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和玲珑跑的太快,惠安珍宝阁店外维持秩序的人竟然没跟上,惠安侯脸色简直要阴沉的滴出水来。
看着那夫人和玲珑的背影,一直思考着玲珑最后那句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宫里头的贵人,难怪身穿浅紫,头戴粉晶呢。
自己还蠢得说要上门拜访,如今该怎么办呢?
“现在该你出去了。”柳如意看着换了衣服摸了脸,重新给自己收拾了钻进马车的玲珑,笑着推了推穆紫檀。
“我?”穆紫檀有点诧异的指着自己鼻子,看向柳如意。
“对啊。”柳如意笑着看着她。
踌躇了一下,柳如意连忙道:“我去了也没用啊,我的身份压不住他。”
“可是我怕。”穆紫檀小声的可怜兮兮的说道,看着柳如意,大眼睛仿佛里面含着一泡泪,好不可怜。
“我陪着你,你不用怕。一定要有公主的气势,惠安侯十恶不赦的样子,何况,这和前几次不一样,惠安侯虽然有那贼心,可是周围百姓这么多,他也没有那贼胆啊。”柳如意给穆紫檀吃定心丸。
沉重的点了点头,穆紫檀视死如归的往外走。
那背影太过悲怆,以至于车里的柳如意没忍住笑出声来,被回过头的穆紫檀比划了要揍她的手势。
一下车,就有百姓认出来是紫檀公主,连忙给穆紫檀让路,惠安侯见到马车里下来的是紫檀公主,开始有些兴奋,可是随即,就是忐忑了。
刚刚的话,是不是公主都听到了,那怎么办啊?公主会不会对他印象不好了?
他可是努力的学习公主的一举一动,希望和公主能有共同点,有共同语言的。
可是,公主的脸色并不好看,虽然和百姓们都挥手示意,也微微笑着打招呼,可是进了店之后,只是站在门口,并不肯往里面走。
“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惠安侯,我以前以为你是个好侯爷,能凭借商贾之事,成为侯爷,也算是厉害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穆紫檀转过头看向百姓。
“我的紫檀珍宝阁卖的东西贵,是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宫里面贵人们的东西,经过我亲自设计图纸,改造之后,自然卖的贵,那里面的故事和意义就值钱不少了,但是,惠安珍宝阁若是做出来欺瞒百姓的事,即使本宫佩服他的奇才,也不得不为百姓做主了。”穆紫檀的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的。
说得容易,其实,首饰这东西,全靠愿打愿挨,那些当铺的首饰,卖去的时候,不过几两银子,可是当铺往外卖的时候,经常动辄几千两,也没看谁说是欺骗百姓。
柳如意笑了笑,听到穆紫檀继续道:“何况,刚刚那小姑娘说了,惠安侯这些东西,似乎是靠着在宫里头偷盗贵人们的首饰,才敢如此的。在宫里,一切偷盗,仗责三十,数额巨大者,杖毙,然而惠安侯不是宫里的人,只能由紫檀禀告父皇再做定夺了。”
穆紫檀刚一说完,就急急的往马车那里走。
仿佛生怕被惠安侯给打了似的。
见状,那些喜欢穆紫檀的人都为此打抱不平了。
“怎么回事啊?这惠安侯爷太嚣张了吧?不过是个刚刚被册封的侯爷,竟然胆子这么大。”
“就是,就是,不过也不用怕,公主可比侯爷大的。”
惠安侯头上的冷汗落下来了,不知道今日的事,到底是谁策划,还是巧合,为什么正好让公主给听到了呢?
还是刚刚那夫人真的是宫里出来的贵人?
惠安侯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尽快的去皇上跟前,澄清自己比较好。
首饰么,确实是从宫里弄出来几样,不过都是几个宫女的,还有一件就是他家隔了很远的一个亲戚,在宫里头是个贵人,也不怎么受宠,听说能拿旧首饰换钱,还比公主换钱的给的钱多,而且还是付现金,立马就动心了。
可是,这种事怎么能说呢?
