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院里马铃在打着拳,庄不周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猥琐的笑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小黄书呢。马铃对此表示非常无语,看个黄帝内经你笑啥。庄不周说道:“翻什么白眼,好好练你的,这套拳法教你多长时间了,还没有修炼圆满。”
“你只练了一遍好吗?”饶是马铃冷淡的性格,也忍不住嘀咕道。
庄不周耳朵多尖吶,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光顾着自己修炼了,把她给忘了。摸摸自己的脑袋,他说道:“我来给你指导,指导,你再打一遍。”
马铃依照他的要求打了一遍,庄不周别的不行,对于功夫的理解还是很深的。一遍打完,停下,她盯着他。
庄不周点点头道:“只看了一遍,你打的还是很不错的,动作很到位,也很扎实。如果只是一般功夫,你修炼成这样也就算了,可是这一门功夫,乃是半仙法,练好了,到先天之前都足够你应付了。”
“既然是半仙法,自然不可能这么简单。里面每一招都很有学问,不是照着模样打出来就行,你攻击我,我打给你看看。”
马铃一拳打了过来,拳风铺面,一道低沉的破空声传来,到庄不周面前时突然停下来。庄不周没有赞赏的神色,而是说道:“我叫你打过来,不是让你‘摸’过来。这软绵绵的拳头,打谁呢。真以为我废到没用了,用这种拳头来侮辱我。”
“那算了,我不打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认为他是硬撑。庄不周也不解释,只是一指点向她,手指并不快,相反很慢,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一点点靠近她的额头。她却没有办法阻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指点在他的额头上。
马铃额头冷汗出来了,这一击她根本挡不住,来躲都躲不掉,好像身体被禁锢,那种来自灵魂深处恐惧,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那是什么?”马铃颤声问道。
“手指。”庄不周淡淡说道。
“别逗我了,我说的是那种感觉,你没有废对不对。”马铃急切地说道。
庄不周:“不是,我确实废了。”
“那怎么……?”
“你知道这套拳法为什么被称为半仙拳法吗?”庄不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
“不知道。”
“因为意。”
一道威风吹过,院子里的树摆动了一下,传来沙沙的响声。
“意。”马铃喃喃道。
“所谓意,便是拳法的灵魂。普通的拳法,只讲究招式,还有内力的运行技巧,以求发挥身体里最大的力量。可身体里的力量再大,也终究是身体内部的力量。只有突破身体的力量才能真正达到越级斩杀别人的能力。”
“拳法打的再灵活也是死拳,只有拳法有灵,你打的才是活拳。活拳便可借天地之力,正如同人一样,不是最强壮的,没有锋利的牙齿,也没有剧毒偏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运用外界工具是人能的本能,当你习武之后为什么将这些本能忘记了呢?”
马铃问道:“你是说带什么拳套?”
庄不周感觉自己都要被她蠢哭了,“修行者的外力是什么?”
“法宝?武器?灵果?”
庄不周看着她无语道:“是灵气,是天地之力。”
“普通武术和仙法的区别便是天地之力。让拳法有灵,吸引天地之力便是仙级拳法。这半仙级拳法介于两者之间,是让拳法初步脱离普通武学范畴,练至大成便可引动天地之力。”
马铃站在那里虚心受教,庄不周点点头继续道:“你全力打过来。”
这一次,她没有留手,见识到庄不周的本事后,她明白就算自己全力出手也伤不到别人一分一毫。她暗骂自己怎么就忘了呢,人家以前可是金丹期高手(肉身),就算废了也不是她这种半吊子所能比拟的。
她的拳打到一半庄不周才出手,同样一拳,正是这套拳法的第一式,他打过来,周围的空气好似都变成了铅浆一般,前进不动,而他的拳头更像是一拳大山一般碾压而来。他的拳头停在他的脑门前。
“感觉到了什么?”庄不周问道。
马铃答道:“重,山一般沉重。”
“很好,你自己练吧。”
庄不周没有再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该体会的也都体会了,剩下的就靠他的自己悟了。意这种东西,别人只能做一个领路人。他研究上千武学,将武学熔炼,在生死之间才领悟了意,进入了宗师境。
半仙级拳法练到大成也可触摸到宗师境界,只有这样才能在她成为先天之后不必修仙者弱。经过时代发展修仙人士一家独大不是没有道理的,若是安稳的修行倒也无所谓,可是他们要面对的是煞,一个不知深浅的组织。
马铃独自在一边沉思,庄不周继续拿起书来观看,他现在灵力不能用了,以前治人的很多方法也就不能用了,幸好换了皇帝内经,对于筋脉病理介绍的很清楚。
“咚咚……”
一阵敲门声。
“进来。”
从门外进来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小孩子。从小孩的面相来看,就知道身患重病,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从眼睛中似乎能发现一丝灰白之意。看来命不久矣。
“他病的不轻啊。”庄不周说道。
“求求救救我儿子吧。”两人跪了下来。
当庄不周说出这番话时,他们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他们是子枫的邻居,翠翠那姑娘什么情况他们很清楚,她都那个样子了,结果现在活蹦乱跳,别提多健康了。求了好久,子枫才说出这里。
本来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医院里已经宣布他的死刑。他可不认为这个人能和那些世界知名的医生比,可是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哪怕有一丝希望不管是不是迷信,他们都要试一次。
“你这孩子是命不好。”庄不周淡淡说道。
两人一听,愣住了,呆了半响才问道:“医生,我儿子什么情况。”
“不要叫我医生,叫我小周就好。你儿子的病,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阎王爷要收他了,最多还有三年寿命可活。”
一听,父亲两人差点晕倒。“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
“他的死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活过三年。”
夫妻二人自然不信,鬼神之说,谁会相信。他们只以为是庄不周没有办法救他,胡乱编造的谎话。
他们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谎话往往是最真实的话。
夫妻二人的失落,庄不周看在眼里,可是他的身体已经禁不起再次的逆天改命了。他不是圣人,只是一个山神,拥有一颗凡心。他不想死,所以他救不了。
“其实健健康康的过三年未尝不可,生命的意义不在长短,而在质量。”
他知道这是一句鬼话,可他还是要说,因为安慰人而已。
夫妻二人很久才认命,已经没有办法了,如何不认命。庄不周拿出一张符纸,这是他修炼精神力之后兑换的,符道也是修神者一种攻击方式。而现在是用来救命。青年变成这个样子,只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充满死气。
就是神仙修行不到家也会面临天人五衰,何况是凡人,死气侵袭是逃不掉的。这道符便是镇住死气,将死气镇在他身体的某个地方,等到一个界限一次性爆发出来,毫无痛苦的死亡。这是他能给的最大的帮助。
灵光闪过,在夫妻二人惊讶的眼神中,孩子慢慢恢复神采变成了以前的样子,阳光有活力。
他们二人再三表示感谢,付了钱,庄不周还是忍不住提醒道:“让他开心,做做想做的事。你们也别太难过。”
他怕他们忘了,最后的一段时光,他希望他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