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炀帝曾对大臣宣称:“我天性不喜欢听相反的意见,对所谓敢言直谏的人,都自说其忠诚,但我最不能忍耐。你们如果想升官晋爵,一定要听话。”
这是独裁者的独特性格,他说的话,不许说不对;他做的事,只能顺着他,不许违背。也就是说他唯一喜欢的是那些唯唯诺诺、吹牛拍马的人,最不喜欢的是有自己的思想、善于分清是非,又敢说话的人。于是在他的身边打转的都是那些想升官而听话的人。炀帝骄奢淫逸,大肆出游,游江都那次,队伍就有10多万人(其中美女有3万),那些听话的佞臣也跟着优哉游哉,天天欢醉吮吸沿途人民的血汗;炀帝大兴土木,建新宫,凿运河,动辄征民夫几十万至几百万,那些听话的佞臣逼民照办;炀帝三次劳师远征高丽,那些听话的佞臣为之摇旗呐喊。而人民因供应和劳役、兵役已弄得穷苦不堪,铤而走险,国势日危,他却像被追逐的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堆里无视垂危的现实,认为这样便安全了,自欺欺人以显示他威武不可侵犯。而那些听话的佞臣还不敢说个“不”字。正是这些人顺着他的意,导致众叛亲离,帮他迅速走向死亡,统治15年后便寿终正寝。
相比之下,宋太祖赵匡胤则要精明得多。他即位后,把“重文”作为国策,立下了三条后世戒规,要求以后接班皇帝世代遵守,其中有一条便是不杀士大夫(即高级知识分子)。
他尊重文臣,给予优厚待遇,扩大科举取士名额,当官的大都是文人,连领兵打仗的统帅也由文臣担任,在那时确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了,所以有人把宋代称为“知识分子的乐园”。既然,士大夫受到如此重视,必然感恩戴德,为之竭力尽智;又没有杀头的危险,所以士大夫为了效忠,大都敢说敢干。因此,在历代封建王朝中,宋代涌现的出身于知识分子的忠臣义士最多。
宋太祖赵匡胤在黄袍加身后,为防止武人发动兵变,不杀功臣而是“杯酒释兵权”,把兵权直接掌握在中央手里。随后,他意识到,自己所熟悉的武的一套已不适应于和平时期,这时他不懂的事情感到越来越多,许多事情都要向文人请教,才认识到“作相须用读书人”,于是大重儒者。并吸取五代时期“谁兵强马壮,谁就可当皇帝”的教训,为保住皇位便制订重文轻武的政策。而要使读书人充分发挥他们的才智,除了重用外,还要让他们敢说敢干,于是立下了“不杀士大夫”的誓言。这是宋太祖的精明之处。
有了“不杀士大夫”的戒规,士大夫大都敢说敢干,甚至敢于违背皇帝的意旨,据理直争,而说错了做误了,一般情况下最重的处分不过是流放。如苏轼、苏辙、欧阳修等都曾被扣上攻击皇帝的“大帽子”,只受到撤职或贬谪的处分,贬谪了还当闲官。
正因“不杀士大夫”,臣下认为皇帝做得不对的,敢于反对,提出自己的意见。
宋代士大夫对赵宋王朝是感恩戴德的,在宋朝衰亡时期不断出现出身于知识分子的忠臣义士不是偶然的。宗泽不能“渡河”而死不瞑目,李纲不能实现其抗金志愿而饮恨终身。文天祥正因感“国家养育臣庶三百余年”,不自量力而奋不顾身抗击元军,最后失败被俘不屈而死。崖山战事失败,陆秀夫为尽节不受辱,抱着幼帝投海自荆赵宋王朝“重文”和不杀士大夫的政策,杰出的士大夫给它的报答是:敢说敢干,尽忠报国。这也是赵宋王朝得传延这300余年之久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仅是封建王朝的皇帝和当权者要懂得“忠言逆耳”的道理,这一原则其实对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实用。精明的人都知道自己有偶尔“糊涂”的时候,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尤其是反面的意见,在很多时候是“利于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