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换做平常,号召村民门上山猎杀它们的话,我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可眼下的情况是,一只成了精的黄皮子害死了王二春,它还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王二春说话什么的,可想而知它有了道行,不会那么容易对付。
本来那只黄皮子精与这里的村民井水不犯河水,是那王二春杀死了黄皮子精的同伴,才有了这一码事,如今王二春死了,那也就是说行凶者已死,恩怨已消。可在这个时候,王军竟然教唆这里的村民,进山去杀那只黄皮子精,这不是为了自己的丧子之痛,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拖下水吗?
我不认为这村子还不够一百来个人口,能对那只成了精的黄皮子有办法。
所以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爬起来穿衣服,并且跟王大牛说那咱们必须得阻止这场闹剧的发生。
从房间里出来,刺猬也早已准备好了,她正坐在沙发上,一看见我走出门,她马上就站了起来。
我跟刺猬,就由王大牛带路,直接奔出了门外。
在路上我想起了孙大师,就问王大牛,孙大师他人去哪里了。王大牛说,今早他一听见王军要集合村民上山杀黄皮子,他就吓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村子。
相信每一条村子,无论大小也好,都会有一块空地,专门供村民休息娱乐或者是议事的用途。王大牛把我们带向了这么一块空地上,而空地上也未满了全村子的男女老少,王军正站在高处,大声地说着什么。
我们走近,王军自然也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但他只是扫了我们一眼,就当作不认识我们似地,继续着他的演说。
他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黄皮子成精下山害人了,如果村子不提前一步把它给杀了的话,它会一个接一个的把村民们给害死。
王军极力怂恿,并且还撂下了这么一句:要是不想帮忙的,那么他就一定是被黄皮子精给迷惑了,到时死了多少人,都归在他的头上。
这根本就是红果果的强盗逻辑!
不帮忙,还跟黄皮子精是一伙的了?我听到这个顿时哭笑不得,也下了决心,必须得阻止王军的这个行为。我能理解他这时的做法,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么多人都拉下了水,哪怕我是个外来者也好。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眼色给王大牛,他是村子里最有声望的人,这事要先让他开个头,不然等等我不好说话。如果我这时候贸贸然地走上去,村民们只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有钱人都怕死,加上这王军也彪悍得很,王大牛对他,还是有着很深的顾忌的,但在这时他也识得应该做什么。他见我给他暗示以后,他就走出了围观的人群,走向了那个高坡。
我看他一上,我随后也跟着他走了上去,这王军性格冲动,做事不经大脑,谁知道等等王大牛说了什么让他感到不痛快的话,他会做什么糊涂事。
而此时的王大牛,就是去找他的不痛快的。
在王大牛走上去的时候,王军就停止了他的演说,而是阴沉地看着我们,等王大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阴恻恻地开了口:你们来这里要是想参加杀黄皮子的,我欢迎。
王大牛干咳了两声,又看了我和刺猬一眼,才壮着胆子说道:王军,你儿子犯下了事,这是他的报应,你总不该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拉下水吧?
王军的脸抽搐了几下,随即就狰狞了起来:我草尼玛,王大牛,你是来搞事的?马上给我滚一边去!
他原本是要动手的,可看到我就站在王大牛身旁,他才后退了两步,阴笑着说道:黄皮子成精,这不光是我的家事,还是村子里所有人的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黄皮子精迷惑了,如果你再不滚开,那我就只好先让大家把你抓起来再说!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但是村民们原本就安静地听着,所以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所有人的耳中,他们也因此议论纷纷起来,都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黄皮子精是属于山怪之类的,换做平常都避之不及,要是还有其他选择,没人愿意去招惹这些东西。
王大牛一看村民们开始动摇,就不再管王军,而是面向众人,道出了几天以前,王二春开枪打死了黄皮子的起因。
正好我看见王文伯和王文源两兄弟也在,他俩正缩着脖子躲在人堆里,我跟他们的视线一交触,就都躲在了别人身后了。
我暗自一笑,也有了一番计较,我轻轻拍了拍王大牛的肩膀,其后我就开口说道:王哥说的没半句假话,王二春他开枪打死了黄皮子才惹祸上身,而这里有两个人证,当天他们就跟着王二春在一起,他们就是王文伯和王文源两兄弟!
这话一出,有眼尖的村民,当即发现了王文伯两兄弟的身影,他们自觉地围拢成一个圆圈,一人一张嘴闹哄哄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王文伯与王文源两兄弟早就脸色铁青,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说好了。
可是在这个时候,王军又是开了口,他大声地喝道:大家先静一静!
