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萱可能就喜欢你这样的吧?”白茹没等我回答,抢着道:“当年我们一个寝室的时候,她可是男人勿近的冷美人,我都怀疑她喜欢女的,没想到她喜欢上了你,我开始不知道她为什么喜欢你,不过现在有些明白了。”
说完,忽然神经质地笑。
我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双眸射出光来,熠熠生辉地,在这个阴暗狭隘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面对这样坚强的女人,我实在不忍心敷衍,于是认真想了想道:“我是喜欢冷哥,可是我现在没资格喜欢她,我身上有案子,不能耽误了她。”
“冷哥。”白茹吃吃地笑了起来,表情又恢复了平日的生动,窗外的月光偶尔能照见她两边的碎发,与嘴角的伤痕,可是这并代表什么,她扬着脸,笑得潇洒如云。
“冷哥。”我勉强笑着。
“冷哥。”白茹又重复了一遍,像是重复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冷哥。”我感觉自己再说一遍,要哭了。
只是终究还是白茹抵不住,忽然扑倒我怀里,无声地啜泣起来。
我紧紧抱着她,看着那天窗,等着,等着。
“好了,我哭完了。”白茹用我胸前的外衣擦着脸,整个人的神色终于恢复了正常道:“劫匪只有一个人,没有见其他人,这里是个院子,像是那种……种果树的农家院子,不过现在的农家院不像我们想象的那种,是四合平房,而是两层楼的样子,外面种着果树,大概就是那个该死的人参果吧。”
说完,白茹忽然抬头看了看睡着了云飞子,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口口声声说怎么爱我,如何是他的灵魂知己,最后却为了自保,把我弄了来,男人啊。嘿。”
“我已经打过他了。”我劝道。
“不打也没关系,我喜欢他的书,可是并不喜欢现实里的他。”白茹耸了耸肩:“幸亏分得清楚。”说着,又抬头定定地看着我道:“小沈,你嫌弃我了吗?”
我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话,摇头道:“怎么会?你这是在想什么?”
白茹笑了笑,再也说什么,只是把头枕着我的肩头道:“绑匪不可能是一个人。”
“是不可能,所以很奇怪。”我沉思着:“讲真,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最有可能是拿我们出气,若是拿不到钱,就爱索性把这事闹大,让警察丢脸,由此可见,做这事的人,应该是刑满释放的惯犯。”
听到这话,白茹的身子动了动,低低道:“可能吧。”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太累了,慢慢睡着了。
我静静地坐在那里,月光如水,映照在她皎洁的脸上,本来眉目朗阔的美,却因为眼角的一滴泪,变成了哀婉。
我从怀里掏出了钟摆,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么做对她是两层伤害,可是我必须得到绑匪的更多的信息——为了我们,也为了不辜负白茹的牺牲。
我闭上眼,拿起钟摆,在她耳边轻轻道:“你跟着绑匪出了门。”说着,拨动了——
催眠入梦而来。
白茹站在门外,这果然是个地下室,她现在上了楼,便是一个拐角楼梯,绑匪大概因为她是女子的缘故,放下了手上的枪,只命令她向上走。
白茹一言不发,拾阶而上,到了第一层,看到是敞亮的大厅,就是农村二层楼常见的那种厅堂,门上还贴着喜庆的对联和门神。
“要去哪里?”白茹转过身来,看着绑匪。
绑匪扬了扬头道:“上面。”说着,指了指二楼。
白茹一言不发,很干脆地向楼上走去。绑匪紧跟着她上了楼,我没上去,只是站在那里,听着“啪嗒”一声关门的声音,便向外走去,可是走到大门前的时候,却没有感到任何其他的东西,只有静止的人参果树。
这是白茹的梦,白茹没有到的地方,我是看不到的,除非我参与她的梦。
我左右看着楼下的房间,走到了最靠近地下室那一间,推门而入,想看到更深的东西,谁知一推门,头皮差点炸了起来!
房间里密密麻麻,全是蜘蛛,黑色的蜘蛛!
“啊?”我蹬蹬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这情形太恐怖了。
“你窥探我?”背后传来声音。
我吓得回头,见白茹站在门口,头发凌乱,衣衫有些不整,脸上全是伤心失望。
“白茹。”我上前一步想要解释,只听“啪嗒”一声,门关了。
我忙打了个响指,场景倒流,睁开眼,看到白茹的那双眼,跟梦中一模一样,震惊与伤心。
“对不起。”我喃喃道:“我不想让你重新回忆一遍,所以想入梦看看有没有详细的信息。”
白茹静静听着,忽然苦笑了笑,挣脱开我的怀抱,走到房间的另外一处,坐了下来,用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仿佛要把自己安全地圈了起来。
我看到这种情形,心中越发愧疚,走过去道:“对不起。”
白茹不答,把头埋在自己膝盖上。
“对不起,对不起。”想到白茹经历了些什么,我愧疚欲死,坐下来不停地道歉道:“真是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子……”
“我不是……“白茹慢慢抬起头,苦涩的表情不减:“我并不是怪你让我再经历一次。”
我一怔。
“你可以让我详细地说一遍,而不是默不作声地诱我做去哪个梦,这里面透出的是不信任,你知道吗?”白茹乌黑的眼眸终于滚出一层氤氲的泪光:“到了这种地步,你依然不信我,是吗?
“不是。”我摇头拼命解释道:“不是的。”
可是我却知道,确实如此!
我内心并不完全信任她,当然也有怕她不能承受这种痛苦的意思……
总而言之,现在说不清了,,只能反反复复地道歉“对不起。”
“拥抱一下,我就原谅你。”白茹终于被我说烦了,脸上的悲戚渐渐退却。
我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闻着她头发的发香,心里竟莫名生出一丝悸动来。
她果然是个很值得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