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13岁那年,被校外认识的小伙伴拉进录像厅时,他的人生就改变了。他还记得第一次看黄色电影的时候,"那个女人什么都没穿,挺胖的,我就想起我们家二楼住的阿姨。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流了,以后哪次看见那阿姨我都有感觉。"赵刚所说的流了,是他的第一次梦遗,早上被父亲看见了,因为他把床单弄脏了,狠狠揍了他一顿。赵刚开始经常跟朋友们去混录像厅,一边看,一边手淫。即使是回到家里,他最爱做的事,也是躲在被子里,回味录像里的情节。他几乎天天把被子弄脏,开始总被父亲打,后来父亲像是默许了,也不再打他。
有一次,男孩的妈妈接他过去住了几天,在妈妈眼里,儿子多大都是孩子,也就不避讳更衣,睡在一起,他却在妈妈睡熟后,又一次自渎。时间长了,手淫之后的疲倦感越来越严重,本来就瘦弱的赵刚,越来越瘦,每天都像睡不醒似的,没有精神。他好像一个吸毒者,看到任何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能异常兴奋,然后偷偷地找个角落,宣泄欲望和生命的精华。甚至对母亲,也有了这样的感觉。
今年已经21岁的男孩儿,生殖器官却停留在了十几岁的大小。
王琦教授:关于青少年性心理的问题,我觉得应该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十分紧迫。青春时节,性器官开始逐渐成熟,但孩子整体的心理水平还很稚嫩,意志比较薄弱,加上缺乏社会经验和成人的理智,就容易出现许多问题,比如说爱上年纪较大的女性,过度手淫,青年人犯罪……这都跟性冲动有关系。可以说这一阶段的迷茫,足以影响甚至毁掉男人的一生。
像赵刚这样的男孩子,诊室里每天都会有。还有孩子们写给我的信件,他们说自己被恶魔纠缠,他们渴望救助,可是除了像我一样数量有限的男科医生,还有谁能帮助他们?就是说,当孩子的青春来临,我们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失控的青春,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们又该怎样救赎那些受到伤害的青春?对于很多家长来说,这大多是因为无法预料,或是疏忽大意了,而这些孩子们的伤痛,却往往只是因为他们的无知。
这些小病人中,不乏聪明、学习好的男孩子,有很多因为过度手淫,成绩一落千丈,甚至有很多孩子因此没能考上大学,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中国的父母从来都是恨铁不成钢,导致很多孩子在来看病之前,都被打得遍体鳞伤,但这并没能阻止他们的自渎行为。领孩子来这里看病的父母一般都比较激动,这种情况下,我都会让他们先到外面等,让我单独跟孩子聊一聊,大多数孩子在面对手淫这件事的时候,是困惑、惊惧甚至绝望的,很多男孩子说,自己像被恶魔缠住了一样,他也不想这样,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1991年6月,在荷兰召开的第十届世界性科学大会上,参会专家就手淫无害取得了一致的认识。认为手淫是人类的一种正常生理现象,是青少年青春期性成熟的一种生理表现,这种适当的宣泄,甚至能够解除因性紧张而引起的不安、躁动。
所以,我们必须指出:很多青少年手淫过度造成恶果,并不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反而是因为觉得羞耻,才更不能自拔。
一般情况下,起初男孩子对手淫是懵懂的,这又是极其隐私的事情,不好对任何人讲。这个时候,他就会看到各种媒体对"手淫有害"的宣传。
这边是生理的需要,戒不掉,那边儿是对"手淫有害"的恐惧,这个时候,男孩子手淫过后的后悔、自责乃至恐惧的心理就会加重。手淫对他的伤害,就不单纯是身体能量的消耗,还有精神上的打击。中医认为"恐伤肾",如果过度手淫,加上长期恐惧,对人的戕害就是可想而知的了。
手淫的出现,让很多孩子快乐并痛苦着。那么究竟应该怎样对待这个突如其来的生理冲动?我要和孩子们强调一点,手淫无害,一旦有发生,千万不要恐惧,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1.本该被宽容的"罪恶"
一对夫妻,发现自己13岁的儿子开始遗精,并时有手淫行为。商量之下,决定由父亲去解决问题,他决定给儿子讲个故事:《红楼梦》中有个人物叫贾瑞,因为手淫过度得了重病,一位道士送给他一面镜子。这面镜子从正面照,会出现美女;反面照时,则会出现一具骷髅。道士嘱咐他千万不能照正面,可他没经得住美女的诱惑,还是照了正面,再次手淫,结果送了命。结论是:这个贾瑞就是因为失控了,结果滑精而死。
这样的方法对于一个13岁的孩子来说,能够起作用吗?
