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今歌瘫坐在床上,嘴角残留着苦笑。
她原本以为廖尊是会懂她的,就算是不懂她此刻的小脾气,也该懂她的那些执拗的坚持,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今歌姐姐,你没事吧?身子有没有哪里受伤?”Tina率先跑进房间,拉着时今歌的手上下打量,生怕时今歌受了伤。
时今歌漠然的摇摇头,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行李箱,心里泛酸:身子没有受伤,受伤的一直都是心。
Tina年纪还小,而且未经世事,自然不懂时今歌此刻的想法,只是看时今歌难过,孩子气的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安慰。
“今歌,廖尊就那样的脾气,你别生气,先去看看江远怎么回事,廖尊那边奶奶去说,回头让他给你道歉。”廖奶奶神色担忧的看着时今歌,看得出,她现在对廖尊已经失望。
听到廖奶奶的话,时今歌点点应声说好。
她实在是不愿意让老人家难过,但是她跟廖尊之间的问题,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才明白。
他们之间好像有一道怎么都跨越不过去的鸿沟,不论她怎么努力,只要遇到一丁点现实问题,就立刻被打回原形。
“奶奶,您别担心,我想跟Tina去医院看看江远,顺便在那边呆几天,等回头廖尊气消了我再回来。”时今歌起身下地,走到廖奶奶面前,乖巧温顺的说道。
廖奶奶蹙眉,虽然心生不悦,知道这两孩子此刻分开肯定不好,但是想到时今歌现在的心情,又觉得让他们现在冷静下是好的。
见廖奶奶不吭气,时今歌给Tina使了一记眼色让她帮忙收拾行李,走上前握着廖奶奶的手闲话家常。
“奶奶,您别担心,他的脾气我了解,他现在无非就是生气,以为我心里的人不是他而是江远,您放心,等过段时间他明白了,我们之间的矛盾也就自然而言化解了。”时今歌说完,倏然一笑。
廖奶奶反握住时今歌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今歌,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尊儿打小被我惯坏了,从小他父母也不跟他多接触,养成了他这样怪癖的性子,你多担待些,相信以后,慢慢的他一定会为你改变的!”
廖奶奶说的轻声细语的,但是语气却非常坚定,生怕时今歌会不相信自己的话。
“奶奶,您放心,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廖尊分开的。”时今歌说完之后,跟廖奶奶作别,和Tina离开。
走出廖尊的别墅,时今歌忍不住深呼了一口气。
她原来竟然不知道,演戏竟然这么难。
“今歌姐姐,既然廖尊都不让你回去了,不如你就跟江远在一起吧,他是真的很爱你的。”Tina走在时今歌身边,一双纤细白皙的小手扯着自己的挎包,表情看起来很是纠结。
时今歌回眸看了一眼Tina,忍不住笑出声来。
“Tina,我们中国有个词语叫口是心非,我发现,现在的你就非常适合这个词。”时今歌抿唇轻笑。
“为什么?”Tina抬头,眨巴着天真的眼神看着时今歌,显然听不懂她的意思。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就能活得这么单纯,我还真是羡慕你。”时今歌伸出葱白般的手轻柔了下Tina的发顶,眼底是藏不住的羡慕。
人都是如此,因为自己复杂,所以羡慕于别人的单纯,时今歌也是如此。
在时今歌的记忆中,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Tina那样单纯过,从她记事起,一直都在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虽然时东俊在世时对她还不错,但也只是每月例行公事的给她生活费,对于小女孩的心思和该给的关爱微乎及微。
那个时候的她就一直都在想,或许是因为时东俊是个男人的原因,不懂小女孩的这些小情绪小懵懂,好在那个时候有江远一直陪着他。
想到江远,时今歌的心开始揪的泛疼,这个陪她度过大半个青春年华的男人,时时刻刻为她着想的男人,这辈子,她怕只能是亏欠了。
见时今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Tina忍不住推促了时今歌两下:“今歌姐,你在想什么那?”
时今歌微微缓神,朝着Tina笑了笑说:“Tina,你是个很棒的姑娘,你如果跟江远在一起的话,我会真心祝福你们的!”
时今歌一语成戳,戳中了Tina的心思。
Tina怯意的看了时今歌一眼,最后百般不愿的说:“今歌姐,我是很喜欢江远不错,但是我也知道,他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我对他而言就是像妹妹一样的存在。”
Tina说完之后,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时今歌张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有时候真的是很佩服Tina,明知道江远不喜欢她,她却依旧固执的在他身边陪伴着,而且还能跟自己做朋友,丝毫不介意自己是江远心爱的女人。
爱到深处是放手,时今歌赞赏的看了Tina一眼,无言。
两人打车来到医院后,已经临近中午。
两人前后进入急诊部,看着急诊室的灯依旧亮着,心急如焚。
“今歌姐,怎么办,江远还在手术室!”
终究是年龄太小,Tina拉着时今歌的手,不断询问。
时今歌单手将Tina半拥在怀里,走到过道长廊的座椅边坐下,开口慰藉:“Tina,江远一定会没事的,他向来都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我们都应该相信他才对。”
时今歌喃喃细语,眼睛却直直盯着急诊室的灯,这些话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安慰Tina,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对于江远,她满心都是亏欠,虽然她都在极力撇清拉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心里对于他的挂念,却从来没有因此而少半分。
于她而言,江远的存在,既像朋友故人,又像家人。
Tina坐在时今歌身边悄无声息的哭着,时今歌眼眶泛红的盯着急诊室,不敢有丝毫懈怠。
脆弱这种东西一向是幸福人的专利,对时今歌而言,不论她的生活里发生什么,她都只能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