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作不会被掩埋在遗忘之中。笔的谎言或者恭维，也不会赋予坏书以生命。
——《司汤达研究》
灵魂不能像肉体那样愚蠢地忍受痛苦，灵魂能支持肉体，但肉体却不能支持灵魂；灵魂有办法在思考中治愈自己的创伤，就像女裁缝的熨斗可以烫平衣缝一样。
——《交际花盛衰记》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毫无理由地被人贬低而无法翻身。
——《一桩神秘的案件》
有许多人等到灾难发生，才弄明白暗示的或当面所说的忠告的深刻意义。
——《一桩神秘的案件》
死亡的赞歌中，蕴含着人的一生各个发展阶段：儿童的尖声呼喊，与浑厚的嗓音合为一体，令人忆起摇篮时期的痛苦。然后加进男人们宽广的音域，老人和神甫颤抖的声音，歌声变得粗壮，表现出其他年龄经历的一切苦痛。
——《十三人故事》
世界上的事情永远不是绝对的，完全因人而异。苦难对于天才是一块垫脚石，对于能干的人是一笔财富，对于弱者才是一个万丈深渊。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一个人遇到不幸，只要用到能安慰自己而多少也有些道理的推论，把希望寄托在空中楼阁上面，往往就可以得救。很多人把建筑在幻想之上的信心当作毅力。也许希望就抵得上一半勇气，许多弱者不是靠着希望支持，才能定下心来等待时来运转么？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一向百事顺利、头脑平常的人，所谓本领不过是日常工作中得来的一些经验，一到患难时刻就要显原形。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一个人倒霉至少有这么一点好处，即可以认清谁是真正的朋友。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生性轻雹没有天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表面上永远不会显出他受过苦难。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遗忘是一帮刚强的、有创造力的人的法宝，他们会像自然界一样的遗忘，因为自然界就不知道有什么过去。弱者不是把痛苦作为惩前毖后的教训，而是在痛苦中讨生活，浸在里头，天天回顾以往的苦难，折磨自己。
——《赛查·皮罗多盛衰记》
苦难好比一道神奇的符咒，能加强我们的天性，使猜忌与凶恶的人愈加猜忌、愈加凶恶，也能使慈悲的人愈加慈悲。
——《夏倍上校》
一个在社会上负有责任的人，最重要的是有行动，有事实。因此他虽然抱着隐痛，但仍旧走他的路，用清明的目光望着前途。秘不示人的哀伤、惨痛的失望并没把他引入看破一切的荒土。
——《奥诺丽纳》
一个人没法把别人的痛苦移在自己心中，或是移在自己的皮肤上。我们的痛苦只有自己能衡量。
——《奥诺丽纳》
人生是由各种不同的变故，循环不已的痛苦和欢乐组成的。那种永远不变的蓝天只能存在于心灵中间，如果向现实的人生去要求，那未免是奢望。
——《奥诺丽纳》
焦急的情绪正如一个人害怕责骂与惩戒的时候，心发冷发热，或者揪紧或者膨胀，看各人的气质而定。这种情绪也很自然，连家畜也感觉到。它们自己不小心而受了伤可以不哼一声，而犯了过失挨了打，一点儿痛苦就会使它们号叫。
——《欧也妮·葛朗台》
欢乐是希望之花，能够赐给力量，可以毫无畏惧地正视人生的坎坷。
——《一夫两妻》
什么事情都不能确信可以用自己的死亡来换取别人幸福的信念，会帮助自己好好地活着。
——《无神论者做弥撒》
一切被侵犯的可怜虫只有靠沉默取胜。不管妒忌者的来势多么凶狠，敌人的攻击如何野蛮，沉默能给你压倒一切的胜利。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沉默更无隙可乘呢？沉默不依赖任何东西，这难道不是一种无穷无极的境界吗？