等村民都安静下来了,他才盯着王文伯兄弟俩,阴嗖嗖地问道:文伯,文源,你们给村里的长辈们说说,那天你们是不是看见了二春打死了黄皮子,你们别怕,有大伯在给你们撑腰,但如果你们说一句假话,那么二春的死,就得算在你们头上了。
这她妈的……这明摆着就是恐吓!
我暗呼要坏事,被王军这么一搅浑,谁她妈还敢说实话来着?这也怪我事前没想过,王军会用这么阴损的一招,要不然我就先想办法堵住他的嘴。
王文伯打了个啰嗦,就吞吞吐吐地说道:没有,没有那回事,那天我和我弟跟二春哥去玩,就是打死了一只貂子,我们没打黄皮子,真的没有!
“好了好了,误会已经澄清了,不过乡亲们也不要责怪,他是外来人,认不清黄皮子和貂子很正常,咱们也不要想太多,还能动的都回去抄家伙,一个小时后再在这里集合,咱们一同上山杀黄皮子!”
经由王军一声吼,村民们就迅速散去,看情况是完全相信了王军的谎言。
东北汉子,说真的,绝大多数绝对能称得上是汉子,信任,还有胆量,是南方人远远比不了的。但也正因为如此,一旦有个别的花花肠子的人一怂恿,他们就会愣头愣脑的干傻事。
我没有地域黑的意思,每个地方的人都有不足,南方人心思细腻,信奉用脑袋干活,这不是说北方人的脑袋不好使,而是他们重义气,大多数多对人对事,都不会耍心思,直来直去,他们很相信身边的人说的话。
所以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区别是,前者是,南方人看路上有人遇上困难,在通常情况下会冷眼旁观,而后者则会蜂拥而至,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但哪里都有一肚子坏水的人,一旦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揣着坏心思的人,那么就坏事了,如今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
王大牛还想出声阻止,可我看到离去的人群,也知道已经是无力回天。而这时王军也阴声说道:王大牛,不管怎么样,你今天要是坏了我的事,那我就要你跟我儿子陪葬!
王军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凶光凛冽,像极了一只疯狗,毫不怀疑,如果王大牛不听讲,他一定会这么干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胡来,这是要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往火坑里推,王军你是不是疯了!”王大牛这时也是急红了眼。
“呵呵,我儿子都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要那黄皮子偿命,你识相的就滚一边去,要不就别怪我六亲不认!”
王军说着,就示威性地挪了挪胸前猎枪的佩带,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这事再管下去,也是吃力不讨好,唯有回去再想其他办法了,哪怕我现在就把王军制服,也是毫无用处,而且还会引火烧身。
想到这一层,我对王大牛说:王哥,咱们走吧,他们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你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别到时遭到全村人的怨恨。
“可是……”王大牛依旧不甘心,但他也不傻,很快就弄懂了我的意思,他哼了一声,转过身就大步往回走,还连声说我不管了不管了。
王大牛闷头闷脑的往回走,可见他被气得不轻,但又对王军的行为无可奈何。
刺猬这时问我:大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如果那些人杀不了黄皮子精,恐怕就连我们都要被拖下水了。
这倒是个大难题,要是什么都不管就这么走了吧,这种见死不救的事我又做不出来,要是伸手管上一管吧,又没人相信你说的。
我说我这不是正在想着办法嘛,要是我还有之前的能力就好了,把这些村民都催眠过去,干脆省事,王军再想闹腾,我就把他都给催眠了。
“你这说了不是等于没说一样!”刺猬好气又好笑地推搡了我一把。
也就因为她推得我一个趔趄,无意间的一回头,我看见了一户人家的屋角旁,有一道熟悉的,而又鬼鬼祟祟的身影,孙大师。
而他一看见我,就把脑袋给缩了回去。
王大牛说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村子里?转而我想到这冰天雪地的,他一个人要赶上大半天的路,可能他是怂了胆子。
他是被王军用雪橇载来的,可如今要用双脚走出去,这也难怪他还在村子里留连晃荡着,估计是找不到人送他出去了。
孙大师虽然是个忽悠,但我想到他再在这外面傻站着也不是事,天气那么冷,一个不留神可是分分钟会要人命的,我想既然他今天出不去,那还是先让他再在王大牛家住一天好了。
想及于此,我就先让王大牛和刺猬先回,而我则一个人朝着他刚才露头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