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雷叹息道:“孙竟康说在舍身崖海滩等你两个小时,那个地方一马平川的,一眼就能看出去老远,看他选的这个地方,确实是有防备我带人跟你去的意思,这该死的老王八啊!”
我一听金雷说了确切地址,立刻就精神一震,冲到马路上挥手打车,同时对金雷道:“如果兄弟有啥意外回不来,你帮我个忙,把我这套房产转到一个叫蓝菲的女孩名下,她的电话号是138……”
金雷恨声道:“好吧,我会照办的,你尽管去送死吧,你特么的真是拧到家了,我就日了狗了,不如听我家老头子的话,不告诉你这事就好了。”
我默默说了句:“拜托了雷哥,就把他的电话挂了。”
这时候一个空载的出租车遥遥驶来,见到我挥手,就朝我停来。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头也不抬的说:“去舍身崖海滩。”
司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好心提醒道:“这都黑天了,那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啊,你真要去?”
我脸色铁青的瞄了他一眼,冷哼道:“去,快开车,误了我的事,你赔不起。”
司机被我的狰狞神色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啥也没说,开计价器,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顿时调头往舍身崖的方向而去。
开出去没多久,蓝菲的手机号就在我电话上不断闪烁,我狠下心直接把电话挂掉,然后给她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的那张银行卡放在抽屉里的夹层中,密码是339258,你等我两天,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带着钱走,房子我会安排人帮你过户,你想卖想住都随便了。
蓝菲等了一会才回复一条短信:“我什么都不要,我要你好好的回来,我这个月例假没来,偷偷用试纸测了一下,你有很大可能要当爸爸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几行小小的字迹,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了出来。
说实话,这一刻我真的有了不顾一切掉头就回去的想法,蓝菲应该不会骗我,她说自己怀孕了,那就一定是真的,她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就要当爸爸了!
犹豫了一下,我就把电话直接关机了,因为我怕蓝菲再打来电话,或者只是发几个字的短信来,就会动摇我的决心,让我做出违背良心的事,不顾张萍她们的生死当个逃兵。
出租车司机本来就心里忐忑,大半夜的我一个青年男子,要去舍身崖那么荒僻的海边,他就不时偷眼打量我,刚好就看到我一会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一会又微笑着流泪,这货是真的害怕了,胆战心惊的试探问道:“乘客兄弟,你没事吧,要是有难处我把你拉去派出所吧,我这车可是装了警务系统的联网定位!”
我木然的看了他一眼,吸着气道:“你别怕,我不是穷逼傻蛋要抢你,你好好快车速度给我送到地方,这些钱都给你了。”
说着我从兜里掏出一把大钞,几千块的样子具体多少我根本没数,直接就拍在中控台上。
司机讪讪摇头:“别,看这样子你肯定是遇到啥事了,我不能多要你的钱,正常给就行。”
我没说话,也没往回收那沓子钱,只是看着飞逝而过的一根根路灯发呆。
舍身崖,位于星海市北郊,因为有一块酷似女子跳海的巨石而闻名。这里水深浪急礁石林立,并不适合观光旅游,再加上位置偏僻远离市区,所以连路灯都没有一盏,天一黑就再难看到人影。
也许是我那一大把钱给了司机胆量,让他不再担心我是抢劫的,而一直按着我的指示往前开,否则在没有灯光后,这货很可能就不敢再走了。
终于,车子驶下了一条小道,我们耳边已经能够听到阵阵水浪拍击礁石的声音。
“兄弟,前边实在难走,这基本就没路了,我这车底盘低啊,要是SUV还可以对付往前去。”
我点点头,摆手下车示意理解。
司机赶紧就调头离开,好像走的慢了,就会遇到什么危险一样。
出租车刚一离开,我还没等动,就被黑暗中走出的五个人给围住了。
借着漫天星月的微光,我在他们走近身边十米左右才看清来人的脸,带头的正是销金窑王涵,其余四人是他手下的黑衣内保,五个人,人手一把雪亮修长的砍刀。
“王野,你够胆子,牛!”
