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塘路中街比前街长很多,我用脚步大体量了一下,大概要长两千五百米,也就是二里地加半里地,我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什么,只感觉多出这些部分,也多出许多人和鬼。而且这里的鬼阴气比外面那些还要重些,而活人气息更加衰弱,生活在这里才真正接触了死亡的味道。
我在路左边一家活人的旅店住下,这个地区每隔二百米就有一个取款机,我不明白这里没有银行机构怎么来的取款机,而我所有的卡在这里都能取款。这里的消费整体比现实中要低,人与鬼相处的也很融洽,除了不允许在一起吃饭睡觉,其他的基本都可以。这里治安很不错,除了个别争吵没有打架斗殴事件,也许是因为这里的处罚太过严酷的原因。
站在窗前,我漠漠的看着对面的暮色咖啡馆,那是个懒鬼来的店,听这里的人说,对面那个老板活着的时候非常懒,老了以后也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积蓄,再加上自己也懒得再活了,就把自己性命了断了。他来到这里后也懒了一段时间,因为几十年前帮上一任司行官破获一个案件,老鹞子奖励了他一些钱财,他才开了这个暮色咖啡馆,自从他开了咖啡馆之后就忽然变得勤快起来。
天渐渐暗了下来,虽然这里也有白天黑夜,可是白天只比黑夜光亮一点,我都怀疑这里的太阳和现实的太阳是不是一个。夜幕降临,这一天已经过去了,我深色的阴气还能维持两天时间,我要马上行动起来。这时,大街上的行人不约而同的向两边排开,自动让出中间一条路,接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声从远方传了过来,不久就看见一个老道带着十几个目光呆滞的尸体走过来。
那些尸体偶尔会左右看看周围的人和鬼,脸上露出善意的微笑,好像失散的孤雁就回到组织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赶尸吗,本来我对赶尸这种事很避讳的,现在忽然对这个赶尸的老道有了一丝敬意,能让无处落脚的鬼有一个安身之所也是功德一件。
赶尸队伍过去之后,大街上又恢复了正常,刚才的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忽然,一个古怪的身影在人群中溜进暮色咖啡馆里,我立刻警觉起来,走出了房间。来到暮色咖啡馆里,里面的人和鬼正交谈的很开心,各讲各的事,不同的是鬼在喝咖啡,人只是说话。不远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人,左右不时的张望着,不一会儿走过去一只鬼,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人点了下头就进入旁边的安全通道。
我起身也向那个通道走去,走到门口被忽然现身的一只高大的鬼拦住,他怒瞪着眼睛,伸手向我身后指了指,示意我退出去。我迟疑的看着它,思索着要不要给他一刀,虽然这里是鬼的地盘,可是谁要是阻止我寻找吕方,我会毫不犹豫的干掉他。这时候,这只大鬼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我向他身后也指了指,提示他身后有人,他不为所动,更加愤怒的看着我,似乎已经忍无可忍。
身后那个身影一下子把手按在他的后背,他身子微微一晃就慢慢化为青烟消散了,我惊讶的向身后看了一眼,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这一幕,我慢慢走进通道里,里面亮着暗绿色微弱的灯光。那个身影早就不见了,是谁在帮我,按理说除了齐敏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更不用说帮我了。
没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三叉路口,每一个路口我都是左拐,拐了七个路口之后,有一股冷风从前面传了过来,我立刻退回角落,有轻微的开门声,从远处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两只白衣女鬼。她们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个东方会馆那些小沙弥端的盘子一模一样,她们拐进一个走廊里。我立刻来到这扇门前,这扇门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通体隐隐冒着热气,站在这里浑身感觉很温暖,慢慢用手触碰了一下,触感很柔滑。
强烈的好奇心让我用力推了推了一下门,我用的力气很大,门却慢慢打开,还把我向后弹回一步,握紧刀,我站在很远的一段距离看着门内的情景。里面光线很亮,环境很优雅,墙壁上贴的都是暖色壁纸,我慢慢走进去,刚踏入其中就被一股温暖的氛围笼罩着。这是一个卧室,床上铺着淡红色被褥,梳妆台上有各种化妆品,大多数都是我没见过的,梳妆台旁边是一个浴池里浴池里的水是乳白色的,很稠。
