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阳怒气冲冲的离开,对陈颖芝的态度是至极的恶劣。
贺家的佣人很清楚陈颖芝这些年来对贺家的付出,现在贺瑾阳对陈颖芝是这个态度,在贺家多年的佣人芳姐也看不过眼,这个时候陈颖芝头晕头痛,显然是被贺瑾阳给气出病来的。
“太太,你没事吧,少爷真是太过分了,你对他那么好,他偏偏是这样恶劣的态度,也不看看他要是和那个劳改犯在一起的话,他这一辈子就完蛋了。”
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
芳姐在背地里说着贺瑾阳的坏话,毕竟,贺瑾阳的确是太过分了。
不过,陈颖芝倒也不计较他,“瑾阳这个家伙啊,从小就很叛逆,我最怕的就是任性的做出一些让他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太太,你看你脸色苍白的,你自己身体都已经顾不上了,少爷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越是管得多,到时候我怕你惹来一身骚,反倒遭责备呢。”
“你看瑾媛小姐也是常年不回家,其实何尝不是在痛恨你们把他嫁给了自己不爱的男人,哪怕太太和先生是好意,可是他们还太年轻了,不懂得你和先生的用心良苦!”芳姐替陈颖芝不值。
尤其,佣人见陈颖芝这个时候的情况并不好,至少看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太太,需要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一下吗?”芳姐提议。
“太太,太太……你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太太昏倒了……快叫救护车……”
芳姐见陈颖芝好半天没有反应,是更加的着急。
很快,救护车的声音在贺家门口呼啸而来,像今天这样陈颖芝的昏倒并不是第一次,这都是在二十年前那场车祸里落下的病根。
脑部的血块位置不好处理,一直在用药物控制着,陈颖芝这些年就算身体不好,但贺庆依然对她很好。
陈颖芝很感激他,自然而然把他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甚至,她到现在为止还记不起有关于以前的事情,隐约模糊当中好像是有个孩子,偶尔也会有不少片段式的画面闪过,却就是不能完全的拼凑连贯。
……
可是,这次的昏迷却让陈颖芝开始记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贺庆赶来医院的时候,陈颖芝还是昏迷当中,医生也说了她的情况并不好,血块已经压迫到了视网膜,很快就会影响到视线,到最后很大可能性就是失明。
只是这个时候的陈颖芝陷入昏迷的时候,一些过往的事情在脑海中忽闪。
她是越来越害怕,额头上是岑汗淋漓的。
贺庆似乎意识到她在做恶梦,即刻想要叫醒她,“颖芝,醒醒,颖芝……”
“不要,不要打我,别过来……”
陈颖芝猛然的惊叫开口,陡然的从病床上坐起来,她看起来就是不冷静到了极点,面容上布满了惊慌。
“怎么了,做恶梦了?”贺庆抚着她的额头,温柔的安抚。
陈颖芝耳畔缭绕着贺庆温柔的声音,可是却恍如隔世那般,不确定现在身处何方,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的眸光望向贺庆的时候,良久都不能言语。
贺庆见她这呆呆愣愣的神情,似乎意识到她一定是有什么心事,也听芳姐说起了今天要不是贺瑾阳这个小子惹她生气,欺负她,她就不会昏倒。
“我已经打电话骂过贺瑾阳那个臭小子了,混账东西,居然敢这样目中无人,回头我一定会让他跟你道歉的。”
贺庆一提到贺瑾阳这臭小子,便立马是火气腾天的。
的确是太大逆不道了,虽然陈颖芝不是他亲妈,却胜过亲妈,贺庆也很感激陈颖芝这些年来对贺家真心真意的付出,至少把贺瑾媛和贺瑾阳姐弟两个教育得还算很不错的。
贺庆生气的话语这才让陈颖芝清醒,只是面色依然还是很惨厉苍白的,“不是,不是瑾阳的错,我头好痛……真的好痛……”
一些过去的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的想起,越是热烈沸腾的涌动,陈颖芝头痛便疯狂加剧了,强烈的加剧。
“佳佳……佳佳……”
陈颖芝干涸的唇瓣上不断的逸出“佳佳”的名字,她是急剧惶恐凌乱的在叫着这个名字。
这一刻的陈颖芝俨然就是失魂落魄的发疯了,恐惧和骇然,还有滔天的歉意在滋生。
“佳佳,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陈颖芝这一刻絮絮叨叨的在说话,明显的走神。
这样的陈颖芝是贺庆从来没有见过的,贺庆也慌了,“颖芝,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你躺好别激动,必须休息好。”
陈颖芝浑身泛冷,俨然是陷入冰窖里一般,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回忆的事实,那些事实,是她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那些无法记起的记忆,这么多年从未复苏的让她记起过,可现在竟然会那么巧合的记起。
甚至,已经将所有的事情一点一滴的记起,她为什么会撞车自杀,为什么又会关于过往的一部分记忆记起,原来是因为太过刻骨铭心,太过让她深恶痛绝了。
只是,关于颜佳佳的一切,她这个身为母亲的人,竟然缺席了二十多年。
陈颖芝以及记起了颜天明这个前夫,也记起了她的女儿叫颜佳佳……
可是,这样的记忆却来得有些晚。
她和颜佳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为了贺瑾阳的事情,是为了替自己的继子摆平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她竟然是那样残忍又无情的刺激伤害颜佳佳……
陈颖芝是越想越痛恨自己,她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再见一次颜佳佳,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就好,毕竟,现在她能做的也只能远远的看着的,这么多年没有尽过作为母亲的责任,颜佳佳也势必不会认她的。
陈颖芝此刻是泪流满面,贺庆则是以为她肯定是身子不舒服和心情不好,只能极力的在一旁安抚着她的情绪,却殊不知在记起过往所有事情的时候,她的情绪再也不可能得到平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