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河村,南楚国一偏远村落。
此时正是秋分时节,秋日的河风轻轻拂过宁静如镜面的河水,轻轻拂过河岸边那半人高的芦蒿,荡起一层波浪,美不胜收。秋日的凉爽赶走了夏季的燥热,那听着令人心烦意乱的蝉鸣声此时已被秋风吹散,消散在金黄色的田地间。
若初蹲在门口张着嘴巴呆呆的望着庭院上空飞过的大雁,她那纤瘦的身体被一件粗布麻衣包裹着,一张小巧的脸蛋儿上满满的全是迷茫,无措。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是若初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就那么的被好赌的爹爹给卖了,卖给了村里最不好相处的大汉子。
大汉子名叫瞿胤,刚过三十。听说原先他家里是开武馆的,只是不知道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那瞿胤生得身形魁梧,五官端正,两剑眉犹如刀裁一般,一双虎眼漆黑如夜,若非他左脸之上有道刀疤,此人定然是相貌堂堂貌比潘安,唉!
“他应该回来了吧!”
若初看了看已经垂暮的天色,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灵动的眼睛,打下淡淡阴影,略显苍白的嘴唇轻轻抿起,被秋风吹得有些发红的脸蛋儿带着些许不安与无措。
瞿胤是个外地人,搬到上河村也就一年左右,平日里靠打猎为生。这人心肠不坏,只是看上去很不好相处,见谁都是板着一张脸,看上去冷冷的,大家伙没事儿都不敢去找他。
“怎么蹲在门口?”
瞿胤提着一只山鸡皱紧眉头大步流星走进院门,抬眼看着那被自己买回来的小丫头,看着若初惊慌失措的眼眸眉心皱得更紧了。
“相....相公,你....你回来啦!”
若初低垂脑袋,纤瘦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住的绞着自己的衣袖。
若初不敢靠近瞿胤,对于瞿胤她打心里感觉到畏惧,每一次看到他皱着眉头十分严肃的脸,尤其是他那双犀利的眼睛,让她就觉得好害怕。
“相公,饭...已经做好了,洗把脸就可以吃饭了。”
瞿胤看了看此时已经有些擦黑的天色,叹了口气,伸手关上院门走了进去。瞿胤知道他这个买来的小妻子有些惧怕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消除她心中恐惧,不安。
“进屋吧,天变凉了,小心着凉。”
瞿胤来到屋子前,大手揉摸着她小小的脑袋,太瘦了。看着她那盈盈一握的胳膊,瞿胤想或许只要他稍稍用力,便能将其捏碎,脆弱得让人只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恩!”若初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然后跟着瞿胤进了屋子。
进屋后若初急忙给瞿胤端了盆水让他洗脸,然后又将锅里热着的饭菜端了上来。
瞿胤瞧着她转身朝着厨房去就知道她想做什么,随即开口叫到:“坐下一起吃吧!”
若初一听先是愣了愣随后急忙挥手:“不....不用了,我....我等你吃过了再吃,我不饿,你吃吧!”
她是他买来的,没有资格跟他坐在一起吃饭。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夫妻,那妻子也是不能与丈夫同坐一张桌子吃饭的,这是规矩。
瞿胤长叹一声,起身拉着若初坐下。伸手将自己的碗放到她面前,又将自己的筷子塞到她手里:“这家里就我们两,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以后都一起吃,不用等我吃完了再吃。”
说着瞿胤转身进厨房又拿了一双碗筷,刚出来就看着若初捧着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桌上简陋的菜肴通红一片,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上去像极了兔子。
“怎么了?”瞿胤坐到她身边,疑惑的看着她红红的眼睛,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小妻子怎么了,他就转身进去拿了双碗筷,怎就哭了?
若初赶紧用衣袖将眼泪擦去微微一笑:“相公对我太好了。”
除了若初娘就再也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若初爹除了骂她就是打她,本以为被卖给眼前这个看上去很不好相处的大汉子,日子会十分难过,却不想他待自己如此之好。
若初在被若初爹强行卖掉的那一刻就彻底对未来绝望了,若初失魂落魄的被瞿胤带回家,她本已做好了每天过被冷落,大骂,被欺负的日子,可是没想到他对她那么好,甚至比若初娘还好。
“别哭了,吃饭吧!”瞿胤无奈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摸摸她的脑袋,想到她的遭遇忍不住心底泛起一丝丝怜悯,到底大家都是苦命人。
瞿胤买下了若初后,就特意去村里打听了一下她家里的情况。
村民告诉他若初的老爹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好赌,脾气暴虐。本来农家人的闲钱也就不多,若初爹将家里的钱全赌了不说,还到处借钱去赌,甚至到最后竟然将家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
不仅仅是如此,若初爹一输钱就回家大骂妻儿,最开始那会儿若初娘天天以泪洗面,最后受不来,卷着剩下的银子跑了。只剩下若初一个小丫头苦苦撑着这个家,除了挣钱养家,还得遭毒打,想想就觉得这丫头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