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一直等着碧珠越狱,好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连原计划的店面开业都耽搁了。
没想到,还没等到碧珠越狱,倒是朝中老臣们先提议,南疆人诡谲多端,蛊变化莫测,需要祭祀才行。
很快,皇上就同意了祭祀。
柳如意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祭祀,原本只是听过,上辈子做了王妃,可是因为萧祁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加上她是个无足轻重的王妃,往往不能进入大殿内祭祀,只能远远的看着。
完全不知道大殿里是什么情况,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祭祀还是交给萧莫离去办。
萧莫离的能力,柳如意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可是架不住别人有心使坏的话,就麻烦了。
比起穆紫檀该吃吃,该睡睡的不知者没有心思,柳如意简直是寝食不安,在侧殿里走来走去,没有消停的时候。
最后还是玲珑机灵的拿出来首饰的图纸给柳如意,柳如意才勉强坐下来画起了图纸,倒是脑子里都是祭祀,画出来的东西也适合祭祀。
往日里祭祀,参加的人都需要打扮庄重,首饰毫无花俏,可是女人们又都爱攀比,都喜欢炫耀新首饰新衣服,仿佛那些才能体现她们的价值,祭祀只能穿庄重的诰命礼服,自然只有首饰可以发挥了。
柳如意画了好几张图纸,这才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放出风声去,祭祀的首饰限量,只卖三套。
看了看画好的五套图纸,其中最珍贵最漂亮的两套自然是留给太妃娘娘和林妃娘娘的。
柳如意飞快的站起身,穿好大氅,准备去店里看看。
之前就打算开业的,既然静下心来了,自然是要去店里关照一下开业的事了,事关自己在皇上眼中的定位,柳如意不敢不小心应对。
开业的日期变动过一次,最终的日期正是在明日。
柳如意去店里视察了一番,看到布置的喜庆,大红的绸缎不要钱似的,堆得到处都是,在门口,还挂着一长串的大红绸布的花,还有许多红色绸缎,几乎将门口那片地都堆满了,也不知道管事的怎么想的,柳如意虽然不太满意,不过也觉得这样不错。
宫女们都是内务府一手调教出来的,各个貌美如花,齐刷刷的站在那,低眉顺眼的很是不错,还都各个身怀绝技,就算有人来闹事,也能制服。
每个计划邀请的府里都送去了请帖,看在穆紫檀的面子上,也都会来的。
柳如意很满意现在看到的,又挑出来诸如放置首饰的盒子,雕工一定要新颖,这个盒子不够新颖,需要回去换之类的小问题,可是心神一直不宁,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一直想不起来。直到了天黑,才回宫去。
回宫的路上,马车里,柳如意单手支着腮,想着心事,香依和玲珑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的小凳上绣花,突然,玲珑打破马车里宁静的气氛,开口说道:“小姐,你可别忘了五小姐,之前她那般对你,我都听你说了,现在想起来我还后怕呢,今天在店里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她的身影。”
说着,玲珑皱着鼻子,似乎对柳佳人的印象极差:“以前,我还觉得,府里面的小姐们,也就五小姐还算是个好的,小姐也有个好姐妹了,没想到,她竟然那般狠毒,我至今都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如此对小姐,我觉得小姐没有对她不好啊,到处提携她。”
香依将绣花棚子上面的一朵牡丹花绣好花蕊的一针,将针插在上面,淡淡开口道:“也就你把她当好人了,以前我和小姐在小破院子住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和小姐好呢?看咱们小姐出息了,就凑过来了,想必这次,是又找到什么比小姐更厉害的人去巴结了,肯定要给新主子办事啊。”
柳如意听着两个丫鬟说话,听到香依说这句话,突然就笑了:“我自诩聪慧,看事情明白透彻,没想到在柳佳人身上,看的还不如香依精准,柳佳人从来都没变过,谈何背叛,是我太蠢了,这才险些被她害死,下次不会了。”
“小姐可别再弄这样的事了,吓死我和香依了,那几日,我们日日以泪洗面。小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因为严肃认真的说话,玲玲也将手里的绣花棚子放下来了。
“你说就是了,客气什么?”柳如意也有点感兴趣玲珑发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