——《比哀兰德》
纯粹道德上的罪恶，非人间法网所及的罪恶，是最丑恶的，最卑鄙的。
——《亚尔培·萨伐龙》
等待一桩无法预知的灾难，谁都觉得是不堪忍受的毒刑。因为不知道灾难究竟是怎么样的，痛苦的范围似乎更大了。凡是不可知的事，我们心中都觉得它无穷无极。
——《于絮尔·弥罗埃》
地位与健康，失业与死亡，在最受不起打击的这两点上受了打击，他完全消沉了，连发怒的气力也没有了。
——《邦斯舅舅》
死神好比一个看不见的凶手，快死的人跟他在搏斗。在临终苦难的时候，一个人受到最后几下打击，还想还手，还想挣扎。
——《邦斯舅舅》
一个朋友、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一个心爱的妻子进了坟墓以后，屋子里那种阴惨的冷静简直可怕，好像要教你冻成冰似的。
——《邦斯舅舅》
人类总是爱和自己闹对立的，他用自己目前的痛苦哄骗自己的希望，又用并不属于自己的前程，来欺骗目前的痛苦，人类的一切行为，无不打上自相矛盾和软弱的烙樱
——《驴皮记》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不幸更完整的了。
——《驴皮记》
自杀本身包含着一种说不出的伟大和恐怖的因素。大多数人的垮台都没有危险，就像儿童从低处掉下来不会跌伤。但是，一个伟大人物就不一样，他一定是从很高处掉下来的，因为他已经爬得那么高，窥见过常人不可接近的天堂。
——《驴皮记》
各种人生的恐怖，对一个已习惯于死亡恐怖的人，是不起作用的。
——《驴皮记》
一个预感到有美好前途的人，当他在艰难的人生大道上前进时，就像一个无辜的囚徒走上刑场，一点也用不着羞愧。
——《驴皮记》
世界上绝顶聪明的人必有许多不幸，其中之一就是对善善恶恶的事情没有一样不懂得。
——《幻灭》
平民百姓遭受的痛苦不是和大人物一样多吗？痛苦能使一切变得伟大。
——《幻灭》
一个人要伟大，不能不付出代价。天才的作品是用眼泪灌溉的。凡是有生命的东西，同一切生物一样有它多灾多病的童年。
——《幻灭》
破灭的希望、流产的才能、失败的事业、受了挫折的雄心，会积聚起来，往往变为忌妒。
——《幻灭》
长时期残酷的斗争摧毁了身体和精神，把力量过分消耗以后，不是死亡，便是同死亡差不多的消沉。但是能够抵抗的人这时反而会振作。
——《幻灭》
一个人一朝瞧不起自己，或被人瞧不起，现实生活和他的希望相抵触，他就自杀，以表示他重视社会，不愿丧尽人格或者失去了荣华再活下去。
——《幻灭》
一个伟大的作家是个殉道者，只是不死罢了。
——《幻灭》
所谓天才就是耐性。的确，人的耐性同自然界孕育万物的办法近似。
——《幻灭》
社会生活或私人生活的悲欢离合是由无数细小原因造成的，这些原因牵涉甚广。
——《农民》
人世的悲欢离合如白云苍狗，他们在暴风骤雨过去之后，盼望得到安息。
——《农民》
实行起来是有困难的，但是吸引着我的，正是这个困难本身。
——《乡村医生》
悔恨和爱情是两种美德，它们能引起其他所有的美德。
——《乡村医生》
我觉得一个人遇到了各种危险，自杀总是不可原谅的，哪怕在刽子手举起斧子向他砍去之前的片刻，自寻短见。
——《乡村医生》
既然有勇气去死，就应该有力量去斗争，拒不接受苦难不是力量的表现，而是懦弱的表现。
——《乡村医生》
把经常不断的工作当作挡箭牌，不让人看出埋葬在内心深处的悲哀，而政治家就是知道如何小心翼翼地掩盖这类秘密的。
——《人生的开端》
感情不是我们生命中最有光辉的一部分么？这一部分的死亡，就会使脆弱或坚强的人，遭受到由于希望的幻灭和爱情的受骗而引起的极度的惨痛。
——《钱袋》
丧失前途和未来幸福所引起的痛苦，同丧失已经感觉到的幸福，即使这幸福很完善，所引起的痛苦相比较更加尖锐。
——《钱袋》
与德行相同，罪行亦有程度上的差别！
——《红色旅馆》
