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没有认真的钻研过这个，但听方从筠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立马了明情况。不过这些东西稍微去分析一下，都能分析出来，阿奇很迷茫，这些和他们方才说的东西有关系吗？
苡蓝在一旁冷静道：“所以家族中各派博弈，讲究的是平衡。只需守成，甚少追锋。”
方从筠眼中露出赞同的目光，苡蓝到底是在大家族中待过的人，虽然是个小丫鬟，但当时听多了记多了，如今联想一下，便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了。
她叩了两下桌面，将阿奇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来，“你不是很不解为什么现在的生意很不好吗？这就是原因。来找我们合作的人，本就需要锐意进取之意，而有此意的人，一般都敢于承担风险，不会等到现在才上门。他们早就在蒋家之后，便立马先联系我们了——例如张家三家人。”
说完，她又想道了当时有些畏缩的王家、周家人，以及总是作为代表出面的张家人，摇了摇头，补充道：“那算是我们运气好。其实当时主要有意和我们合作的，应该是张家家主。王家和周家应该是和张家关系好，相信张家家主的为人，顺带来的。”
“要不，便是在家族中或一言堂，或手握大权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果断的决定事。”
这句话阿奇听懂了。
家族中几房各有心思，还势力相当，自然不论做什么都是一场拉锯战。大权未明确，自然都是各自想法设法的为自个儿从家族中谋取好处，能挖多少就挖多少，里面鄙陋万千，鬼祟暗藏，谁也不必谁更干净。
即便谁有心思想自家生意更好些，分红更多些，也因为这些，不敢让方从筠来了。谁知道她会不会把他们自己的人给揪出来，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更何况其他房的人也会担忧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和方从筠暗中勾结好了，也肯定会联合起来，不会同意此桩建议。
相反，若是大权尽揽于一人手中，那自然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为了让祖中产业扩张更大，分红更多，就算对方从筠不是很信任，也一定会主动上门，找她来试一试的。
可是迄今而至，尚无一人，那就只能说——
“难道明州就没有哪一家的家主能说一不二吗？”阿奇提出疑问。
方从筠面无表情的摇头。
阿奇脸色惨白：“完了完了……那我们岂不是就没有生意可做了。”
方从筠淡淡的“嗯”了一声，“恐怕以后得顿顿吃素了。”
阿奇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时间没发现，满脑子都是秋风飒飒落叶萧瑟的场景，好不容易他们终于步入正轨，前有蒋家后有方家两大家族的合作名声在手，铺子也正式开张了，本以为从此以后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数不清的白花花银子如流水般淌进来，结果……结果……
阿奇不禁悲从心中来。
“也不一定。”苡蓝若有所思的盯着方从筠，抿唇轻轻的笑了笑，带着少女的小俏皮，朝阿奇挤了挤眼，示意他看向方从筠，“姑娘这么淡定，一点儿也不着急，肯定已经想好法子了。”
阿奇猛一拍脑门，对啊！哀怨的瞪了方从筠一眼，自己被她逗弄了！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方从筠啼笑皆非，嗔怪的瞥了苡蓝一眼，“就你聪明。”
苡蓝吐吐舌头，笑嘻嘻的糊弄了过去，朝阿奇眨巴眨眼。
可是姑娘自己说的，日后这铺子里就她和阿奇守着，他们得搞好关系互帮互助，自然她得抓住每一个机会，和阿奇建立革命感情，让两个人的关系巩固得更好一些了呗！
“阴谋”被苡蓝戳破了，方从筠也不再故意卖惨故意逗阿奇，摊了摊双手，“很简单嘛！既然没有有需求的客户上门，我们就让他们有需求，不得不主动上门找我们咯！”
……
“方姑娘留步。”
方从筠刚在方家票号的总号里打了个转，逛了一圈后准备提前走人，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声唤她。她回头一看，挑眉，嘴角浮出虚假的笑容，客气的拱手道：“周大掌柜。”
周大掌柜单身一人上前，笑呵呵道：“好久不见，方姑娘近来过的可是风生水起啊！”
这话说的……明明是好话，可听在耳里怎么阴阳怪气的呢？
方从筠以不变应万变，笑而不语等着他的后话。
“听说这些日子方姑娘的生意很是红火，忙得是不可开交，在不停的招揽人手，想必赚了满盆钵吧！”周大掌柜面带笑容。
“哪里哪里，都是些小本生意，哪里比得上方家，动辄便是上千上万两银子的流水出入。”方从筠谦虚说道。
即便如今方家票号因为东家内部的各种原因，总是有人员更改变动，在生意上有很大的影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方家票号多年的积累也不是吹出来的，每日的收益可不是寻常一般的小商号可攀比的。
周大掌柜欣然手下了方从筠的夸赞，作为总号大掌柜，收益多，哪怕他只是坐享其成，收取的是曾经前辈们留下的积累，现在也都是他的业绩，是他的辛劳成果，东家给他的银子也就更多。
他看了眼方从筠，瞅了瞅她身后的方向，又眯眼看了看头顶烈烈灼日，最后语气怪异的说了一句：“方姑娘这是准备走了吗？”
“不然？”方从筠理直气壮的反问，不然留着等他请吃晚饭吗？
周大掌柜一噎，她还有理了？
“方姑娘，你是不是最近自己铺子的生意太好了，把这儿的事给忘了？”周大掌柜呵呵了两声，索性直言问道，“你说先把韩琦弄走，好，韩琦走了；你说先扬后抑，恢复韩老的权利，行，我恭恭敬敬的把他当大佛伺候，除了没把这个大掌柜的位置还给他，其他都差不多了。再然后呢？”
“呵呵，然后方姑娘你的铺子开张了，每天来总号点个卯便走人。这里一堆烂摊子，不知方姑娘是打算怎么处理呢？”
周大掌柜满腹怨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