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外铺天盖地的熔岩在燃烧,空气燥热的吐口唾沫都能蹦出火来;屏障里却冰冷的厉害,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人的心冷。
夜小鹰牵挂自己的母亲,担心她受苦,拼了命的要来找她,可真见了面,却发现十几来年积累的凄苦和哀怨竟然让他连笑脸也露不出来,说出口的只有冰冷的记忆。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啊……”夏卓英牵心扯肺的哭着,无数的自责和思念都化作了‘对不起’三个字。
“咳~!”穿山甲很不合时宜的干咳了一声,成功地吸引了这一对悲情母子的注意,讪讪地说道,“那个,打扰您二位的气氛了,还请原谅啊,主要是我想说一声,我支撑这空间壁障越来越吃力了,还请节省时间说重点啊,不然等超了时,空间壁障一破,咱仨可就得永远在这里当烤肉玩了。”
“哦,对对;妈呀,我的亲妈,看在你这么真诚地说对不起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啊,这里不该是你待的地啊?”鬼流不出眼泪,就算心中再悲伤,只要嘴角往上翘,都会跟笑着一样,夜小鹰强忍着悲伤挤出了一丝笑容,带着点痞气地问道。
“孩子呀,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我担心你吃不好、穿不暖,担心你生病,担心你受伤,担心你被别人欺负……”夏卓英依然悲伤的不能自已,捂着心口哀痛地说。
“那你这么想我咋不回家啊,我和奶奶都日思夜想的盼着你呢。”见母亲这么悲伤,夜小鹰心里跟被刀子挖肉似的,但他不想流露出来,轻轻地说道。
“我不敢……我曾经想回家,他们威胁我,只要我敢回家他们就杀了你……呜呜呜。”夏卓英哭的更伤心了。
“妈,你先别哭,能一五一十的把你这些年的经历用最简单的语言给我讲讲吗?我是你儿子,你都被发配到深渊地狱了,我得知道因为啥啊,是被人陷害了还是怎么地?如果是被人陷害了,你放心,妈,你儿子就是把阎王揍了也得把你救出去。”夜小鹰强忍着悲痛,咬着牙说道。
“你父亲跟人私奔后的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很差,就加入了一个教会寻求解脱,在教会的聚会里,我们听‘真言’,唱‘新歌’,跳‘灵舞’,看神迹,教友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让我悲伤空虚的心有了寄托,后来因为我嗓音好,跳‘灵舞’跳的也好,就被选成了骨干,受到了灵仆的接见,灵仆告诉我,我的灵魂很纯净,能很好地聆听到神的教诲,让我抛弃一切的尘世关系,全心全意地做神的仆人,去全世界传播神的旨意,以便可以肉身升入灵界,永远跟神生活在一起。”夏卓英深情地看着儿子,讲出了当年她离家出走的缘由,“我信了,于是狠心地抛下了刚会蹒跚学步的你,跟着灵仆去了很远的地方……”
“怎么听着这么像邪教啊?”穿山甲吸了一口冷气。
“你别说话。”夜小鹰白了穿山甲一眼,接着对夏卓英说,“妈,你还得说重点,比如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谁害的你?你把这些讲清楚,我好想办法救你啊。”他做了这么多任务了,也算见识了人世间的冷暖寒凉,心里也能理解母亲当年心中的痛苦,但对于诱导母亲抛下他离家出走的人,他不打算原谅。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全国各地传教,我发展的教徒越多,我的职务也越高,离教主也越来越近,虽然教会教义上说,‘在工作或教会的事务之中,除了顺服神之外,一切应听命于被圣灵使用的人,违背一点也不行,得绝对听从,不要分析对错,或对或错与你无关,你只管绝对顺服就是了。’但,我还是慢慢的发现教会所信奉的神,越来越不像我想的那样了,我发现教会信奉的神竟并不仁爱、慈悲、友善,反而恶毒、贪婪、邪恶,很像圣经里描述的魔鬼。”夏卓英悲伤地说道,“神要求信徒把一半的家产捐献给他和教主,要舍弃家庭、要舍弃一切世俗的关系,并要求女信徒为了传教,连身体也可以舍弃,名为‘性交通’……”
“是邪教,确信无疑了。”穿山甲肯定的说道。
“然后呢?”夜小鹰又白了穿山甲一眼,好奇地向母亲问道。
“我害怕了,我怀疑了我本该侍奉一生的神,我提出要回家,教主威胁说,只要我回家就让护法杀死你。”夏卓英哀伤地看着夜小鹰的眼睛缓缓说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看到跟你一样大的孩子欢笑的时候,我想你想的发狂,但我不敢回家见你,只能像只老鼠一样继续生活在黑暗里……”
“然后你就这么死了吗?不应该啊?妈,就算按你所讲的,你传播邪教,死后顶多判个拔舌地狱服刑10年的有期徒刑,你怎么跑深渊地狱来了?”夜小鹰现在最关系老妈的判刑问题,他就害怕老妈遭遇了冤假错案。
“有了怀疑就有了恐惧,后来压力太大了,我是实在受不了灵魂的折磨就打算逃跑,结果半道上被教主抓了回来,然后在教徒面前肢解了我,说是对叛教者的审判,并把我的血洒在了一个祭坛上,然后我的灵魂直接没经过任何审判就到了这里。”夏卓英苦笑道,“我本来已经死心了,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一紧张,“不过孩子,你怎么也会在这里,难道你早已经死了吗?”
“啊,也不算死,半死半生吧,俗称半死不活。”夜小鹰调皮地回答,接着转过身对穿山甲苦笑着说道,“甲哥,你经验丰富,你给判断一下,我妈这是个什么情况啊,是给人当了顶罪的‘大白鹅’了?”
“有祭坛,还血祭,我估摸着可能是修罗界的罪孽嫁接大法。”穿山甲沉思了一会儿,正色说道。
“怎么破?”
“不知道,那不是我的专业,不过小子,我提醒一句,咱得快点离开这里,我能感觉到深渊地狱已经开始记录咱们的信息了,等它记录完,也会一人给咱们发一根大铁链子让我们跪在这里烤火玩,就永远也走不了了。”穿山甲有点焦急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