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被打的有点懵,等看清了是柳如意,又开始嚎哭,“仗势欺人,柳府仗势欺人。”
揪着张夫人的头发,将张夫人拎起来,柳如意转过头,对着小厮说道:“去搬了椅子,拿茶水点心过来。”
随即,看着张夫人的狼狈的脸,一字一顿的问道:“我问你,你这俩儿子都是几岁?如今公主也在,做个见证,若是你有理,我柳府自然不会亏待,若是你没有理,今日就是个事儿。”
被柳如意的气势所迫,张夫人也不敢哭了,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柳如意,表现的似乎柳如意很是吓人。
柳如意坐下,让穆紫檀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不用战战兢兢的,好像多怕我似的,你若是真的怕我,就不会明摆着撒谎了,眼看着张家不行了,想要赖上柳家?那你可是如意算盘打错了。”
顿了顿,柳如意又道:“我也不仗势欺人,你若是拿得出证据来,柳府巴不得的添丁加口。”
“给张夫人一把椅子。”柳如意下巴微抬,示意道。
张夫人坐在椅子上,只坐了一个边,显得很是拘谨,冷笑了一声,柳如意也不管她。
“我问你,你这两个儿子,都是多大年纪?”柳如意又喝了一口茶,才暖和了一点。
“大的十岁,小的八岁。”张夫人老实答道。
“在座的客卿先生有没有跟着我爹超过十年的?”柳如意转头,客气的问道。
人群中走出来两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中年男子,拱手道:“我们俩算是老伙计了,跟着柳大人已经是第十七个年头了,自从柳大人高中,做了官,我们两个就跟着柳大人了。”
“好,那两位可是知道,我爹这十二年间,有没有离开过京城?”柳如意问道。
“十二年前,大人还是户部尚书,每日都要侍奉皇上左右,从那时起,就一直在京城了。”
柳如意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了一眼张夫人,“我可是听说,张夫人从嫁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京城,想必张家也看着张夫人看的紧吧?我倒想知道,张夫人说这两个孩子是我爹的,时间上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柳如意又笑道:“还是张夫人偷偷来过京城,抑或我爹偷偷出过京城?”
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夫人的脸色有些变了,柳如意继续道:“御史台,可是有所有官员及其家眷的动向考核,连请个假,请假期间在哪可是都有的。本朝和前朝不同,前朝只记录着官员的动向,本朝为了避免官员犯错,可是连官员的双亲,嫡妻,嫡子嫡女都记录在案的,只是寻常人可能不知道罢了。”
张夫人的脸色已经发白了。
柳如意本以为张夫人就此罢休,不再闹下去,这事已经说得很是明了了。
没想到,张夫人一转头就跪下了,“这两个孩子就是安郎的,我和安郎早就情投意合,如胶似漆,我夜夜都能见到安郎,安郎,安郎,你听到了吗,这是你儿子啊,你嫡子啊。”
张夫人看着脸上不像是疯了的样子,客卿们又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显然已经信了。
“哈哈,倒是有趣,难不成是梦里头和安郎相会?我想起来,前几日在茶楼,等你谈生意的时候,听到的那个戏目,说得就是女子思念成疾,竟然化作魂魄,夜夜和男子相会的事。”穆紫檀突然插话道。
本来是嘲讽的话,可张夫人听到,却欣喜若狂,脸上绽放出光彩来,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我每个晚上都和安郎在梦里相见,安郎说他不爱我姐姐,爱的是我,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可是被我姐姐横刀夺爱,这才,这才……”说着,张夫人一脸娇羞的低着头。
柳如意用拳头抵着嘴,好不容易才将嘴边的笑声咽了下去。
旁边那些客卿,却毫不客气的笑出来了。
还伴着窃窃私语,甚至有人故意提高声音,议论着。
“这女人倒是好笑,一开始我还真以为大人是那种人,以为大人家里又要多了两位公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可不是,大人若是那种人,咱么也不能跟着大人这么久,都不去考取功名了。”这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这女人莫不是疯了?”
“看着脸上神色清明,没准有什么隐情,我听着,似乎很是复杂啊。”
“有什么隐情,刚刚没听到公主说吗?这女人莫不是相思成疾,苦恋着大人而不得,然后就脑子错乱了?”