“你是怎么进来的。”
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从内室门里走出一个穿着淡红色长裙的老女人,老女人身体消瘦,满脸皱纹,可是皮肤看上去很细腻。我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一个盒子,用干枯的手指挑出一小团黑乎乎的脂粉,慢慢涂在脸上,又从一个长方形盒子里取出一张薄薄的乳白色纸片,在脸上一点一点揉搓着。
“你是怎么杀死大壮进来的。”她边涂抹边慢慢问我。
“趁他分神的时候一刀砍死他的。”我冷冷的说道。
她稍微回头看了一眼我手握的刀,不屑的说,“是把驱邪的好刀,不过只凭你还杀不死大壮。”老女人把纸片用完扔进垃圾桶里,淡淡说道,“看来真有外人潜进来了,这里的司行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我慢慢抽出刀,准备给她致命一击,既然她知道我是混进来的,就不能让她活着。她慢慢站起来走到一个大柜前,打开柜门,里面全是抽屉,几个抽屉自动打开,她分别取出一些颜色不同的粉末,走过去撒在浴池里。瞬间浴池就冒了白气,我拔刀的手慢慢停下,仔细看着她的动作,她端来一个大碗,聪浴池里舀了一碗液体,液体在碗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更加凝固的半固体。
她把碗递给我,说了句,“去,把这些东西涂到那堵墙上。”我迟疑的看着她,不知她这是耍什么把戏,她淡淡说道,“你还是不要和我动手的好,我不喜欢杀人,只要你好好陪我几天,我就把那个东西给你。”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让我留下来陪这个老不死的,我宁愿去死。忽的,我拔刀劈过去,我敢保证,我这次出刀的速度和力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卖力,可是一刀过去什么都没砍到,却有一只手在后面摸着我的肩膀,很柔和也很深情,我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都说了,要听话,怎么偏要淘气。”老女人嗔怒道。
我的妈,是在受不了了,我立刻转身一刀劈回来,可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刀从手中脱落了,我愣神的看着眼前的老女人,她正仔细的观察这把刀,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嘴里嘀咕着,“这铸刀的手法很像一个人!”
“像谁~”我冷冷问她。
“一个故友!”她把刀还给我说道,“我对外面的事没有兴趣,你只要好好陪我几天就行。”
我慢慢拔刀收回鞘中,按照她的吩咐,过去涂抹这堵墙,这堵墙是卧室的一个宽形夹墙,面积只有两三个人大小,硬度和平常的墙壁一样,材料也差不多,只是多了我碗里的这些奇怪的半固体。把这些半固体涂在墙里,很快就渗进去了,不久就从墙里渗透出淡淡的黑气。着黑气里透着隐隐的阴气,阴气飘在这个房间里,很快就消失了。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我手里这些奇怪液体是用来稀释阴气的,用这些东西来涂抹凶墙,再厉害的凶楼师也找不出鬼怪的痕迹。这么看来东方会馆那个假主持是和这个老女人勾结的,真是冤家路窄,这次顺便把这个老女人解决了,所有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坐在沙发里吃着水果,老女人从内室里走出来,看了看墙壁,很满意的说,“干的不错,我出去一趟,你别到处乱走,我可以告诉你,这里随便一个人或鬼都能轻易杀死你,他们可不会像我这么仁慈。
说完就走了出去,我不屑的笑了一下,你这样的人也叫仁慈,世上就没有恶人了。我走进内室,内室和外面一样大,床铺和外面一模一样,有一个不透明的玻璃橱柜,我走到橱柜前贴着玻璃往里面看,什么都看不见,忽然,一只模糊的手贴在里面的内壁上,拼命的拍打着玻璃。
我使劲拽柜门,怎么都打不开,我抽出鬼苗,准备刺进去,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我急忙收好刀,走出去把门打开,两个女鬼看见我先是愣了一会,然后诡异的笑了起来。她们把满盘子的饭菜,放在桌上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挑逗性的冲我鬼笑一下。
笑的我心里一阵发麻,我过去看着桌上的饭菜,都是我没见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人吃的,还是把那个柜里的东西放出来试试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