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阿渊?”小洁看着我笑。
“小洁,对不起。”我痛苦地呢喃着:“我又一次伤害了你。”
小洁忽然笑了,抚摸着我的脸道:“这就是阿渊啊,爱师父超过一切的阿渊啊,既然你选择了师父,就请一直选下去吧!”
……
再次睁开眼,竟是王队那张削瘦的脸。
“好家伙,不做警察了,竟然弱到被个女孩子扎伤了。”王队一脸鄙夷,拍了拍我的肩头。
“嘶嘶。”我的胸口立时痛了起来,不过仍然勉强坐起来,见冷萱坐在我床前,王队与老许他们站在旁边,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床,显然在医院。
“我被屈雪刺伤了?”我问了一个傻问题。
老许笑道:“还说呢,王队说你越发没出息了,竟然连小姑娘也不是对手了。”
可是他虽然埋怨着,面上却带着欢快的笑意,我知道他为什么高兴,找出了杀人凶手,我身上的嫌疑怕是又会淡几分。
我笑了笑,问道:“屈雪呢?”
“跑了。”冷萱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鄙夷,道:“她刺伤你之后,逃之夭夭,我给你打电话,见你不接,便过去看看,结果发现你倒在血泊里。”
我吁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厉害,居然会动刀杀人。”
“这有什么?”护士小兰忽然开口道:“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女孩那么爱她男友,居然会杀了他?我听了这事都懵了。”
这话出口,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沉思了一下道:“我当时给屈雪催眠,梦中意象是一口深井,有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在吃三四岁的一个小男孩,一口一口地吞吃,而那小男孩却高兴,与那条蛇十分亲昵。”
“这说明什么?”老许好奇地问。
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明白。”说着,看向了冷萱。
冷萱沉吟道:“蛇在梦中一般是一种邪恶的象征,深井跟盒子一样,象征掩藏的秘密,小男孩……只能等屈雪的调查报告出来才能知道。”
屈雪的调查资料很快被打印出来,她是个孤儿,在三四岁的时候,被一个富人家收养,长到七八岁的时候,那对不能生育的夫妇,竟然生了男孩,她的地位便尴尬起来,夫妇本来想把她送回去,谁知那个男孩忽然出了意外,她又对弟弟尽心照顾,夫妇便把她留了下来,后来男孩长到十二岁的时候,意外身亡,夫妇便把她当唯一的亲生女儿养着,屈雪上大学的时候,夫妇旅游出了车祸,遗产便由屈雪继承。
“你怎么看?”冷萱把资料递给我。
我虚弱地躺在床上,闭着眼,苦笑道:“毫无疑问,那条蛇是屈雪,小男孩,就是她的弟弟。”
“她杀了他弟弟?”冷萱淡淡道。
“应该是吧……”我茫茫地,其实我不太理解这个女孩的心思,杀了弟弟,又杀了自己心爱的男友?
“对了,屈雪在大学学的是室内设计专业,大学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很快分手,男友也死了。”
我打了个寒战——屈雪身边的人都死了!对了!一个念头忽然一闪而过。
“室内设计?”
“室内设计。”冷萱点头。
“我明白了。”我睁开眼,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老许急道:“你们都明白了,就我不明白。”
“我们都不明白。”王队在旁道:“就小沈明白了。”
“我曾经进入李东的梦里。”我做了个手势,道:“我当时以为李东对尚晨下手,所以盯着那个舞台架子,后来看到屈雪替李东传话,对灯光师说了什么……”
“室内设计!”冷萱忽然道。
“对。”
“对啥对,到底啥意思?”老许不满地道。
我笑着解释道:“老许,你没听说过斯涅尔定律?通过灯光折射制造视觉盲点,你会看不到前面的路。”
老许恍然道:“你的意思,屈雪误导了灯光师,把尚晨害了?”
“对,当时灯光做了特殊设计,尚晨唱歌的时候,根本看不清前面的界限,所以才掉下去的。”
“这女孩……”老许叹了口气道:“毒蛇投胎啊。”
“李东做的梦,其实是对的。”我沉吟道:“若是我们早反应过来,说不定还能救他一命。”
小兰问道:“沈哥,你是指蛇追他吗?”
我听到“沈哥”两个字,看了小兰一眼,点头道:“鸟代表李东的理想,李东追求理想的时候,遇到了分界点,也就是尚晨的事情,尚晨断腿是屈雪做的,蛇就是屈雪,这条蛇紧紧追着他,缠着他,让他不能呼吸,十分焦虑,他虽然无法明确说出来,可是却在梦里反应出来。”
“但是解释不通啊?屈雪为什么做?她那么爱李东,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是发的什么疯啊?”小兰摇头道:“太可怕了。”
“这得抓住她以后,才能知道了。”王队叹了口气,道:“已经下了通缉令。”
再见屈雪,是一个月后。
她坐在看守所的窗边,背着光,雪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手交织地放在膝边,依然娴静,优雅,仪态万方。
“不要给我催眠。”这是她见到我的第一句道:“这是对我的侮辱。”
我看了看冷萱。
冷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屈雪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脸上是微笑着的,可是眼眸里,却流露出一种类似嫉妒的表情,在冷萱脸上徘徊良久,终于转过来,静静地看着我。
“你也许已经猜到了,我只不过,想要留住每一份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