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柳如意刚一出去,就看到赵夫人正挣扎着往穆紫檀身边扑过去,穆紫檀身边的丫鬟都是宫里头选了好的送过来的,自然不肯让她碰到穆紫檀,纷纷拦在前面,穆紫檀倒是很淡定的站在那看热闹,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母亲这是做什么?”柳如意连忙过去。
“如意,如意,母亲平日里对你如何?你快向公主求情,让公主高抬贵手,放过赵家吧。”大夫人放下面子,膝行到柳如意身前,哀求着。
“母亲刚才不是知道了吗?赵家没事,有事的不过是赵家的舅母,算不上赵家人。”柳如意轻描淡写道。
赵夫人楞了一下,潜意识的,她知道自家母亲和嫂子,甚至连侄女干了什么,都是知道的,因为知道才这么求,可是明面上,只有一个算是外人的嫂子倒了。
松了一口气,大夫人却继续道:“莫不是以前哪里做的不好,让如意看着赵家眼疼?”
大夫人只当柳如意是变相承诺不会动赵家其他人,一没了威胁,立马语气变了,也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盯着柳如意问道。
“母亲怎么会这么想?要怪,就怪那个胆大包天,胆敢推公主下水的季烟蕙吧,听说,她可是赵家舅妈的娘家侄女,被赵家舅妈害的家破人亡,这才起了报复的心思。”柳如意淡淡道。
大夫人却已经听了这话,转身出了院子,想必是想办法去了。
这时候,柳如意才看到柳玄霜,站在人堆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穿着一套家常的旧裙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洗的有些发白了,显然不管不是在刻意的装可怜,这段时间,柳玄霜过得也不怎么好。
李姨娘和柳梦雪已经抱在一起,哭了半天了。
走过去,柳如意无视李姨娘有些戒备的眼神,“既然梦雪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姨娘就先回自己院子吧。”
说完,也不等她们娘俩反应,就带着穆紫檀走了。
刚刚看了大夫人求饶,穆紫檀觉得有趣,一进了院子,就拉着几个爱听热闹的小丫鬟,开始说。
柳如意也不管她。
就看穆紫檀眉飞色舞的学着大夫人的模样,愁眉苦脸的,要哭不哭,还忍着笑,把一张俊脸都弄得扭曲了,“公主,我求求你,你发个话,饶了我们赵家吧。”
柳如意看着,嗤笑了一声,拿出一本书来,静下心读了下去,这几日都在忙着这事那事的,都没时间看书了。
这可不行。
小丫鬟看小姐在看书,暂时用不到她们,纷纷跑出去,听穆紫檀说去了。
屋里头没人,红烛爆出一团小火花,明明灭灭的,照在墙上有个模糊的影子,多宝阁上面摆着的瓷瓶和摆件,在烛火的映照下,在多宝阁另一头也有了影子。
因为郡主和公主都入水了,丫鬟们怕着凉,是以将火盆拿出来用上了,屋子里暖洋洋的,外面时不时发出哄笑声,格外的美好,柳如意昏昏欲睡。
半眯着的眼睛,看到烛火映在墙上的影子里,突然出现了个人性,心底隐约知道是谁,懒洋洋的不想睁开眼,下一刻,就是燕燕拿着一张薄毯子,轻轻的给柳如意盖上。
眯着眼睛,看着燕燕表情特别温柔的注视着自己,柳如意赶紧有些新奇。
良久,燕燕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柳如意刚想开口问燕燕到底怎么了,就看燕燕飞快的在她印上一个湿漉漉的吻,随即一翻身,就上了房梁。
柳如意内心翻滚着无数的年头,最终,都归于平静。
这些日子,也算是和燕燕朝夕相处了,时时刻刻的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虽然轻微,但也安心,这段时间,也在想,扒着贵妃娘娘和穆紫檀,自保是够了,以后嫁给谁呢?
