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我若有所思地顺着看向老村长跪着的位置,但是在下一秒,我却霍然一惊,老村长呢?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去,空地上已经是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被白雪覆盖的小坡。
不可能!
这是我大脑里唯一的一个念头,冰天雪地,就老村长跪在小坡上的那段时间,足以将一个大活人活活冻死,老村长不可能自己站起来跑了的。
而且老村长也没有家人,更不可能有人帮他收尸,就算有人肯帮忙,按理来说也得等到明天早上。
我再也不做多想,连忙穿好了皮袄,就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刺猬一看我要出门,就问:大哥,你要去哪里,这大晚上的再出去不安全。
“老村长不见了,我得去看看。”我沉吟了一下,又说:“你就呆在家里,王哥也睡了一段时间,恐怕他随时会醒过来。”
刺猬脸色一变,说:不,我要跟着你去!
“别闹,就在家里呆着,我那么大个人了,会注意自己的安全的。”我叹了口气,接着又说:“万一碰上黄皮子精,我又没那么傻呼呼的凑过去,这些事我经历的比你多,听话,就在这呆着等我回来,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可以站在窗户旁看着。”
刺猬不是个拖沓的女孩子,本性上还相当的果断,她想了想,才不情愿地说道:那好,我就在这等你回来,不过我要是看到什么不妥,我马上就去救你。
我本来想说要是真的有危险,你更加不能来。可是我知道如果这么说了,她还肯呆在这才怪,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穿戴好之后,我急匆匆地奔往村口那空地。
其实也没有多远,就三百米的样子,我前行了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王大炮跟另外三个中年汉子拖拽着王军的身影。怪不得他们走那么慢,王军知道他们要拖着他去祭山神,哪里肯愿意乖乖就范,一路拉拉扯扯的,自然就走不快。
他们看见了我以后,就站定不动了,正在等着我过去。
我见状走快了两步,当我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王大炮皱着眉头问我:小兄弟,你跟过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不是,我想问问,你们在来之前,是不是交代了谁,给老村长收尸了?”
王大炮摇了摇头,说:没有,祭山神不成功,那就得接着上,直到山神解气了,我们才会一起将祭品安葬在山脚下。
他所说的祭品,当然是指死去的人。
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升起了某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
我摇了摇头,压下了心中那个不好的念头,说:老村长不见了,咱们快赶过去看看!
“什么?”王大炮不敢置信地道,他的眼神里,露出了震惊和惶恐。
我懒得再跟他解释,反正一到那里就什么都清楚了,所以我抬起脚,就快步朝着空地上走去。
等我们赶到空地上的时候,王大牛又惊呼的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老村长呢?
我环顾了一眼雪地,整颗心再次一沉。
这小坡上,除了老村长留下的两只膝盖印子,还有一串脚印,通向了山的那头。
这串脚印是一个人的,虽然被这场还未停止的大雪覆盖了不少,但是肉眼上看去还算是清晰。
从我发现老村长不见到目前为止,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分钟,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王大炮离开王大牛家的那段时间,老村长就站起身,自己走上了山。
刚好在那个时候,也是刺猬敲晕孙大师不久,这很有可能,老村长是被黄皮子精弄进了山里了。
一个死人,是无法自己走动的。
王大炮很明显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走到我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这老村长,该不会被黄皮子精弄山里面去了吧?
我点点头,目视着山脚的方向,心不在焉地说:应该是这样。
我顺着老村长的脚印往山脚那边看去,有一道人影,不过,就算那道人影真的是老村长,我也不会上去看看的,老村长已经死了。
“小兄弟,你在看什么?”这时王大炮问道。
我皱了皱眉,指着前方说:你没看到?
王大炮看了看山脚的方向,又看了看我,才惊恐地说道:小兄弟,我胆子小,你别吓我啊,前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皱起了眉头,这王大炮不像是说谎。
谁都知道积雪会折射光线,哪怕在晚上,也是有一定的可见度的。况且那道人影不是我的看错了,那片雪地上就连一棵树都没有,而那道人影,在雪地里,显得是如此突兀。
“嗯,是我看错了。”我故作轻松地笑道。
我有些不安,就不再朝着那边看,而是对王大炮说:这王军,你们怎么处理。
“当然是让他呆在这里祭山神!”王大炮对着王军呸了一口,又说:“这都是他的错,难道还让我们陪着他一起送命?”
