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板桥,名燮,字克柔,号板桥,出生于公元1693年,江苏兴化人,清代着名书画家、文学家,曾任山东范县、潍县知县。郑板桥的机智聪慧,才华横溢,在他的少年时期就已经充分显露出来了。
为师改诗
郑板桥出生在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家庭,自幼丧母,和父亲相依为命。由于他机智聪慧,才思敏捷,酷爱读书,很讨父亲喜欢,即使家中生活再困难,父亲也下决心供他读书。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郑板桥七岁就被送到一所私塾读书。在他去上学之前,郑板桥在父亲的指导下,已经读完了《诗经》、《孝经》和《周易》,尤对唐宋以来诗词大家名篇,背得滚瓜烂熟,并且也已经学会了作诗联对。因此,他上私塾后,成绩一直名列榜首。但是,他并不以此自足,对老师、同学都很尊重,学人之长,补己之短,读起书来也格外用功。也正因为如此,老师很喜欢他,经常和他一块联诗作对,而同学们有了难题,也都愿意向他请教。
在他十岁那年三月的一天,老师带着郑板桥和他的同学们外出春游。
三月,在北方还是寒风刺骨、冰天雪地的季节,而在江南,则已是稻田青葱、油菜飘香了。
郑板桥和他的老师以同学们,漫步在田间,无不喜笑颜开,心旷神怡。
突然,一阵哭声传来,使得郑板桥和他的老师同学为之一惊,抬眼望去,只见在一条小河旁围着一群农民,便忙走了过去。
当他们师生走到近前一看,原来人群中间有个女孩,上穿红袄,下着绿裙,青丝水湿,双目紧闭,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郑板桥立即向一位农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农民回答说:“她是东村的,刚才过桥时掉到河中淹死了,刚刚被捞了出来,那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婆婆就是她的母亲。”
师生们听了,无不同情叹息。特别是那位私塾老师,在带着学生们离开后,一边走,一边作诗吟道:
二八女多娇,风吹落小桥。
三魄随浪转,七魂泛波涛。
同学们听了,都称赞老师作的诗即景生情,形象逼真,富于想像,是一首好诗。
可郑板桥却听着这诗特别别扭,说老师是同情死者吧,可用词却不痛不痒,甚至还有点轻浮;说不同情吧,老师又面色沉重,似有同情之感;而且有些词语用得过于具体,不一定符合实际。他想到这里,便想说出自己的见解,但又怕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弄得老师下不来台,所以一时没有作声。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老师平时和自己作诗联对,咬词嚼句十分认真,并无师道不可侵犯之感,也就不该隐瞒自己的观点。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还是应该直率地向老师指出,于是便说:“老师,刚才你吟的这首诗,同学们都说不错,可我却不敢苟同,觉得有的词语不太符合实际,很值得推敲。”
老师听了,并无难堪之色,而是有些惊异地认真问他说:“噢?有何不妥,不妨大胆直言。”
郑板桥说:“那姑娘年龄是小,可老师并不认识她,怎知道刚好二八呢?魂魄是虚无缥缈的,你又怎么知道它‘随浪转’、‘泛波涛’呢?”
老师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很有诗才,觉得他的分析也很有道理,于是便又问他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觉得有些不妥。你说应该怎样修改呢?不要顾虑,尽管说好了!”
郑板桥道:“如果把推测变成问语,把虚词换成实词,可能要好一些。”
老师着急地说:“快快说出你的具体修改意见,让我听听!”
郑板桥这才念道:
谁家女多娇,何故落小桥?
青丝随浪转,粉面泛波涛。
老师听后,感到自己对死者并不认识,也未弄清死因,自然要产生疑问,用上“谁家”、“何故”,符合师生当时的心情,很是贴切;把“三魂”换成“青丝”、“七魄”换成“粉面”,不仅实在具体,而且师生对死者的惋惜和同情之感,也要真挚得多了。
因此,他听了郑板桥改动后的这首诗,不由得连连称赞说:“改得好,你这一改,的确比我刚才吟的那首诗好多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弟子不必不如师’啊!”
