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为了使异人能获得安国君嫡子的宝位,耗费数千金,上下活动,奔走于秦赵之间,终于打动了华阳夫人。华阳夫人便向安国君大扇枕头风,谈异人的贤能之处。安国君爱美情浓,只要华阳夫人喜欢,言听计从,当即表示赞同立异人为嫡子,并刻符为记,永不反悔。华阳夫人还说服安国君拜吕不韦为异人的老师,负责培养异人执掌国事。
吕不韦将成功的消息带回赵国国都邯郸,告诉异人。异人自然十分高兴,也十分感谢吕不韦。二人自然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这日,二人又在吕不韦家里狂饮作乐,为助酒兴,吕不韦命自己买来作乐的赵国美女在酒席间歌舞。谁知,异人一眼便看中了能歌善舞、楚楚动人的赵姬,便乘酒兴向吕不韦索要赵姬。吕不韦一听异人竟然向自己索要最喜爱的美人,不觉大怒,可又一想,万贯家财已为这个异人耗费殆尽了,今后的荣华富贵就系在这个异人身上了,千万不能因为一名小妾得罪了他。这个异人是要成为秦国国王的,得罪了他,不仅万贯家产白白丢失,恐怕还会有不尽的后患;况且,那位赵姬已经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何不趁此机会来个顺水推舟,将赵姬许配给异人,今后,如果赵姬生了位男孩,这秦国的天下不就在不知不觉中易主了吗?异人看到吕不韦先是愤怒之极,后又陷入深思,酒也醒了不少,立即行大礼向吕不韦赔罪,深恐得罪了这位多财多智的救命恩人,影响自己顺利登上太子之位。
不料,吕不韦闻言,连连摆手,说:“这么说见外了。您能看中我家小妾,是她的幸福,也是我家的荣耀,怎能不答应您呢?我看,今日便是良辰,我们请公孙乾做为媒证,在今晚便成了这门良缘吧。”
异人意想不到吕不韦会仗义让美,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异人得到赵姬后,自然是男欢女爱。后来赵姬果然生下一子,取名为“政”。他就是后来统一中国的秦始皇,而吕不韦后来也就成了秦始皇的“尚父”。没想到,秦国经过几十代人,数百年努力得来的天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变成了吕氏的天下,这就是吕不韦的“非常之舍”换来的。
史学家范晔说:“天下皆知取之为取,而不知与之为龋”正是对“缺与“与”辩证法的精辟论断。有时候,舍不得“与”不但“缺之无门,还会失去你已经拥有的东西,南宋时的韩佗胄就是最明显的例证。
韩佗胄先在南海县任县尉,南宋时,韩以外戚的身份任平章,权力大得可以秉持国政了,他颇有志得意满之感。一日,有一位他曾在南海聘用过的、现时已是一名进士的书生前来拜访他。这位书生他是十分器重并信任的,只是由于自己的升迁,一时失去了联系。今见书生主动来访,非常高兴,一定要邀请书生做他的幕僚,可书生执意不受。韩佗胄无奈只好留他暂住几天,以便叙叙旧,谈谈心。韩视这位书生如心腹,与他几乎无话不谈,这日设宴款待书生,席间韩佗胄斥退左右,把座位移到书生近前,问道:“我现在掌握国政,谋求国家中兴,外面的舆论怎么说?”
这位书生立即皱起了眉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叹息着说:“平章的家族,面临着覆灭的危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韩佗胄知道他从不说假话,因而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他苦着脸问:“真有这么严重吗?这是什么缘故呢?”
这位书生用疑惑的眼光看了韩佗胄一下,摇了摇头似乎为韩佗胄至今毫无觉察感到奇怪说:“危险昭然若揭,平章为何视而不见?册立皇后,您没有出力,皇后肯定在怨恨您;确立皇太子,也不是出于你的努力,皇太子怎能不仇恨您;朱熹、彭龟年、赵汝愚等一批理学家被时人称作‘贤人君子’,而您却把他们撤职流放,士大夫们肯定对您忌恨;您积极主张北伐,倒没有不妥善之处,但军曹们借准备北伐之机大肆搜刮民财,以饱私囊,本是路人皆知的事实,都不见您追究。北伐中主事者缺勇少谋,致使战事屡战屡败,不仅将士们记恨您,而且普天下的老百姓也会归罪于您。平章,您以一己之身怎能担当起这么多的怨气仇恨呢?”
韩佗胄听了不禁大惊失色,汗如雨下,一阵沉默后,又猛灌了几杯酒,才问:“你我曾名为上下级,实际上我始终待你亲如手足,你能见死不救吗?你一定要教我一个自救的办法!”
这位书生再三推辞,韩佗胄仗着几分酒意,固执地追问不已。这位书生最后才说:“有一个办法,但我恐怕说了也白说。”
书生诚恳地说:“我亦衷心希望平章您这次能采纳我的建议!当今的皇上倒还洒脱,并不十分贪恋君位,如果您迅速为皇太子设立东宫建制,然后,以昔日尧、舜、禹禅让的故事,劝说皇上及早把皇位传给皇太子,那么,皇太子就会由仇视您转变为感激您了。太子一旦即位,皇后就被尊为皇太后,那时,即使她还怨恨您,也无力再报复您了。然后,您趁着辅佐新君的机会,刷新国政。您要追封在流放中的贤人君子,抚恤他们的家属,并把活着的人召回朝中,加以重用,这样,您和士大夫们就重归于好了。
“您还要安靖边疆,不要轻举妄动,并重重犒赏全军将士,厚恤死者。这样,您就能消除与军队间的隔阂。您还要削减政府开支,减轻赋税,使老百姓尝到起死回生的快乐。这样,老百姓就会称颂您。最后,您再选择一位当代的大儒,把平章的职位交给他,自己告老还家。您若做到这些,或许可以转危为安,变祸为福。”
别的不说,单说要韩佗胄主动让贤,放弃这炙手可热的权柄,无异于要他的性命。于是口头应承说:“极是,极是。”心里却暗骂书生是儒腐之见。他仍然我行我素,滥施政务,滥开战事,被朝廷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