我看着还在挣扎着的王军,不置可否地说:恐怕不妥吧,咱们不可能陪他在这里过夜,等咱们前脚一走,他就溜回家了。
“不用担心,我们有准备!”王大炮嘿嘿一笑,就从怀里抽出了一根绳子,他还跟我说,等会儿回去,就先把王军的媳妇给控制起来。
他招呼过一个人,麻利地把王军的脚也绑住了。
此时的王军就像一条扭动的虫子,显得很无助,也很搞笑,可我对此并没有丝毫怜悯,这都是他活该,怨不了任何人。
而且,他不死,很可能整个村子都要为之而陪葬。
虽然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但是不管如何,那也不是放任坏人作恶的理由。
王大炮他们随后就跪在雪地上,不断地朝着山那边磕头,还说了很多认错的话,看得出他们的确是怕了。
事都办完了,跟王大炮分别之后,我就朝着王大牛的家里走。
突然我想起刺猬,就抬头往王大牛家看去,果然,刺猬还站在窗户旁,还对我招手。
我笑了笑,这傻丫头真是,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于是我也对她招了招手。
然而我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刺猬她还是不停地对我招手,不只如此,她还用手指了指我这个方向。
我打了个激灵,一道寒意也由脚底顺着背脊,一路冲上了大脑。
身后有东西!
那一瞬间我炸毛了,想也不想,猛地转过了身。
可是在我的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是四处张望着,因为刺猬的动作还未停止。
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不出声?
陡然,我脑子好不容易拐了个弯,难道她是叫我不要回去?
短短的一秒钟,我似乎恍然过来了,黄皮子精把老村长弄走,然后又窜了回去,给我上来了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这个念头一起,我就要抬起脚步向前跑。
我早已将刺猬当作了妹妹,我又怎么能让她发生意外?可是当我刚抬起脚,我的左肩就被一只手给搭上了。
自从我一刀分阴阳,杀了老赵的魂魄,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如今再次历史重演,这种似曾相识的心寒,让我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
在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老赵的投影没死,所以来杀我来了。
可是当我猛然转身,却不由得呼吸一窒,我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这时我已明白,恐怕是刚才看到的那道影子跟上来了,但是我有鬼王的鬼眼,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我定了定神,就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鬼,咱们无冤无仇,也井水不犯河水,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还不如找正主去。
呆了两分钟,四周却没有任何回应,我再看向站在窗户旁的刺猬,她也停止了动作。
我尝试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刺猬也没有过激的反应,我才万分小心地往原路走回。
要是我身后还跟着什么,那我就不能回到王大牛家,可要是安全了的话,我不想在外面活活被冻成冰棍。
直至进了王大牛家门,上了楼,我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看着依旧惊魂未定的刺猬,我问:刚才,你看到了什么?该不会是山神吧?
我想起了就在刚才,我看见了站在山脚下的那道人影。
刺猬心悸地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太清,就看到一个黑棋缭绕的影子,突然凭空地出现在你身后,但是你转过身的时候,又不见了。
我霍然一惊,这该不会是山神吧?可我不是把王军送过去了吗,他跟着我干什么?
一直我都以为没有什么山神的,难道是我想错了,山神一直都存在着的吗。
但不管怎么说,刚才真她妈是有惊无险。我安慰了刺猬几句,就走进王大牛的房间瞅了瞅,他应该在今晚都醒不过来了。
这是好事一件。
我走到窗户旁,看了一眼依旧在那片空地上挣扎着的王军,回过头时,却看到刺猬指了指依旧躺在地上的孙大师,我无奈地摇摇头,就走到了孙大师的身旁,说:老忽悠,该醒醒了。
他只是给刺猬敲了一棒子,要是没死的话,早就应该醒了,再说他的气息不均匀,眼皮子还时不时的颤抖一下,一看就是装睡。
刚才我只是懒得理会而已,不过他再这么装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话一出口,孙大师才尴尬地睁开眼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后,就哎哟一声,捂住了后脑勺。
我和刺猬并肩坐下,又叫他坐了下来,才让他给我说说,他出村子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又是怎么被黄皮子精迷惑的。
孙大师茫然地看着我半响,才说:我,那个,我不记得了。
“唉,那好吧,明天要是没什么事了,你爱上哪去上哪去。”
我没想给孙大师好脸色看,因为我一见到他,就会想到我在太平学校是怎么被人忽悠的。
但就在这时,孙大师怪叫了一声,他就像个受惊的猴子似地,整个人都蹦了起来,躲在了沙发背后。
我也被他这个反应给弄得寒毛炸起,我慌忙转头环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跟刺猬对了一眼,才沉声说道:孙大师!
孙大师这时才从沙发后背冒起了头,他惊恐地指着我的背后,说话都不利索了:有……鬼!
我吓了一大跳,难道跟在我身后的东西,真的走进了王大牛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