“我觉得老夫人似乎对小姐遇险并不是很意外,而且对于寻找小姐也不热心,说句打嘴的话,遇到这种事,家里人都应该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肯定要找到人或者尸骨,可是老夫人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而且,最关键的是,奴婢发现,老夫人还劝老爷不要去找了,老爷坚持要找,老夫人将老爷叫进去单独谈话之后,老爷出来脸上并没有什么哀戚之情,反倒是面目平静,也不再张罗着要找小姐了。”玲珑压低了声音说道。
柳如意听了之后,沉默了一瞬,随即淡淡的笑了:“幸亏我一向不信任他们,才没有露出自己的底牌,早就有猜测老夫人也参与了这件事,没想到还真的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柳佳人肯定是和太后那边勾结上了。”柳如意刚一说完,就听到玲珑一声惊呼。
“小姐,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呢,又觉得是自己的猜测,说不得。幸好今日紫檀公主没跟出来,不然我还找不到机会和小姐说呢。”玲珑掀开车帘子,看了看外面驾车的车夫。
柳如意叫住她:“放心吧,车夫暂时还是我们的人,况且,也听不到什么。”
“那我就说了,自从我回府之后,看到老夫人和五小姐似乎对小姐落崖,不是那么悲戚,反倒是连三小姐都不如之后,我就下意识的盯着她们了,想着就算是小姐回不来,凭着小姐给我家的钱,我也能赎身出去,找机会报仇的。结果就让我发现了点什么。”玲珑说着,探了探身子,凑近了柳如意。
香依也一直听着,也探身去凑近柳如意,只听到玲珑说道:“我看着五小姐蒙着脸进了一个茶馆,我把脸抹黑了,穿了一件破烂衣服,捡了一个破碗,装成小乞儿的样子跟过去,发现她进了雅间,过了一段时间,一个女子也来了,也是蒙着脸,似乎也是进了和她同一间雅间,之后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的下来了,我看着那女子身形,有些像定国郡主,又有些不像。”
听了这话,柳如意都不用猜了,玲珑看到的一定就是定国郡主了,看着不像,是因为定国郡主做了伪装。
“我知道了,你很好。以后,紫檀珍宝阁里,我的那份里面,你们悄悄的一人拿一份的分成,若是我哪天没了,你们还在,就带着家人远走,不用想着给我报仇,若是我对付不了,你们也对付不了。”柳如意语气沉重,越发的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层次了,自己身边还是充满了危险,充满了争斗。
难得的,这两个孩子都是真心为了自己好的,虽然稚嫩,可是利用自己的方式,关心自己,还想着为自己报仇,有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就是值得欣慰的。
还没等两个丫鬟说什么,柳如意就看向玲珑:“玲珑,你家人都在如果有可能,让你哥哥弟弟将生意在燕国也做上一部分,到时候,要是咱们这儿不行了,还能去那边,做生意的时候,注意隐藏真实身份,有一天若是我不在了,你带着香依,香依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亲人了。”
“小姐,你别说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香依要跟着小姐一辈子,小姐不要扔下香依,若是小姐没了,香依也不活了,香依不如玲珑那么聪慧伶俐,可是香依有一颗对小姐忠心耿耿的心。”香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柳如意有些爱怜的摸了摸香依的发顶,将香依按在自己的膝头上安抚着。
玲珑强颜欢笑道:“小姐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了,怎么会如此呢?若是真有那一天,玲珑,玲珑就给小姐报仇,小姐反正也没了,管不了我干什么了。若不是小姐,我和我姐姐都是在相府给主子们争斗卖命的,没准早就没命了,小姐,你看,现在我们家,富裕的不行,现在爹娘哥嫂都过得比地主都好呢,倒像是小户人家的老爷夫人似的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都是托小姐的福……”
玲珑絮絮叨叨的说着,再也忍不下去,也哭了出来。
被两个丫鬟感染的,柳如意难得的脆弱了,也跟着哭了起来,主仆三个人抱头痛哭了一番。
快到宫门了,柳如意吩咐两个丫鬟拿热帕子把脸都擦干净了,好好的重新描了妆,这才施施然的下了马车,通过漫长的甬道,往林妃宫里去,一路上,主仆三人都漠然无声。
刚一进林妃宫里,就看到穆紫檀兴冲冲的过来了:“如意如意,你们去哪儿了啊,我刚刚睡着了你怎么也不叫我,讨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