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到了中午才慢慢散开,不过天也是灰蒙蒙的,让人感觉很压抑。
小莫还没回来,课间打电话给她,发现她的心情还很低沉,便绞尽脑汁的逗了她一会儿,老师夹着课本进了教室,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猴子也请假回家了,说是要调整一下情绪。胖子整天的跟罗妙曼甜蜜的混在一起,真真的让大狗和夜小鹰两个衰神羡慕的要死,于是中午下课后大狗又颠了出去,开始了例行每天到晴雪楼下的等候。
夜小鹰孤独寂寞冷,看着空了的教室,抱着课本发起呆。
距离期末考还有一个多月,让夜小鹰这个心思都用在了做任务上的渣渣,终于感受到了严重的危机。
想起小红姐事件后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麦老师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以及总想着在他文艺青年的外表下看出一个小写的‘小’字的阮老师的眼神,夜小鹰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急忙把课本放好,趁着中午同学们吃饭的时间,认真的研究了起来。
“又是严重污染。”严格消毒的隔离病房中,吕烁意识有些模糊的听着电视中天气预报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他木乃伊似的在病床上躺着,血水不断地在破损的皮肤下往外渗透,然后被缠满他全身的绷带吸收,高烧、撕裂的痛楚,肌肉血管愈合的奇痒时刻不停的侵蚀着他的意识,让他随时都可能昏迷。
不过5天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痛楚的煎熬,在意识还没有完全昏迷的时候,他总是想着关注天气,更会不断的回想着往事。
住院之前他在S市东郊的建材城有个小门店,做油漆生意,给厂家代理销售,客户如果需要,他也会去施工,但一般雾霾天他会推迟掉——本来油漆就对呼吸道不好,要是再赶上雾霾天,双倍危害身体,带着口罩也不顶事;而他还打算多活几年,老婆和女儿还得靠他养活。
几年下来就养成了随时关注天气的习惯。
“多想再出一趟去啊,过几天就是老婆生日了,我都已经答应给她定一个特别大的蛋糕;因为老婆和女儿的生日是一天的,而这是她们娘俩一块过的第一个生日。”吕痴痴的想着。
他跟老婆沈坤是一个村的,初中同学,真正的青梅竹马;高中毕业后,他让沈坤在老家等着,自己一个人到S市闯荡;开始时他在火车转运站卸过整车皮的煤,在饲料加工厂装过近40吨的货车,在劳务市场干过短工,力气出了不少,却没赚几个钱。后来,老乡帮忙,开始搞油漆生意,他为人诚信,做事活泛,生意慢慢的做了其起来,两年后,手底下有了存款,就在建材城盘了一家门店,而盘下店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聘礼回家跟沈坤提亲。
婚礼办得很热闹,结婚后在乡亲们羡慕的目光里,他带老婆回到了门店,第二年女儿出生,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很骄傲,特别的骄傲。
“一场大火就什么都没有了……”吕烁眼角流下两行泪水,混着烧毁的头皮下的血水,浸湿了枕头。
五天前发生的那一幕,现在想起来,心脏都是被捏碎的痛。
火就那么烧了起来,没有任何的征兆,烧的昏天暗地,烧的彻彻底底。店里十几万的货烧没了,近万元的现金化为了灰烬,他和妻子相互扶持着挣扎的逃出了火海,却已经烧成了重伤。
他全身烧伤90%,妻子全身烧伤也到了60%。
不过万幸是一岁的女儿在着火前被邻居抱去玩了,让他的心不至于再痛一分。
“多想再抱抱她啊!”吕烁眼角的泪水像两条细流,就这么淌着,“她多可爱啊,又那么懂事,才一岁就已经学会关心人,总怕我出门干活累坏了……”
“跟着爷爷奶奶她应该更乖吧!”他哭着想着。
“弟弟跟我说这5天已经花了6万了,都是跟亲戚朋友借的。”他停止了流泪,自己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嘀咕道,“知情的好心人也送来了些,但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