不幸难道不是品格的试金石吗？
——《家族复优》
有谁在一生的严重时刻，不爱预感衡量一下未来的深渊呢？
——《家族复仇》
不幸快速地教会人处世之道，像一只昆虫爬上顶点那样坚忍不拔，直线前进。
——《家族复仇》
只有那些不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垮台的人，在垮台后，才表示遗憾或者怨天尤人，还在留恋那段明知已是一去不复返的荣华岁月。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如果女人失败了，出于自尊心，尤其应该沉默。奴隶的沉默会使主人恐怖。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人类忍受忧愁的能力，总比抵抗极端幸福的能力要强得多。
——《卡迪央王妃的秘密》
只有在东方才碰得到这种百折不回的硬汉子，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他可以二十年如一日忍辱负重。
——《人生的开端》
一场大的屈辱可以变成大的动力！
——《人生的开端》
一定要感到痛苦，所受的教训才会在记忆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人生的开端》
一定要经得起考验，才能得到好名声。
——《人生的开端》
在我们身上有一种直觉，那是灵魂的眼睛，它会预感到灾难的来临。
——《人生的开端》
他是我们放在胸口上暖和过来的毒蛇！
——《莫黛斯特·米尼翁》
道学家们通常在最骇人听闻的坏事上，最有用武之地。
——《公务员》
羞耻、悔恨和贫穷，这是地狱里的三个女神。一旦行为出错，就会马上落在这三个女神的手里……
——《高利贷者》
当一个人尝尽了生活的苦头，懂得了什么叫做生活的时候，他的神经就会坚强起来。
——《高利贷者》
忧愁，能使一张脸变得憔悴，只剩下往日最动人的秀美的轮廓作为本色的见证。
——《高利贷者》
不幸，也许就是一切联系中最坚强的联系。
——《死冤家》
当一个人决心要死的话，就该明白他是把自己的头颅出卖给了刽子手。
——《死冤家》
不肯承受一种不公平的命令，并非就是不恭顺。
——《死冤家》
悲痛得过于剧烈，过于凝结的话，就不能用普通的语言来形容了。
——《死冤家》
贫穷，叫人忘记了享受的传统和习惯，它打断了骄傲的大发条。另外，它也现出了一切恐怖、褴褛毕露的悲惨，把人类的各种情感都践踏在脚下。
——《死冤家》
不幸者的抒情诗歌，就是吁请“正义”与“善良”来否定他蒙受的冤屈的裁判。当不幸者已战胜了说谎者时，他就会更热烈地向上。
——《上校沙倍尔》
生理上的痛苦如果和精神上的痛苦相比，那是很小的了。但是精神上的痛苦由于看不见，所以不易引起同情。
——《上校沙倍尔》
无论看不见的病痛是如何的强烈，只要有一个幸运的结局也就可以治愈它。
——《上校沙倍尔》
人类的不幸很像一个符咒，其实质就是暴露人的本来面目。对于某些人说来，不幸可以使他们变得残暴，变得对人不信任。但对于好心的人说来，不幸却可以增加他的善行。
——《上校沙倍尔》
一切小说家自以为是地创造出来的可怕的现象，实际上还没有真实的现象可怕。
——《上校沙倍尔》
饱经忧患的结果，就是大家对最惨痛的苦难冷了心。
——《高老头》
痛苦跟欢乐一样，会创造一种气氛。走进人家的屋子，你第一眼就可以知道它的基调是什么，是爱情还是绝望。
——《贝姨》
在世上时间不多的人总自以为前途远大，好像苦役犯总以为能够自由一样。
——《贝姨》
美貌是转眼易过的——可是丑陋是永久的。
——《人间喜剧》
不幸，是天才的晋身之阶，信徒的洗礼之水，能人的无价之宝，弱者的无底之渊。
——《人间喜剧》
忍耐是支持工作的一种资本。
——《人间喜剧》
逆运不就是性格的试金石吗？
——《人间喜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