柳如意没有制止他们的议论,总体的议论方向是好的,一会儿,他们就能自己拼凑出来真相,倒是不用自己刻意引导了。
这时候,老夫人才到了。
老夫人身边,还跟着低眉顺眼的大夫人。
另一边,还有柳玄霜。
一看到老夫人,张夫人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将手边的两个孩子,往老夫人身边推过去,张夫人带着欣喜叫道:“婆婆,看,您的两个孙儿,是不是长得像安郎?”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你这个儿媳妇了。”老夫人冷着脸,并不理会张夫人明显的讨好。
“妹妹,你的疯病时不时就发作,姐姐早就劝你去治一治,找个太医看一看,不然就别出门,现在怎么闹成这样?”大夫人痛心疾首的开口。
看了一眼老夫人身边低眉顺眼的柳玄霜,柳如意明悟了,估计是老夫人用柳玄霜威胁,大夫人才能在明摆着要被休掉的时候,还替柳家说话。
不过,张夫人和柳仁安没有什么关系,也是确实。只是那些爱嚼舌头的人,都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往龌龊上想罢了。
“妹妹,在家的时候,听说我订了亲,定了安郎,你就嚷嚷着要和我换,我不同意,你就跪地磕头,苦苦哀求我,说你对安郎一见钟情。”大夫人摇着头,似乎很是无奈。
“我特意问过安郎,安郎却说从未见过你,我也问你身边丫鬟,你丫鬟都说你是趁着爹娘给我相看的时候,偷偷的看了安郎好几次,安郎并未见过你,听说安郎定给了我,你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爹娘才给你嫁的远远的,是也不是?”
张夫人正要抬头答话,大夫人又打断道:“你也不用答,事情是如何,自然有证据在那,众目睽睽我也不至于乱说,你倒是每个月都给安郎写信,写的情意绵绵,不过,那些信都是我扣下了,从未给安郎看过。”
“说起来,安郎正式见你,还是你回到京城守寡,不回赵家,非要在柳府守寡的时候,每次家宴,你都死皮赖脸的也跟着去,不好赶你,我可是一直派人紧盯着你,怕你弄出些什么尴尬的事,坏了名声。”
大夫人说完,定定的看着张夫人,张夫人的嘴巴开合了几下,突然怒目而视,吼道:“原来是你搞鬼,我说为什么我写了那么多信,安郎从未回我过,你这个贱人,我和你拼了。”
张夫人突然爆发,冲着大夫人就去了,尖锐的指甲,落在大夫人的脸上,给大夫人脸上登时就挠开了几条血迹。
柳如意连忙让身边的会武功的丫鬟上前,将张夫人按住,“张夫人疯了,可也是张家,赵家的人,不是咱们柳家的,事情就是这样,若是哪位不信,觉得我柳家颠倒黑白,仗势欺人,不妨去御史台看看记录,就算我柳家再有本事御史台,御史台也是就连皇上的账都不买的。”
柳如意说完,就起身往内院而去。
两个男孩子此时不知是羞愧,还是无助,哇的一声,一起哭了。
张若雨和张若雪,突然冲过来,拦着柳如意,跪倒在地,张若雨开口恳求道:“郡主,求您放过我娘,我娘就是,就是,我娘是无辜的。”
柳如意奇怪道:“我又没说把你娘怎么样,你娘是疯病,既然疯了,我也不至于和疯子计较。”
说完,绕过张家姐妹,就要继续进去。
张若雨大声道:“郡主,求您饶了我娘吧。”
“哼,倒是笑话,张若雨你倒是长脑子了,想要让大家都以为我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柳如意反应过来,冷笑一声道。
“可惜,你算盘打错了,我虽然看不惯你们母女日日耍小手段,可还要名声,嫌动你们母女脏了手,当初还说我们姐妹都是庶女,只有赵家人和柳玄霜是你表妹,我们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你们母女这般不要脸面,我还要脸面呢,别挡着路,我丢不起人。”
说着,柳如意跨过张若雨姐妹,大步的往内院去了。
柳佳人和匆忙赶过来看热闹的额柳梦雪本来就存着讨好柳如意的心思,此时怎么能放过机会。
纷纷唾了一口张若雨姐妹,柳梦雪自从和离之后,越发的说话大胆,“你们赵家有关系的人,哪个是要脸的?我可是嫁进去过赵家,赵家藏污纳垢,每一个好东西,你娘更是想汉子想的疯了,竟然做梦给人家生儿子。”
柳佳人也不甘示弱,不过她到底还小,面皮也薄,“皇上都夸我二姐好,你还敢众目睽睽诬陷我二姐恶毒?你是不是对皇上的眼光有质疑?”
柳如意差点笑出来,很好嘛,这小丫头,竟然会这么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