嫁给谁,能不受气呢?即使是郡主,嫁了人也要听从丈夫,顺从婆婆,偏偏柳如意并不想。
觉得燕燕若是不恢复原来的记忆,倒是一个好选择,相处还算和谐,又没有父母,最好不过了。
胡思乱想着,柳如意都没察觉,自己脸上挂着一丝幸福的笑,睡着了。
等到穆紫檀带着丫鬟回屋,看到柳如意的时候,就是柳如意抱着一本书,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睡着了。
“什么书这么有趣,我想看。”
穆紫檀趴在柳如意身上,仔细辨认着书皮上的名字,“医药大全?没兴趣。”
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柳如意,“这么枯燥的书,都能看出幸福的笑容来,真是奇了怪了。”
说完,似乎很是惋惜的摇着头走了。
屋子里暖洋洋的,也不必叫醒柳如意,柳如意第二日早起的时候,就看到自己仍旧在火盆旁边,睡出了一身的汗。
一大早,就有灵芝过来汇报,赵家的事尘埃落定,大夫人一人顶罪,虽然早知道结果,难免柳如意还是有些失望,这次也算是打草惊蛇了,下次再办就引起警觉,不好办了。
洗漱完,正吃着早餐,看着穆紫檀将包子馅儿弄出来单独吃掉,就听门房那边来报,说是二皇子来访。
听到二皇子来了,穆紫檀扔下包子馅,一叠声的吩咐丫鬟,“快把包子馅儿扔了,别让莫离看到。”对上柳如意调侃的眼神,还是红了脸。
柳如意正要躲开,穆紫檀连忙拖住她,“别走,莫离是来找你的,你留着一会儿再走。”
“找我?找我能谈什么?”柳如意倒是有些惊讶。
“哎呀,你们谈哪,我也不知道,我就吃吃喝喝睡睡,没事看看热闹,拿身份压压人就好了。”穆紫檀有些脸红。
正说着,二皇子就进了院子。
按说,外男不能进后宅,想必二皇子已经在老夫人和柳仁安那里报备了。
果然,就看到柳家二公子一脸飘飘然的笑意,跟着二皇子身后,看到柳如意还高喊了一声,“二姐,二皇子来咱们家了。”
看那脸色,似乎二公子误以为二皇子是来结交他,然后让柳如意沾光了?
心底不屑的笑了笑,虽然现在算是和柳梦雪和好了,柳如意也没天真的认为,以后柳梦雪母子三人都能死心塌地的跟随她。
不过是一时利益之交,交易过后,柳梦雪该如何还是如何。
“莫离,莫离,这就是如意了,如意可厉害了,是不是,如意?”穆紫檀一见了二皇子,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差点都要跳起来了。
萧莫离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看向穆紫檀,眼神里的温柔都快要把柳如意淹死了。
柳如意连忙咳嗽了一声,打断道:“二殿下不如进屋坐坐?”
“莫离,莫离,我不想和如意分开,你说以后你娶了如意怎么样?”穆紫檀名义上和萧莫离是兄妹,倒是不用忌讳太多,凑过去,抱着萧莫离的胳膊,撒娇道。
萧莫离的笑容有些僵硬。
柳如意连忙打断道:“二殿下莫听紫檀瞎说,小丫头想一出是一出,以后你成亲了,我日日去看你就是了,又不是不让你出门,你出来找我玩也行啊。”
听了这话,萧莫离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气氛有些尴尬,柳如意连忙吩咐人端上来茶水点心,穆紫檀又拉着萧莫离介绍点心,“你试试这个,甜甜的,好吃的很,还有这个,有点咸,但是也一样好吃。”
明显的,穆紫檀往萧莫离嘴里塞点心的时候,萧莫离吃到了甜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还是咽下去了。
“怎么样?好吃吗?”穆紫檀眼睛弯弯的问道。
迟疑了一下,萧莫离点头,舌头装作不经意的舔了舔穆紫檀送点心到他嘴边的手指头。
两个人都顿了顿,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看的柳如意差点笑出来。
连忙换了个话题,“紫檀现在也算是认祖归宗了,不该叫穆紫檀了,该叫萧紫檀。皇上还没给你封号呢,记得自己去要。”
果然,话题成功转向了别处,穆紫檀皱着眉头,“不如就紫檀公主好了,很好听,我娘说了,紫檀木是皇家专用的木头,味道还香,品相又美,读出来还好听。”
“就是叫的久了,脑子也像木头一般。”柳如意笑着调侃了一句。
心底对穆夫人给紫檀起名也了然了,这就是变相在说紫檀是皇家血脉了?
幸好紫檀先前被藏的好,没出来走动,这才没有什么御史大夫知道,不然,紫檀还没认回去,就要被御史大夫给告了。
讪笑了两声,二公子一直盯着穆紫檀看,似乎很惊讶穆紫檀这么活泼,柳如意咳嗽了一声,二皇子转身对二公子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和我妹妹有事要说。”
磨磨蹭蹭的,二公子很不情愿的走了。
穆紫檀机灵了一次,将丫鬟们都赶了出去,有三个人在,还有宫里头出来的宫女也在,倒也不用忌讳。
“安平郡主,我是想找你帮忙的。”二皇子直接道。
“什么忙?需得我力所能及。”柳如意挑眉。
二皇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手握拳,在嘴唇边上咳嗽了一声。
穆紫檀连忙道:“自然不会强人所难,莫离是想你在暗处调查,帮他在朝堂里站稳一些,现在太子可是对莫离咬的紧紧的,其他皇子也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