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方从筠之前的成名之战,蒋家酒行对李记酒行——如今的李记米行,手段显得太过凌厉凶残,让人望之生畏、敬而远之,这一次在方家票号的动作可谓是润物细无声了。
别说是外面的人了,连方家票号内部的人,也一头雾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问她做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她就最开始的时候比较张扬,天天跟在韩老身后拉拢关系,后来连来票号都没有怎么来了。
于是众人只得怀揣着满满的好奇心,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同时也隆重正式的向大家展现了方家铺子的另一项业务。他们不止可以帮助针对竞争对手,还可以于内帮忙清理门户。
在名声传遍明州的第五天,铺子外面贴出了一张告示,招人。
不可能一直都买下人,让卖了死契的下人来铺子帮忙。这样放心是放心了,和能力不足。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好运气的找到如苡蓝这般有野心有欲望有能力的人的。
方从筠想了想,既然觉得陌生外人让她放心不下,那么久设立出重重规矩,限制他们可能会出现的背叛。规矩苛刻森严,但奈何月薪高,属于一人能进来做事干活,全家都不愁吃喝。
不过,不管怎么说,铺子总算是扩张了。
方从筠说道:“这次总共挑进了二十个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明州人,家底清白,没有是否。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让他们熟悉铺子的情况。阿奇你跟着我做事这么久,应当也总结出了一些规律,大商行情况复杂,但小铺子简单多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招——让他们新人上手后,可以交给他们练练手。”
见阿奇欲言又止,明显是不放心。
她笑了,“如果他们不能解决,你再出面继续解决。本来这种事,也很少是一次就能解决的。咱们这行,是看的长期效益,而不是短期利润。”
“说到这里,咱们还得再立一个规矩——只能接一家的生意。两家打擂台,我们若接了其中一家的生意,便不能再接另一家的生意了。”
“为什么啊!”有人不解的发问,这样岂不是会流失了起码有一半的顾客吗?
“这样才能长期稳固的建立起顾客群啊!否则,你今天接了东家的单子,帮他去对待西家,明儿又去帮西家打压东家……你说这样一来,这两家人之后还会继续找来找我们吗?做人不能做墙头草,生意亦然。虽说生意人都是和气生财,都某些时候,却也必须立场分明,否则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她前两天刚想起的规矩,之前铺子里小商铺的生意都是阿奇直接接手在管,她没有怎么注意到这里面存在的弊端。
也幸好当时大家都还犹豫不决,没有像现在这样火爆,同时出现两个是竞争对手的商家一起上门,要求他们帮忙对付对方。
不然被有心人揪住,将事情闹大,怕是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商誉,让许多顾客对他们不满——商人追求的都是利润最大化。他们肉疼的花银子来,不是让人针对竞争对手欺负几天,就完事,然后过段时间又被竞争对手反过来针对的。
“那让他们跟着谁?”阿奇问道,摸了摸鼻子,“方姑娘,我可是不行的,千万别指给我。”
他一个没用上过学,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能有现在也是靠着当初跟着方从筠积累下来的经验,是完全的实干派,理论基础为零。
阿奇有几斤几两方从筠自然最清楚不过了,本来就没有想过他。她看向阿特:“他们刚进来的,都先跟着阿特学一段时间吧。”
人选只有阿奇苡蓝和阿特三个人,阿奇不靠谱,苡蓝是姑娘家,不合适;就只剩阿特了,他当初据说也是在富贵人家的府上长大的,读过几年书,识文断字,教人的话,也应该比阿奇靠谱。
她没有带过阿特,不过他一直跟在阿奇身后,而阿奇对他的评论并不差。
阿特也是有想往上爬的。
阿特很激动,信心十足的应下了。
“不过虽然目前收下了二十个人,但并不代表他们全部都可以留下来。”
众人忍不住暗暗嘀咕:就说嘛,虽说目前铺子里的确是缺人,但也一口吃不下个胖子,一次性就招这么多新人,他们也吃不消啊!
方从筠慢吞吞的说着,之前的这些虽然在脑海里已经构想了很多遍了,但还是第一次说出来:“咱们需要筛选。这些人跟着阿特,每隔一段时间,阿奇和苡蓝你们一些考题,需要考核他们。每次考核最后几名剔除出去。不过具体是剔除几个,视情况而定,你们可以根据当初的情况来决定。”
这算是对阿奇他们信任十足了。
阿奇等人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么狠?
苡蓝是姑娘家,心更细一些:“但这样的话,被剔除的人怕是会有意见,传出来对我们的声誉不好。”
方从筠点头,这些她早就想过了,“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先和他们说明了此事,同意的,再进入后面。以后招人、筛选人的事情就交给苡蓝了,这些流程你都熟悉一下。”
苡蓝顿时觉得肩膀沉甸甸的,不过心里却十分的饱满踏实。
“不过话说如此,咱们的确也不能太过分。在他们在我们这儿的这段时间,月银照发;考核没过,还没有满一个月就提前被剔除了的,也当做足月多发一个月的月钱给他们,当做弥补。”
出来做事的,不论年纪大小都是需要养家糊口的,再怎么说,他们也还是在这里耽搁了时间,没有去其他地方上工做事,没有收入。她也不缺这一丁点儿的银子,大方一点也无所谓。
“这仅限于是考核未过关,而被我们剔除开走的人。若是有人自己主动要求离开,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
这是为了防止某些专门来骗吃骗喝骗月钱的人,故意过来培训,却上几天,不足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