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驳的那个人气的脸红脖子粗，但大哥都没有不敢违背。只能跟着他们在这些牛身上取下一些肉，三步一回头，有些流连忘返地离开了。
程子凡心里窃喜，还好金老把他给拉住，这群人看上去的实力了得。而且人多势众，他们两个肯定不是这群人的对手。不过在外面张望，还得了个好处。
这食物得来全不费功夫，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轻轻松松就能弄到手。想到这儿也觉得运气还不错，至少相比昨天，在外圈碰到那个内圈的野兽要运气好的多。
两人没想那么多，直接从这五只牛身上，割下了一些肉。这5只牛肉还是很多的，被他们一群人割走了很多之后，剩下的肉竟然还有那么多。
这五只小的红尖云牛表皮还是比较坚硬的，但是刀把外面那层表皮刮去，里面的肉质却是很柔软。虽然还没有熟，但看得他们两个已经垂涎三尺。
“他们说的对，红尖云牛虽然性格温和，但要是看见它们子女死于非命，估计得和我们拼命！”金老话不多说，带了一些够一天的肉之后，就匆匆忙忙地带他离开。
这个地方气味太重，如果吸入过多可能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他们本来两个就已经受了伤，如果伤势加重，对他们两个都很危险。
他们向前走了将近几百米，实在是累的跑不动，就坐下来歇息。将近跑了那么久，应该也不会有大家伙追上来。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休息了一阵子就大口大口的喘气。
程子凡肚子咕咕叫了，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今天又如此剧烈的运动，身体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躺在地上都爬不起来，可是他们现在没有火，根本不能烘烤食物，除非吃生食。
生东西也不是不能吃，云哥徒弟易信群在狼群生大，不知吃了多少生肉，照样活蹦乱跳，而且力道惊人。只不过他一个永城来的人，生东西毕竟不干净不卫生，吃多了难免闹肚子。
“饿了，就吃点吧。这里虽然气候异常多变，但应运而生的野兽确实是集天地之灵气，可以改造筋骨，有打通经脉的作用。”金老不知什么时候也在吃那些生肉，他知道这东西味道肯定不怎么样，直接大口大口的往嘴巴塞。狼吞虎咽的，也没咀嚼一下。
程子凡眼睛一闭心一橫，吃这些东西总比饿死强。直接一口咬下去，那生肉的汁水直往牙缝里塞，差点做呕。他强迫自己咽下去，眼泪都快流出来。
“好难吃！这东西……”他真的不敢回想这个味道，他自己吐出来。来之前他也做梦都没有想到，和一个高手在这样一个地方，竟然处境如此艰难。
不过还好，程子凡慢慢地发现开始气势凌人的老头子变得关心起他来，有时也会问他是不是累是不是饿。他心里美滋滋的，看来这个冰块终于融化了。他开始接受他，虽然嘴巴上没说出来，但有时候实际行动却证明了一切。
吃了一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之后，他没想到效果这么明显。肚子没有之前那么饿了，能量也补充了一些。这个地方阴湿寒冷，他也觉得身体暖和了好多。就像心里有火炉在烤，将他身体里的冰块全部都烤化了。
他望着一言不发的金老，“刚才那一群人也是来这里练的吗？看样子应该不是星师学院的。”
金老吐了一口生肉的腥血，面容有些扭曲，可能是味道太难吃。“没错，他们是风城的几个大家族的纨绔子弟。以前来我们酒店吃过饭，实力不怎么样，火气倒是大的吓人。就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性子太冲！”
程子凡你知道金老又在含沙射影，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问他“他们年纪轻轻，成群结队的来这里，也没有一个人保护，估计是有足够的信心。”
“不管有没有信心，这个地方的危险，就连我都不敢轻易尝试。这群毛头小子，看自己长了点本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以后的日子有他们受的！”
程子凡问：“以后？”
他笑得更大声，这还是程子凡第一次看他笑。天下的老人都是一样，特别是他遇到的。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得理不饶人，心里头比谁都要善良。面色可以骗人，眼神可以作假，而欢快的笑却是发自内心的，无论怎么伪造也成不了气候。“说你们毛躁什么都不懂，还跟我贫嘴。你知道你们这一行人来云山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历练？”程子凡大吃一惊。
“对，我们这一行人来的目的是为了历练。外界的来自于人类的历练总归还带着一些人情，可是来自于野兽的训练却是毫无人情可言的。它们痛恨杀戮的人类，它们也想复仇，所以当它们只要见到人类本能地就会产生一种威胁。所以我们强大的星师就是在这样不断的打打杀杀，斩杀野兽中锻炼出来。当然，也有一些性格温和的野兽，是不包括在内的。就比如红尖云牛！”
