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波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了,爬起来就跑。中年母亲醒来了,拽住他问他为什么要跑,吴波挣脱她的手跑出了大厦,一路疯狂的跑回家,到家就昏倒了过去。
听了这些经过,我觉得很凌乱,心想这倒真是奇怪的很,到底是什么意思,吴波是不是有点精神错乱了,刚刚说的话一点条理都没有,而且上下逻辑也很混乱,把我都给听糊涂了。我摸了摸吴波的额头,并不烫,应该不是生病了,但是他这症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感觉很热吗?”我问道。吴波虚弱的点了点头,我将骸玉放到吴波附近,颜色有点变深,但不是特别深,我再掰过他的身体,将衣服撩起来看看后背的那个牙印,现在是又黑又红,周围一片都很肿,看起来像是被毒蛇毒虫咬过了似的。而那块符上面赫然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吴波的父母走了过来,一齐朝我跪下,抓住我的胳膊不放手,手上还做着各种动作。他们都是聋哑人,我想,吴波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基因进化了。我赶紧将他们扶起来,说肯定会尽量帮吴波。等他们俩离开房间之后,我坐在吴波旁边,他已经虚弱的睡着了,我则开始回忆起他刚刚说的事情来。
现在有一个最大的疑点,为什么那个女鬼一直缠着吴波不放?
按理来说,吴波背尸,应该是做好事,虽然收点钱,但是顺应当地的风俗,而且在背尸的过程当中,吴波并没有做什么离谱的事情,为什么女鬼会一直盯着他呢?连那个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女儿的中年母亲都没事,为什么反倒一直缠着吴波?
从他刚刚跟我说的话来看,那个女人死的很不甘心,怨气很重。而且她让吴波重新背着她走一遍。这个事情奇怪的很,我忽然想到,会不会吴波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想到这一点之后,吴波刚好又醒了过来,说要喝水。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之后,便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吴波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便摇了摇头。我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吴波是专门背尸的人,死者刚咽气的时候应该是最邪门的时候,将气撒在他的身上应该算是正常,可能是我想太多。但转念一想,他背了这么多尸体,为什么就只有那个裸体女尸天天缠着他呢,我还是先试一下吧,说不定我的猜想是对的。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故意大声对吴波的父母说道:“这忙我没法帮了,你儿子似乎有事情不愿意跟我说,如果有信息我不知道的话,肯定是帮不了忙的。下次如果那个女人再缠着他,估计连命都没有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我就抬脚往外走。
在我往外走的时候,吴波的父母连忙阻拦,又是下跪又是干嘛的,我心想这样也没用,我确实帮不了,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乱。于是我不再管他们,转身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吴波从床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硬撑起一股劲大声说道:“古先生,你别走,我确实有……”
我连忙停住脚步,转身回头坐到吴波的床边,问道:“有什么?你是不是真有事情瞒着我。”
吴波眼睛里面泛着泪花,开始跟我说瞒着我的事情,我心想果然其中有猫腻,不禁开始佩服我分析问题的能力来。
那天晚上,那个大厦的保安给吴波打电话,让他尽快去背尸体。中年母亲家在二十几层,吴波背着她女儿下楼梯,已经过了三分之二,他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疼,侧头看,竟然是后背那个裸身女子正在咬他。
吴波吓得差点将女子扔下去,那女子一边咬,一边从嘴里吐出泡沫,嗓子里还发出很低的声音,要不是在寂静的楼梯间,这声音根本就听不到。这女子为什么似的时候光着身子?吴波想到,原来她刚刚只是家私,被吴波背着这么一颠,这口气又顺上来了,但神智依然是混乱的,所以咬住了吴波提醒他。
吴波这个时候已经累得全身是汗,气喘如牛,他下意识的想法是将女子尽快背到大厦外面,再告诉她母亲,人还没死呢。等到出了大厦之后,医院的人帮助吴波将女子的身体放在车后,车后面有准备的简易棺材,然后将盖子盖好。中年母亲没有废话,直接掏出几千块钱人民币递给吴波,吴波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他颤抖着伸手将钱接过来。
吴波说,他发誓,当时真的很想告诉中年母亲,女人还没有死!还有一口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吴波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念头,如果这个时候他说了这个事情,按照背尸工的规矩,是不能收钱的,背活人只能算是帮忙,顶多给个两百块的辛苦费。但是他要是不说,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吴波蹲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心里紧张的砰砰直跳,正在犹豫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中年母亲已经跳上了救护车,救护车慢慢启动离开了。
吴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女人死了。
回到家里,吴波虽然累,但却根本睡不着觉,他在安慰自己,就算他出言提醒了那女人的母亲,医院急救也不见得就能将人救活,而自己这趟活就白干了。
后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吴波的父母听到他说完之后,两人都非常气愤,对着床上的吴波就是几个巴掌,十分愤怒。我连忙过去拉开,对他父母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打他了,人都是有私心的,吴波也是为了给家里多赚点钱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不然你们一家三口靠什么吃饭?”