王琦教授:
应该说这对父母的教育方法不是很理想。其实用的还是和媒体一样的方式,恐吓。我只能说,这对父母也没有多少关于手淫的知识。
罗曼·罗兰准确而生动地描写了男孩冲动时,和第一次性意识被唤醒时的诸般细节,那种神秘的感觉,"好奇而憎恶",这也是很多男孩甚至成年男人面对自渎行为时的矛盾心态。其实欲望本身没有好坏,当它能够被控制,一切欲望都是自然而然的;只有当欲望失控,甚至反被欲望所控时,心中欲拒不能的"恶魔"才会出现。
这就涉及到一个社会如何影响青少年的问题,孩子们是不是误解了青春的本意?男人的这个生命季节到来了,本属正常,是应该感恩的。它的到来,意味着这是一个健康的生命,它蓬勃、热烈,如果用音符去表达,必定是一曲春之交响乐。日本性研究专家大山博山就曾经说:"除非是性器官异常或有特殊疾病无法引起性欲外,所有的男性青少年都会手淫。"因此,男孩子适当地手淫,从医学的角度来说,是认可的,但要在不影响精力恢复,不对日常生活发生阻碍,不沉迷的基础上。
可即便是春天,也并不意味着就没有了阴暗的角落,正如越是激昂紧张的曲调,越能听出其中的暗流汹涌。只是,正值10多岁的青春年纪,他往往会因为贪看美好的事物,忘记脚下的陷阱。
这个时候,父母的引领和督导作用就显得格外重要,应该从一个客观的角度,去理解孩子懵动的青春,用一种和缓的方式,帮助他看到内心的困惑和恐惧,慢慢地引领他走出这一段迷途。
首先,就是要肯定他的行为,让他知道,适当的手淫,甚至晚上做了春色无边的梦、遗精并不是一件坏事,这说明他已经是一个大男孩儿了,然后再将过度手淫的后果慢慢说给他听。这种对肾精的过度消耗,往往会导致手淫后头痛,头晕,脑子不好使,学习成绩下降,浑身没劲儿等等,严重的,会影响生殖器大小和身高。
在这种沟通当中,父母的角色跟孩子应该是平等的,最好由父亲去沟通,进行一场男人的对话。慢慢地就会发现,孩子变得轻松了,他既不会总是躲起来自渎,也不会为正常的性冲动觉得愧疚,自弃。这会帮助他安全地度过这段性的萌动期。
如果连父母也认为这是一件不洁的事情,认为孩子变坏了,从而不断地责备甚至打骂,相当于将孩子逼进了死胡同,会让孩子越来越困惑,越来越想逃避,他逃避的方式,往往是增加了自渎的次数,沉浸在一种不需要面对现实,也不需要负责任的伪快感之中。
2.大学男生,别相信肾虚
越来越多的大学食堂,出现诸如牛鞭汤、虫草老鸭汤等汤品,并在其后标注"滋阴壮阳"、"补肾壮阳"等字样,不乏年轻学子购买。在这些汤品的背后,不禁让人猜测,20多岁的年轻男孩子为什么也需要"壮阳"?是为了补肾益脑,从而面对繁重的课业,还是想为自渎失去的精华做一些弥补,又或者想一展男性雄风?
诊室中,也常常出现大学生、研究生,这些本该为课业烦恼,为未来殚精竭虑的男孩儿们,一半以上,都是来看肾虚的。
王琦教授:
我为你的猜测给出一个答案,有相当一部分在校学生,壮阳,是为自渎失去的精华做一些弥补。
目前"阳痿"的话题,在我们国家的男人群体中,很流行,10个男人中,有9个都曾经认为自己是阳痿。这其中就包括了连女朋友还没有的男大学生。但是他们来看病的时候,不会直接说我来看阳痿的,会说我来看肾虚。
我问他,你怎么肾虚了?有什么表现?他说我就感觉自己不行。他也没结婚,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怎么拉过,所谓的"不行",是在手淫的时候不行了。我估计他自己也分析过,我这么年轻力壮,也没什么病,为什么不行呢?肯定是肾虚了。像这样的病人,往往在看诊过后,发现什么问题也没有。我有时候连方子都不开,就让他走了。我说你这个"病"想治好吗?很简单,脑子里不要总想着"性",古人不是说过"饱暖思淫欲"吗?你转移一下注意力,比如加强运动,别让精力都闲着。
天地造化出男人,给男人更强壮的体魄,更多的精力;祖先用"男"字来命名男人,上面是田,下面是力。这些都充分说明男人的精力是用来劳动创收的,所以人在运动的过程当中,尽管疲劳,却能生出新的能量,人就会感觉到运动过后特别愉悦。
"性"只不过是表现雄性力量的一个方面。如果你把应该干活使的精力,全都用在了性上,它完全是一种消耗,不会产生出任何能量。慢慢地,人就出现萎靡不振,头晕乏力,食欲也下降,那方面功能也自然下降。但不能说明就是肾虚了,只不过是累着了,那你就歇歇,通过休息和运动,重新给自己补充一些能量,就这么简单。
而且像这样的病人,我都会问他:你都没下过水,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能游泳呢?
如果一个人来了以后,说他来看阳痿,我作为医生,也不过多地去询问,就在单子上给他写上阳痿多少天,给他开药,那就算是假的阳痿也变成真的了,因为病人对医生是很信任的,尤其是这类疾病,医生的一句话可能要影响他很长一段时间。这就不叫治病救人,变成害人了。
尽管目前的性知识教育逐渐普及,但仍然避免不了大男孩儿们,对自己身体的误读。就有一个大学生,不敢到公共浴室洗澡,连上厕所都得等别人上完了,或者看厕所里边没人了他才去。他来找我的时候真是声泪俱下,给人的感觉好像对人生都绝望了,一直说他自己不行了。我说什么不行了?他说他太小。我一听这话,就给他看了一下,然后回诊室我就告诉他:你是小,你跟黑人比肯定小,跟中国人比你一点儿都不小。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认定自己比别人小,从大三开始就一直压抑着自己,处处躲着别人。像这种情况就没给他开方子,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