“既然红尖云牛对我们没有任何的威胁，那群人为什么要残忍地捕杀它们？！”程子凡越想越生气，手指咯咯作响。他后悔吃它们的肉了，原本性格温和，与世无争，却还是落得惨死的下场。
他知道他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他想起了陈母，一生操劳，从来不做过分的事情，最后也是惨死在血泊之中。除了心寒，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别跟自己过不去，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适者生存，既然选择了生存，就得适应。就像是星师，就像是一般的平民百姓，除了按照命运的轨迹生存下去，别无他法。”
程子凡陷入了沉思。
短线休息片刻，为了尽快赶上他们，又开始启程了，程子凡起身时才发现，那一些生肉有一些生硬，用手挤压却不变形。他用手摸了摸，温度低的吓人。
竟然结了冰！
这里的温度低的竟然可以使东西结冰，但他们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寒冷，甚至觉得全身在发热。这多半应该是那红尖云牛的功劳，看来它们虽然死了，但也救了一批人。
他们跟着树上的三根横杠的标志，一路曲折环绕，最终找到了他们所呆的山洞。山洞里面仅仅存留着一些燃尽的树枝，以及被啃食过的骨头。
程子凡用手触了一些灰烬，回身道：“还有些温度，估计刚走不久。”
只是这个山洞一片狼藉，脚步错乱不堪，根本分辨不出是几个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人不只一个。
“我们是跟着线索找到这里的，也就是说线索是他们留下来的没有错。但是……”金老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总感觉有些奇怪，有可能是他天生多疑，也有可能是她预测的对。
突然程子凡重重的“嗯”了一声，马上让把他的思绪引了回去，在篝火的旁边，凌乱地摆放着也是金色的簪子，不知道偶然掉下，还是故意放在这的。
他捡起来左看右看，觉着特别眼熟。突然灵光乍现，“这个簪子是意雨的！我说怎么那么眼熟。我说吧，这一定是他们留下来的，故意给我们的线索。”
金老虽然看不清脸色，但也有一种如释重负中的感觉。是他把这一群人带进来的，他自然就要保护他们的安全。如今他们不见踪影，却又找到，心中欣喜万分。
“现在我们至少知道他们是安全的，这样就好了。”他安慰着说。
程子凡似笑非笑，眼神游离。他说过他要照顾他妹妹的，可是现在呢，只知道妹妹现在安全，如今人在何处都无从得知。这个地方太危险，她又什么都不懂。意雨林清两个人虽然在同龄人中身手不凡，到了这个星云山，却渺小得如同蝼蚁，自保都很困难。
他后悔了，后悔带她来这里。要是能够给他一次机会，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让她来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程子凡默默地念叨着，心里有着无数的忏悔与自责。
山洞的里里外外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只要程子凡的身边闪着微弱的光线。他只能够这样，寄托着对妹妹的思念。他很想就这样心里一直只容下他妹妹一个人，可他做不到。他看的那只金色的簪子，脑海不由地浮现出意雨脸部精致的轮廓，荡漾着的是她那天真无邪的笑。
他就这样一直想着，任凭自己浮想联翩，任凭自己天马行空。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他们一群人肯定安然无恙，但是只要没有亲眼见到，心里那块石头还是没有办法落下。毕竟这样的地方中途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情，再正常不过。
金老看着这个满脸愁思的人，波澜不惊的心不禁有些微微动荡。他是如此的至情至性，将自己的亲人朋友看的如此之重。以至于他都快忘记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真实。他曾不止一次到过这里，凶险万分之处，生离死别就和家常便饭一样。他看的多了去了，已然了无生趣。他曾经目睹过山盟海誓的情侣为了活命不惜亲手杀死对方吃肉活命，他也曾目睹过称兄道弟变成陌路人。在这个地方，七情六欲变得如此的弱小，小的不堪一击，不值一提。
他面前的这个人，陷入了沉痛的哀思。他并不是看不起那群为了活命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的人，他只是觉得他们残忍，他们可怕。但他绝对的敬重他们，做大事者，必然不拘小节。儿女情长，只能阻碍。残忍又怎么样，可怕又怎么样？在这样的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残忍只有可怕才能生存，犹豫不决，儿女情长，只能被无情的杀戮。就像红尖云牛，它们再温柔又能怎么样？人们会放过从嘴边溜走的食物吗？最后他们只能死于非命。