吴波的父母老泪纵横,走出卧室,我心里也在斗争,心想吴波这事说大很大,说小不小。要是被警察知道,这也算是间接杀人了,但是如果我不说出去,也就没有人知道。
如今看来,吴波这个事情不仅仅是简单的一张符纸就能解决的了,必须做一场驱邪的法事,但是法事我不可能给他白做,便对他说,如果要彻底解决这个事情的话,至少的一万块钱,这还真是见他们家穷,要是胖子老板那样的人,至少的二十万不讲价。
吴波脸上又露出为难的神色,我生气的说道:“这个价格已经很便宜了,你就算是在江城市找一些道士和和尚,都不可能只有这个价,况且他们还不一定能帮你搞定。上次那个女人的母亲不是请人做过法事嘛,还是没有解决。你自己酿下的错,如果这个时候还心疼钱,搞不好连命都要送掉,看你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道理吴波肯定懂,只是他舍不得钱而已,想了一会,在他父母的劝说之下,他答应了。我找到那个中年母亲的电话号码,给她打了过去,除了隐瞒吴波见死不救的事情之外,将别的事情都跟她说了。这中年母亲连连答应,让我们赶快过去,看来她最近也是在为这个事情而苦恼。
从吴波家出来,我先回铺子休息一晚,顺便准备第二天做法事的一些材料。第二天傍晚,我打车到了那个大厦出,然后到了那个中年母亲的家中。吴波已经在这里等候了,中年母亲听说我是阴阳先生,高兴极了,拉着我说个每晚,我表示让她先不要说话,站到旁边去配合我就行了。
我手里拿着特制的符纸,走到那个裸体女人的房间里,感觉到一股阴风吹了过来,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时间不对,时间不对。我忽然想到,那个女人之前晚上打电话都是等到了凌晨两点,看来必须到那个时间才能开始施法。
可能是看到我确实有点道道,中年母亲很爽快的答应了,而且还一个劲的在旁边说着说那,让我帮他看命等等。我想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要不然估计得一直烦我了。
于是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将她吓得后退了几步。随后我又将一根骨头放在女人的床上,中年女人哪里见过这个,吓得脸都白了,这才老实了不少。
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我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符纸,握着自己胸口的骸玉,让吴波和中年母亲盘坐在我对面,随后将两张符纸贴在了他们的面门之上。几分钟之后,中年母亲的身体开始发抖,忽然他说了一句,似乎是“快救我”的意思。但声调根本不像她刚刚的声音,而是忽然变得年轻了很多。我似乎听过,之前吴波的手机里有一段电话录音,那里面的声音跟现在的声音很相似。
吴波看了看中年母亲,害怕的往后躲,中年母亲又说了几句,战旗身子躺在了床上,仍然闭着眼睛。吴波告诉我,刚刚有人在他耳边说让他快救人这句话。
我告诉吴波,就像那天背尸一样,将她背到楼下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