
因为我知道,紧接着,恐怖的事情就要发生。
我在铁笼子里缩成了一团,发出呜呜的声音,并不是求救,因为没用。
骨头发出热腾腾的香气。
周期一片黑暗,静静的,可是我不知道,一定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在茫茫的里,注视着自己,等待着给自己致命一击。
然而,此时,他是沉默的,与黑暗融为一体的。
讲真,这种窒息真让人受不了,有时候你宁肯让它尽快发生——因为等待悲剧的过程,更让人痛苦。
我支起身子,看着铁笼外,尝试着爬了几步,伸出爪子,碰触着铁栏杆……
没有反应。
没有那次梦里的电击反应。
我回头看向了那骨头,骨头在自己的左上方,需要爬了上一层才会得到。
我仰头看着,探了探爪子,一下跳了过去,拨拉着骨头。
忽然铃声大作,铁笼颤抖起来,眼前一道道白光闪烁,通过我脚下的爪子,电流瞬间游遍全身,我痛苦地翻滚在地上,抽搐着,哀嚎着……
……
“沈哥?沈哥?”
遥遥里有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我强行睁开眼,见小张坐在我床前,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晒着那张英俊的脸,大概好几夜没睡,脸色有些发白,头发乱糟糟地搓成一团,身上的警服也十分狼狈。
“怎么了?”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有事,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手铐还锁着,骂道:“还不给我解了?你妈的。”
小张只当听不见,咬牙道:“沈哥,你猜错了。”
“什么错了?”我不动声色地问,心却忽然揉成一团。
小张咽了口唾沫,挠了挠头:“董媛死了。”
我眨了眨眼:“什么?”
“董媛死了。”小张重复了一遍道:“听说是自杀的,前儿你出了事,董媛口口声声要告我们,雇了很多保镖把我们都干走了,不让咱们靠近,后来你分析董媛有可能是凶手,王队正要派人找证据,结果有人主动报案,说董媛死了。”
“怎么死的?”我问,忽然有点喘不上气来。
小张迟疑了下:“现场是自杀,这是遗书。”说着,把遗书和几张现场照片递给我。
我低头看去,见董媛穿着一身公主裙,盛装以待,坐在床上,画着浓艳的妆容,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参加盛宴,而那种表情……
就是其他人死的时候的表情,似乎是一种满足而得逞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