“你很难过？”
“我只是担心，出于对朋友，对妹妹的担心。”程子凡小心翼翼地说，他没有流泪，在炎城他已经变成一个成年人，男人有泪不轻弹，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能轻易落泪。
金老一股脑地站起来，满腔怒火，喷薄而出。经历了这么一些事情之后，他以为他会变得更成熟，更稳健。不为儿女情长所左右，变得更冷酷才对。可是，他却一点也没有改，婆婆妈妈，犹豫不决。
“有时候，哀思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们现在生死未卜，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我们是来锻炼，而不是来嬉戏打闹！”
“够了！”程子凡不想听他讲下去。他们绝对不会有事的，他们各自答应过对方，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进去，平平安安的出来，毫发无损。
他紧攥着金色的簪子，任凭簪子刺破了皮肤，向外渗出丝丝的血液，发出隐隐的疼痛。“他们在这里休息过，一片狼藉，他们一定还安全！”他叫得很大声，想要把内心的痛苦全部都发泄出来。
金老忧郁的眼神变的发亮，转而变得炯炯有神。可能是坐的太久的缘故，身体有些僵硬，站起来舒展身子。“没错，你说的我都赞同。这里这么安全，他们为什么要走。你一定认为这簪子是他们留下的，这里一片狼藉，怎么不可能是经过打斗他们全部被带走，簪子是在打斗中散落下来的呢？”
程子凡堵的无话可说，完全没有拍出这样的可能性。他的潜意识里他们活得好好的，绝对安然无恙。所以自己去除了这一个可能性。可是金老不同，遇事果断敏锐，没有任何的儿女情长。说的句句在理，篝火残余的没有烧过的木头四处摆放，与打斗之后痕迹十分相似。
“我金老，放眼整个星朝也都是可圈可点的人。就连当朝护国公看到我也得恭敬地问候，老夫敬你是个至情至义之人，有时候，度力而行，切忌浮躁！”
程子凡颇有失意地低着头，开始的希望突然转变成绝望，他的心也就变得透凉。精神萎靡，甚至连腰杆都直不起来。只是端坐在一旁，时而碎碎念，时而抽搐哽咽。
金老见不惯他的样子，敬他救过自己一命。就把他晾在一旁，手不知名地胡乱碰触。忽然手部传来一个莫名的感受，令他震惊。
他匆忙地仔细用手触碰，果然。“这土是干的！”他倒吸了口凉气，如此潮湿的空气，土壤竟然如此干燥，简直是太不可思议！
“这个地方燃过篝火，突然被烘干也是正常的。”程子凡看他傻傻地发愣，和刚刚的雷霆大怒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心里的难受也降低了几分。
他有些不信，用手直接去触摸其他的地方。果真，不只是篝火的上部土壤干燥，周围只要他能够触碰得到的地方，全部都干燥，一点湿度都没有。“不，你试试，这里所有的土壤都是干的。”
程子凡暗说了一声怎么可能，虽然他在这里算是一个没成年的人。但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这就和太阳底下烘烤的沙子没什么两样，如此潮湿的空气，光线都透不进来，怎么可能土是干的。他走了如此长的路都是一片泥泞，有时候踩中了还会陷下去。
他只是随便摸了摸，马上就变得严肃了。这怎么可能！真的……真的……是干的。他用手刨了一点土。他以为只有外表面一点点是干燥的，没想到，既然全部都是，就像被烘干了一样，死死地黏住。
“真的是……”最后两个字还是有些不可思议，以至于说的太轻。
程子凡眉头紧皱，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怪异的事情，身体瑟瑟发抖，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身。这个地方实在是诡异，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亲眼所见，可是当他真正看到，眼珠子都快掉了。
他眼睛斜视着金老，金老也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程子凡小声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喷火的野兽，会不会死在这里一类的话。金老全部给呸完了，骂他乌鸦嘴，净瞎扯些有的没的。
不过骂他的时候他自己心里也在打鼓，既然这个洞土都是干的。而且也不像是被人弄上去的，估计有什么特殊原因。
说到这里，仔细查看洞壁，除了被程子凡用手刨下来的土，其他的土呈完全的流线型。根本就是纯自然，绝对不是人工的，看这个洞的造势，人也不可能完成如此规模的洞。
两个人突然心灵感应，眼睛都朝洞里望去，如果是自然原因形成，那么洞的源头绝对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形成如此奇妙的景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