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青年男子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扶红和苡蓝苦笑，“方姑娘……”
青年男子见到这个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等缓过来，心底哇凉……难不成自家王爷一直是隐姓埋名的？那刚才他岂不是把自家王爷的底全给泄露了？
等回去后，王爷会不会气得把他大卸八块？
青年男子欲哭无泪。
诶，不对啊！
青年男子突然灵光一闪，记起自己离开之前，王爷特地将他叫去书房说了一番话。他吩咐了许多事，自己当初沉浸在激动当中，只捡了几句重要的时时刻刻放在心上，这会儿才突然想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方姑娘，我们王爷说……呃，您还记不记得，他临走之前的那一个晚上，他对您说的话？”
“唰”的一下，扶红和举翠齐刷刷的看向她，眼神亮晶晶的。
方从筠视若无睹。
那天晚上他的确说了一句话，她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也难得，趁着夜色和真真假假的气氛，将一直掩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说了出来。
他说他是王爷。
她告诉他她是方从筠。
可是竟没有想到，俩人竟然都说的是真话。
方从筠忍不住清浅的勾起了嘴角，笑意莫名。
不过，就算那天晚上他不说，她也早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阿奇可是偷偷听见了他和杨玉的谈话，一早就告诉他了。不过他既然是王爷，又怎么会和她方家扯上干系呢？
而想起方家，就不得不想起那个青年男子口中的“方三少爷”。青年男子说话的时候，一句一个“方三少爷”，她几乎是全程都自发屏蔽了这四个字。
可再屏蔽，也还是挡不住那声音丝丝入耳。
方三少爷。
方从桐。
方从筠冷笑。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啊？那是……”
“方三少爷，方从桐，他是谁？”
扶红明了，方姑娘虽然早就知道他们王爷是为了找人而来的，知道童童是他要找的人，但却并不知道童童的真实身份。事情这么明显，她现在肯定是知道方三少爷就是指的童童，如今故意这样说，不过是生气罢了。
扶红讨好的朝她笑了笑：“一直都忘了告诉你，童童其实就是明州方家的三少爷。”顿了顿，想起这件陈年往事方姑娘不一定会知道，详说起来又太冗长，简略道，“当初出了一些事，外面谣传方夫人一尸两命，她难产而亡，生出的男婴也是死胎，实际上那名男婴并未死去，就是如今的童童。”
“他说是受童童的亲人所托帮忙查询。如今外家沈家就只有一个定威大将军，下落不明；方家这边，嫡系也只剩一个方从云了。不知道这个‘亲人’是谁？”方从筠挑眉问道。
这个问题涉及到某些不可言说的辛密，超出了她可以回答的范围了，扶红讪讪一笑，语意不详：“方姑娘到了京城后，不妨去问一问我们爷。”
方从筠兴致乏乏的“哦”了一声，再没有其他问题。
一直站在旁边高冷的当着花瓶的举翠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怎么觉得，方姑娘好像对童童的这个真实身份，并不太欢喜呢？
甚至，隐隐带着一些厌恶？
她默默的记在心里，打算找时间和扶红提上一提。
……
虽然如今童童的“真实身份”出来了，可比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正如方从筠之前提出的疑问那边，他如今血脉直系的亲人，除了方从云这个已经外嫁的庶姐，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了。而如今他痘症发作，与方从云婆家的二房堂妹还脱不了干系。
岂是一乱字了得。
不旦没有亲人可以相认，甚至连平静的生活都不能拥有了。
蒋邃没有公开他的身份，未尝没有保护他的意思。
方从筠突然笑了一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惨人。她离开明州都已经好几日了，方从云回到明州也应该好几日了吧！此时她和方从文应该正为了方家票号这个能下金蛋的金鸡，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
虽然她没有料到方从云这么快就调整过来，还能拉到林家这个帮手出面派人给她撑腰，让她的筹码又增加了几分，但也幸好她从来都没有低估过她。
方从筠勾起了嘴角，没能亲眼看见那一幕，想想都觉得遗憾呢。
现在这两个人能斗得这般起劲，也不过是因为方家嫡系再没有其他人了。如果在他们斗得鱼死网破的时候，突然传出消息，有一个方家嫡系嫡支的三少爷还活着，比方从云更加的名正言顺时，那两个人的脸色会有多精彩好看。
哪怕那个“三少爷”是假的。
这么一想，方从筠觉得，童童的这个身份也不是不能接受。
她不知道为什么蒋邃要撒谎说童童是方从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方从桐已经死了。甚至他都没有出世，没有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就死了。
他，也是为了方家票号吗？
……
因为在船上，明州的信息不方便及时且随时的传到她手中，她无法得知如今明州方家票号的情况如何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个小铺子有没有受到波及。
此时只感到无比的庆幸，幸好当初没有拒绝韩老的毛遂自荐啊！
有韩老坐镇，就算有什么事想来都不会难住他。
在惦记着明州的情况，以及童童的病情里，日子一天天划过，船亦飞快的行驶，离京城的码头越来越近。还没有靠近码头，方从筠站在码头上，眯眼遥望远处，已然能远远看见京城那高大巍峨的城墙，散发着沉稳坚韧的气势。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视角来欣赏这座帝都。
她们的行礼因为走得匆忙，除了几身换洗没有多带其他的，反正有钱走遍天下。带上一叠银票就行了。
方从筠在下船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
船上和青年男子等人心立马揪起，这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这位姑奶奶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啊！
她只是很认真的问了一句：“不知，四爷是哪位王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