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看来是非去不可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了。
我以为会馆就是眼前的别墅,没想到别有洞天。在李旭春的带领下,绕过别墅沿着偌大的游泳池穿越一片小树林,又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爬上山,在半山腰上有一处隐蔽性极强的灰白建筑。尽管是夜晚,借着月光大致能看清楚,外观极其普通,普通的就像民居,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山间小屋。
从一侧的小门进入,顺着台阶拾阶而下,渐渐地看清了这座小楼的全面目。这地方怎么这么眼熟,我惊奇地发现,这里原来曾是防空洞,小时候经常来这里玩耍,没想到被赵家波改成了私人会馆。
防空洞里灯火通明,已经看不到当年的影子,被钢筋水泥堆砌成现代化装饰风格,大理石地板,古罗马柱搭配水晶吊灯,悠长宽敞的走廊延向深处,耳畔响起潺潺流水声以及阵阵爽朗欢声笑语。
这里面简直是世外桃源,隐蔽性极强,最关键的是无比清凉,外面三十五六度,里面最多二十度左右,天然的避暑圣地,压根不需要什么空调。我不得不佩服赵家波,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被他利用起来,让人叹服。
防空洞里被切割成大大小小七八个房间,李旭春带着我来到最里面的房间,推开门只见赵家波正和王栋梁豪爽饮酒。看到我后,放下酒杯挥挥手道:“快过来,就等你了。”
我如同木偶般走过去,赵家波抓着我的肩膀红润着脸道:“各位领导,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徐朗,怎么样,小伙子一表人才吧?”
我如同动物园的猴子一般被人参观一番,与王栋梁眼神交汇时,他微微一笑颌首,并没有多言。倒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道:“喝酒怎么样?”
“没问题。”
赵家波拿起喝啤酒用得杯子放到面前,倒了满满一杯茅台,转身道:“徐朗,阚局长看得起你,来,敬他一杯。”
我有些发蒙,好歹提前打个招呼啊,刚进来屁股还没坐热就要喝酒,而且还是一大杯,还没吃晚饭呢。这要一杯酒下肚,估计立马就躺地上了。
阚局长一看就是久经酒场之人,摆着一副官样靠着那里看我表现。赵家波递了个眼神,我深呼吸一口气,端起酒道:“阚局长,初次见面,还望您今后多多指点教诲,学生徐朗敬您一杯。”
阚局长扶了扶眼镜框,挺着大肚子眯着眼似笑非笑无动于衷。赵家波眼见局面陷入尴尬,端起酒道:“阚局,这样吧,我来陪着,共同敬您一杯。”
这时,他才晃晃悠悠坐起来,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酒盅倒掉一半端起来一扬喝了下去。赵家波也跟着喝完,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我表演。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我长呼一口气端着酒刚伸到嘴边,王栋梁开口说话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孩子有意思吗,徐朗,先放下吃点东西垫巴垫巴,别听他们胡咧咧。”
我总算松了口气,抬头看看赵家波,再看看王栋梁,佯装道:“王书记,我作为晚辈的敬各位老师喝酒是应该的,没事的,我酒量好。”
“别逞能了,坐下吧。”
在王栋梁的坚持下,紧挨着的男子也挥手道:“行了行了,先吃点东西再说。”
赵家波发话了,道:“既然王书记开口了,那就先等等,但这杯酒是敬阚局的,待会必须喝。”
我带着情绪坐下,却不敢表露出来,努力强颜欢笑,心里却极其不痛快。神气什么啊,不就是个局长吗,有什么可牛逼的,老子又不是你的下属,摆那么大谱给谁看啊,要不是赵家波在跟前,我直接和他拿瓶子对吹,谁认怂谁是王八蛋。
再说赵家波,至少事前通知我一声啊,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冷不丁的来这招,得亏王栋梁拦下来了,要不然今晚非胃穿孔不可。
服务员为我添了碗筷,王栋梁见我有些拘束,指了指道:“赶紧吃啊,傻坐着干什么。”
“哦。”我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甭管是山珍海味,味如嚼蜡。
还是那位阚局长,似乎对我很感兴趣,道:“听说你是中央美院出生?”
我笑了笑道:“是中国美院。”
“哦,师从哪位大师?”
这位一看就是行家,我道:“我学的是视觉设计,入学前爱好国画,一直跟随蔡亮教授学习。”
“哦,蔡果子啊,哈哈。”
“您认识?”
“何止认识,我和他是老相识了。”说完,转向旁边的男子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叫蔡果子吗,一个学国画的非要画油画,而且还偏偏喜欢画水果,蔡果子的名号就此而来,哈哈。”说话间,充斥着对蔡亮教授的不屑。
我懒得和他争执,还不等喘口气,他又向我发难,道:“小兄弟,咱俩来玩个小游戏吧,你赢了我喝三杯,你输了喝六杯怎么样?”
王栋梁饶有兴趣地道:“这完全不公平啊,怎么你少他多,应该平等。”
阚局长理直气壮地道:“我是长辈,他是晚辈,不应该多喝点吗?”
我并不知道他要玩什么游戏,但已经预料到我会输,道:“好,就听阚局长的。”
阚局长双手一合道:“知道我的姓怎么写吗?”
如果说问别的问题还真有可能回答不上来,但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因为我大学室友就有姓阚的,为了这个生僻字还专门研究过。信心满满地道:“一个门加一个敢。”
“哦,那你知道这个姓氏怎么来得吗?”
我从容淡定道:“阚是源自姜姓,以封地而得名,据传春秋战国齐国卿士阚止后代。而且阚也读喊,形容老虎的叫声。阚局一看就是名门之后,既有位极人臣之面相,又有虎踞龙盘之气色,将来必定是飞黄腾达,步步高升,大展宏图,官运亨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