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你在搞什么鬼?”
手机里传来冷萱的声音,含着几分娇嗔。
我站在百货大厦的三层,笑眯眯地拿着望远镜,看着熙熙攘攘的洪流里那个人,一身白风衣,高筒靴,打扮的风情雅致,站在那里,正环目四顾,一向淡定的神情多了几分急躁。
此时对面跑来一个男童,双手递给她一个盒子,她迟疑地接过,打开……
我放下了望远镜,嘴角微扬。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冷姐的生日,也是我们认识的一周年,有的人认识很多年,似乎从来没走近过,而有的人,不过一年,却能驻扎心灵最深的地方,风风雨雨一路走来,似乎也说不上多么浓情蜜意,然而是那种安心,有她在,一切都会变得让人安心……
此时冷萱已经打开了盒子,见上面的卡片,白皙的脸上染出一层红晕,嘴角却弯了起来,拨开手机:“你……”
“按照卡片上指示做,冷姐。”事到临头,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些肉麻话。
冷姐扬起眉毛,“哦”了一声,挂了机,脸上掩不住的笑意,快步向人群深处走去……
我站在楼上某处,静静地看着,此时的心,却幸福的安然,爱一个人,是用她喜欢的方式接近——
那****认真问小兰,“女人最喜欢什么?”
小兰同样认真地告诉我:“两个字——浪漫。”
好吧,学会爱,从浪漫学起,不能再重复小洁的悲剧了……
“叮铃铃。”
手机忽然煞风景地响了,低头看去,小张的。
“什么事?”我皱眉。老子正在休假!
“沈哥,沈哥,听说你在广袤百货大厦附近?你来维安小区一趟。”小张急吼吼道。
“干嘛?”我不耐地要挂机。
“有案子。”
“老子在休假。”
“队长说的。”
“艹。什么事儿?”
“这边一个作家自杀了,队长听说你离这里不远,让你也过来看看。”小张似乎感觉到我的不满,一口一个“队长”。
我呛口:“今儿冷姐生日。”
“我知道啊,就是小兰告诉我,你们在附近的……哦,咳咳咳,不是我说的,是小李告诉队长的,你懂得……”
“你妈的滚犊子吧,不是你是谁,我去了,十分钟回!”我怒斥。
小张吁了口气:“好。”
我挂了机,见冷萱的身影还没闪出,大概在寻找礼物的线索——这可是我冥思苦想出来的浪漫!不知她是否喜欢,不过她现在还没出现在视线里,证明正在认真找吧?
想了想,我给冷萱发了个短信:“冷姐,有点事,十分钟回,你慢慢找。”
冷萱很快回了一个字:“好。”
我吁了口气,飞快地转身下楼,一路飞驰,向那个维安小区跑去。
既然近,开车反而容易堵,跑吧。
气吁吁地跑上楼,见拐角的一户门口挂着警戒线,外面堆着一群人,议论纷纷。
“哎呀,怎么自杀了?”
“谁知道呢,平日里也很少见人。”
“让开些。”
我推搡着人群,挤了进去,门口王队正掐着腰站在哪里,见我过来,点了一下头:“正好你在这里,看看这人是不是自杀?”说着,指了指里间。
我不安抱怨,只得老老实实套了鞋套,走了进去,见同事们正在勘察现场,一居室的房间,木质地板,写字台,衣柜,双人床,家具很简单,似乎也不脏,就是烟头很多,地上踩得都是,尸体背坐在椅子上,胳膊上扎着一个针筒,小李他们正在验血验尸。
“沈哥。”小张从厨房走出来,见到我,一拍大腿,把一张纸递给我道:“快快,文化人来了,这是作家的遗书,我们都看不懂。”
自从表姐的案子破了,队里给我起了个外号——“文化人”,然而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称呼。
我“艹”了一声,接了过来,见上面是手写的自己:“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
看到这话,我就不耐烦看了,抬头问小张:“是他的笔迹吗?”
“初步对比,似乎是。”小张指了指沙发上正在对笔迹的同事。
我把遗书递给小张,走到尸体旁,见是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五官清秀,脸色惨白,可是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就是那种像是喝醉了,或者吸了毒一般,是种心满意足的得逞感——这么想自杀吗?
我心里吐槽,见他一只手握着针管,撸着胳膊,正向胳膊上注射,针筒里已经空无一物。
“吸毒过量?”我蹙眉问对面的小李。
小李放下指纹测试仪,指着针管道摇头:“不是吸毒,里面是致命的******,会让人瞬间死亡。”
“小李,你知道沈哥在广袤大厦这里吧?”小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小李一怔,似乎不知道小张为什么这么说,可是知道这货不会说好话,冷着脸:“不知道。”
小张陷害不成,挠头傻笑。
我瞪了小张一眼,看着小孙正拿着弧光灯检测,问:“有什么擦去的血迹?”
小孙摇头:“什么也没有。”
“针管指纹……桌子上的,电脑上,死者身上的……”我急急地问。
小李似乎感觉到我的不耐烦,抬头藐了我一眼,扶了扶眼镜道:“目前这个屋子里只发现死者一个人指纹,没有发现其他人。”
我不再说话,飞快地转身走到门口,对王队道:“队长,我认为是自杀。”
王队挑了挑眉,见我已经把鞋套手套脱下来了,气道:“你急什么?逛街比案子那么重要?”
“冷姐生日。”我甩下这句话,一溜烟往外跑,背后传来王队的骂声:“他奶奶的,赶投胎啊。”
是赶投胎!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八分钟!
还有两分钟!
我咬牙,这次生日精心准备,无论如何不能耽误,得儿,跑吧!
我憋了口气,连车也不开了,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飞快地向广茂大厦跑去,风吹着脸,一路狂奔到到了,蹬蹬上了二楼的时候,已经满头是汗,擦了一把,拿出手机:“冷姐?找到礼物了吗?”
里面却传来嘟嘟的声音,没人接听。
“冷姐?”我挤过人群,走到大厦后面稍微安静的走廊,大声地问:“冷姐?”
里面一直“嘟嘟”地响着,在走廊里沉默而生冷地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