惠安侯从未想过和穆紫檀顶嘴,于是就失去了辩解的机会。
穆紫檀的马车一走,惠安侯就登上马车,准备进宫。
因为穆紫檀的马车也是进宫,惠安侯的马车看上去就是跟在了穆紫檀的马车后面。
“这惠安侯好不要脸,竟然跟着公主马车后面,他想干什么?”有人率先提出异议。
听了这话,围观百姓连忙看过去,发现果然如此,都觉得惠安侯太不要脸,跟上去,围着马车,不让惠安侯走。
惠安侯急的不行,非要解释自己是进宫求见皇上,也无济于事。
惠安侯还当成自己是商贾,忘了作为一个侯爷,有人无故拦车,耽误他做事,是可以报关的。
穆紫檀看着后面的惠安侯的车马被拦下,笑的不得了。
连连拍着车厢,直道好玩。
惠安侯那边还没走脱,手忙脚乱的,接着,就有已经买了他店里的东西的人回去找事,只见一个身穿绫罗绸缎,打扮有些艳俗的女人,一下子将首饰扔在柜台上:“人呢?是哪儿去了?”
接着,就对着外面的那些围观百姓开始哭:“天杀的黑心商家,我买的首饰,拿回去被我那弟媳妇给嘲笑了,说这已经是几年前的老样式了,还卖这么贵!你给我退了,我不要了这破玩意,害老娘丢丑。”
说着,看向了掌柜的。
掌柜的也被今日的事闹得昏头转向的,见状,暗戳戳的指着惠安侯要走掉的马车,比划了一下这才是东家,艳俗女人立马冲上前去,就要将车里的惠安侯给拉出来。
这时候,终于有人想到惠安侯也是个侯爷了,赶车的车夫高声叫道:“车里坐着的可是侯爵老爷,你们闹得过分了,可是要报给京兆尹的。”
只听到那艳俗女子嚷嚷道:“我呸,侯爷也能做出来这种不要脸的事儿,怪不得娶不着媳妇呢,我看就是缺德缺的,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就凭你?我看着你好几次看公主的眼神都不对劲儿,死了你这条心吧。”
听到女子这么骂,围观群众很是惊讶,很快,就有人问了几句那艳俗女子到底是怎么个回事,艳俗女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的,那些围观群众很快就投入了新的一轮骂战中。
将惠安侯骂的狗血淋头。
惠安侯自从做生意做的不错以后,到哪里都是被人敬奉的存在,哪里有人胆敢这么骂他的?
顺风顺水了很多年,自然以为自己是个更方面都好的人物,怎么料到今日一被这些围观群众骂了个狗血淋头,一文不值呢。
围观群众也是因为人多,法不责众,纷纷逞一时口舌之快。
“我呸,长得和肥猪一样,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儿,也敢肖想公主?”
“还是个黑心得,公主心地多好啊,怎么能嫁给你这么个黑心商贩?快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公主愿意皇上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
“肥猪的钱财估计都是黑心得来的,公主的铺面,他也敢学着争生意,若是不是公主,岂不是许多人都被他挤兑的家破人亡了。”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转过头,纷纷攻击起惠安侯的钱来路不正来。
惠安侯才一个人,就算加上那些仆从,也抵不过这么多人的谩骂。
许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来看热闹的人,被之前的人拉着科普了一下,为什么惠安侯被骂了,也都纷纷拍手称快。
很快,这条街都挤满了人。
惠安侯叫天天不灵,在马车里都要崩溃了,自我安慰,所幸,那些人还算是有分寸,没有对他这么样。
刚这么一想,惠安侯就觉得马车车厢被撞击了一下。
随即,马车前面的帘子也被掀开,不知道谁将帘子一把扯了下去,接着,就是一大堆的,什么臭鸡蛋,西红柿,就连屎尿也是有的,甚至还有一些蚂蚁之类的小虫,被一包一包的扔进来。惠安侯狼狈躲闪着,可是马车里能有多大,总是被打中。
直到了天黑,快要宵禁的时候,惠安侯才狼狈的自己赶着车,去京兆尹家报案。
好不容易叫开了门,门房一开门,就被熏得一个趔趄,随即将大门关上,好容易再次叫开了门,叫出来了京兆尹,京兆尹也是一脸隐忍而厌恶的表情看着惠安侯。
等听了惠安侯的诉苦和告状,京兆尹连连摆手:“这事涉及到的百姓太多,再说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儿怎么办?要我说,你也是自找的,若不是招惹公主,贩卖禁品,怎么会如此?”
惠安侯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京兆尹一下子将门给关起来了,差点将站在门口的惠安侯给甩出去。
惠安侯失落的坐在京兆尹家门口,盯着大门,不是很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成人人嫌弃,人人喊打了。
对了,那个艳俗女人,若不是那个女人,自己也不会如此。
不对,在那艳俗女人之前,就有了公主。
也不对,最开始是那个浅紫色衣服的女人,才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
惠安侯一向爱记仇,当即就发誓一定要那个女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