智惩恶绅
在郑板桥家乡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有位胡乡绅,家有良田千顷,骡马成群,但却为富不仁,经常霸田占宅,十分可恶,村里人没有一个不痛恨他的。
郑板桥有个同学,叫大柱,家也住在这个村中。胡乡绅看中了他家村北的两亩水田,便强行霸占。大柱的父亲去县衙告状,不但没把水田要回来,还被无故打了二十大板,轰出了县衙。大柱的父亲回来后,气得卧病在床,大柱也因此两天没去上学了。村里的乡亲虽然愤愤不平,但由于胡乡绅有官府做后台,大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郑板桥知道后,心中很是气愤,决定设法治治这个恶乡绅。
郑板桥在这个村里念书,发现胡乡绅经常骑驴外出,每次回来后,便把驴拴在门口的一根柱子上。郑板桥一想,便有了主意。
从此后,郑板桥每日上学,只要看见胡乡绅的驴拴在门口,乘没有人时,便凑过去,对着那驴先行打躬施礼,接着便朝驴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上几脚,然后才去上学。不几天,那驴便被郑板桥踢怕了,每见到郑板桥打躬施礼,便吓得乱蹦乱跳。直到这时,郑板桥才狡黠地笑了。
这一天上午,郑板桥又提前去上学,见胡乡绅的驴拴在门口,知道他还未出门,便隐身一旁。
不一会儿,胡乡绅走了出来,要骑驴外出。待他刚刚骑上驴去,准备上路时,郑板桥一闪身走了出来,先问了声“胡乡绅好”,然后便打躬作揖。
胡乡绅在村中是很少有人理的,他见今日刚一出门,郑板桥就向他问好,很有礼貌,不由心中高兴,便想夸上两句。他刚要开口,不料那驴一见郑板桥向它打躬作揖,以为又要踢它,便又吓得蹦跳起来。这一蹦跳不要紧,竟一下把胡乡绅掀在地上,摔得他“唉哟,唉哟”地连声喊痛。
郑板桥一见,急忙上前将胡乡绅扶起,故作关心地说:“胡乡绅受惊了!”
胡乡绅一边“唉哟”一边说:“我见你很懂礼,刚想夸奖你,不知这驴今日犯了什么病,竟开蹶子了!”
郑板桥说:“是啊,这驴可真不是好畜生,连主人也欺负!”
然后,他又笑着说:“胡乡绅,我求您点事好吗?”
胡乡绅道:“说吧,像你这么懂礼的孩子,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郑板桥道:“把大柱家的地还给他吧,他们一家人就靠那二亩水田过日子吃饭呢!你怎么会看得上眼呢?”
胡乡绅一听,脸顿时沉了下来:“别的事我都可答应,唯独这件事不行,你还是少管闲事吧!”
郑板桥说:“既然如此,我只好告辞了。”
说完,就上学去了。
第二天,郑板桥又提前上学,待胡乡绅骑上驴刚想出门,又去问好,然后照样打躬作揖,那驴也照样起蹶子来,又把胡乡绅掀在地上,郑板桥又去搀扶,还是为大柱家求情。胡乡绅依然不允。
到了第三天,郑板桥再次去找胡乡绅,一边行礼不止,一边求情说:“大柱是我的同学,又是好友,他的父亲为那二亩地卧病在床,大柱也因此不能上学,你若不答应,我只好天天来求情了。”
这一次,那驴见郑桥板打躬不止,吓得更狠,蹦得更高,竟把胡乡绅一下摔得鼻青脸肿,爬也爬不起来了。这时他才想到,看来郑板桥这孩子大福大贵,他这礼是我受不起的,如果再来一次,说不定我这条命也会摔掉的。
想到这里,他只好把仆人喊出,将他架起,然后对郑板桥说:“那好吧,今日看在你为他再三请求的份上,把地还给他就是了,只是你今后再见到我,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郑板桥说:“好,那我代表大柱一家,向您道谢了!”
胡乡绅一看郑板桥又要行礼,吓得急忙伸手拦住说:“别,别,别再这样,这点小事,何必如此多礼呢?”
说完,赶紧让仆人架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