走到我跟前站定,王涵手一挥,他下边的两人立刻拎着刀朝我来路摸去,看样子是要侦察我后边有没有带人来。
我面无表情朝王涵点头:“劳烦涵哥你亲自来接,我受宠若惊了。”
王涵朝下边的内保一使眼色,立刻上来个黑衣壮汉,让我把手举起来,开始摸索我身上。
我配合的举起双手,自嘲笑道:“我就算带着手雷也整不过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啊。”
内保大略搜查了我一边,没找到什么武器,反而是把我已经关了的电话给掏了出来,看了一眼就递给了王涵。
王涵接过就揣到裤兜里,挥手道:“走吧王野,康哥他可是等你半天了。”
内保又留下一人,藏身在一块岩石后充当岗哨,剩下一人抓着我的肩膀,跟在王涵身后,押着我上了一辆熄火关灯停在隐蔽处的牧马人。
王涵亲自开车,车子遥遥晃晃的往舍身崖顶爬,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海浪声也是越来越大,湿咸的海风顺着半开的窗子灌入车内,想不闻都不行。
终于,牧马人又转了个斜坡,上到了舍身崖顶,这是一处方圆三五亩地大小的平台。
有两辆SUV停在悬崖边上,车里打着装饰灯,车外站着黑压压十来个人。
王涵和内保跳下车,一把薅住我的头发往下拽,同时扬声叫道:“康哥你看谁来了。”
那十来个黑影悠忽闪开,露出里边坐在一张木凳上的孙竟康。
他的面前并排跪着三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因为是背对着我,我也看不清跪着的都是谁,不过我知道肯定有张萍和何思雨这个大主播,但是另外一个是谁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孙竟康嘴里叼着雪茄,烟头被海风吹的忽明忽暗,听到王涵的汇报后,就懒洋洋的吩咐道:“野哥真是好胆量,既然来了,那就让他爬过来吧!”
我高声叫道:“孙总,能不能给个机会咱们谈谈?”
王涵狞笑道:“谈你麻痹,你先给我趴下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拽着我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按,让我身子弓起险些抢倒,我下意识的就想稳住重心,却没料到两只小腿弯出,一阵撕裂的巨痛传来。
黑衣内保在王涵拽我头发往下按的时候,就一句掉转刀锋,用厚厚的刀背全力砸在我的腿弯上。
砰!啊……砰!
两刀背下来,我小腿骨都差点被砍断了,直接惨叫着跪在地上。
王涵揪着我的头发往前拖:“艹尼玛康哥让你爬,你听不懂吗?”
我疼的眼皮直跳,不跟着往前爬,就还要被刀背砍,再说头发被拽的也疼痛难忍,只好被动的手脚并用往前爬。
跪着的三个女人都是一身的伤痕,尤以张萍最为严重,但听到我这边的喊声惨叫,还都能转过头来往后看。
这时候我已经被王涵揪着爬了几米远,离她们不过三五米,三个女人终于都被我看清了长相,出来张萍和何思雨之外,另一个女人竟然是销金窑的现任总经理婷姐。
张萍的一张绝美俏脸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肿的老高,显见嘴巴是没少被抽。
“王野?王野!你好傻,你怎么还真来了?你太傻了啊。”
坐在椅子上的孙竟康一伸腿,哼骂道:“让你说话了么张处长?”
砰!
张萍衣衫褴褛,都露出多半雪白事业线的胸脯被一脚踹中,哎呀一声仰面栽倒。
我红着眼叫道:“别动她,要打要杀你们搞我,这事我是主谋,她只是个从犯!”
孙竟康狞笑道:“好啊,正愁女人不扛劲,弄几下就会挂呢,你竟然自己送到门来,那我们咋能客气,这样,张海你来出手吧,有啥拷问的本事都用出来,给这小篮子留口气就行。”
孙竟康话音一落,他身旁就站出来一个小平头男人,这小子眉清目秀眼神却极为阴冷,我一看就认了出来,他就是四年多前去过我家的男人,当时我放学回家还推着自行车,这个张海就在院子里纠缠我嫂子,想让嫂子跟他私奔。
可是他不一直都在南方负责销金窑的毒,品来源吗,怎么突然来星海了,难道他把手里的工作都交给了彭五?
我眼睛立刻就血红一片,剧烈挣扎,想要挣脱王涵和内保的控制!
王涵惊叫道:“哎我草这****咋力气突然变大了,再来两个人帮我按住他,好让海哥好好玩玩。”
我心里就如同舍身崖下的无边大海,波涛滚滚的呼啸不停,张海!
他绝对是我最应该杀死的仇人,想起父母和哥哥被海水浸泡那么浮肿惨白的尸体,我的心口一阵阵抽搐,几乎就把后槽牙给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