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背后有人了解我的,一点也不奇怪。很久之前,我高中的时候,温浩逸就去找过我,他说:“有人在调查你,你注意一点。”我当时的态度,我现在都还记得十分清楚——
“你真好笑,我这种冷冰冰没有朋友的人,有谁想要了解我,你吗?”
“怎么会啊,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魅力多了,虽然我没有去了解你,不代表别人比我的眼光好啊,总之我话也带到了,你不注意也不是我的问题了。”
“是吗?这还真是我听过的‘最善良的谎言’了。”一点都没被他安慰到的我,也不忘挖苦他。“那么,请问大师,我要怎么去‘注意一点’?”
讽刺是坏人必备的毒,一般人我是不想说的,毕竟这种东西说多了就会习惯。也就会成为了喂毒养毒之人。不过面对温浩逸的各种令人讨厌的手段,我只是不得不武装起来,实属无奈。
不要奢望这个世上那些人会跟我发生多么美好的故事,事实告诉我,如果我走出去,我就要掉坑了,要淋雨了,如果我睡着了,蚂蚁各种虫子就爬上来了,如果我躲在一个地方,连影子和我的区别在哪里都分不清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紧抱着我的方式,一点都不舒服,就要疼死了,疼死了。
一个电话铃声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住了,我从自己的过去回忆里抽离出来,就像是垂死的一只胖猪,盼着如果今天不死,希望明天也要活着。
“谁啊,知道我在上班吗?这里是鸿雀蛋糕店,欢迎订购。”就是因为李酒别的纠缠,让我忍不住不耐烦地开头了,很快就反应回来我可是个兼职工作者,不应该把工作之外的情绪带到工作上面来,这样是不敬业的。
这样可是会被老板讨厌的。兼职了不少,我比谁都清楚大部分当老板的人喜欢怎样的打工者,要么就是死忠卖力工作的打工者,不会轻易跳槽,不会煽动别人离开,忠是重点;要么就是出谋划策但是不谋位的打工者,不会轻易埋怨,还能自带阿谀奉承属性,不会挖走一批人才,不谋位是重点。但是以上两点如果同时满足,那么那个人很容易就受宠,而且很可能是‘独宠’。
因为那样人才几乎很难找到,人们总是在梦想和现实两个坎内徘徊不定。
“是我,羽。你怎样了?我妹居然还没找到我,难道她——”
“没错,”我看到李酒被那灼热的目光,我很焦灼啊,很焦灼,差点就要怒吼他,叫他过来把他那个超级妹妹拖走了。可是顾及这个店的生意,看着其他的员工,我就往厕所走了过去。
在女厕所的单独间里面关好了门,我才接着说:“她找到我了。你倒是来将她扛走啊……”
“抱歉啊,你再忍耐一下。我现在正忙着……正忙着跟环境污染的混蛋在作战。”电话那头说着,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感觉到有人走进厕所了,我一脚踩了一下冲厕所的引擎开关,就蹲了下来,厕所噗通地流出来了很多水冲了一下厕所。
还能看到厕所门贴着很大的字幅:来时冲一冲,走时冲一冲。
“咳,好的,我知道了,我还在上班呢,下班后给你电话。”我马上识时务地回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本来我就没什么人缘,也不能留下太多的破绽,赶紧挂了电话,我就出去了。
好死不死地又看到了正在洗手的李酒别,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好啊,上班偷偷跟我哥谈情说爱啊,好啊。倒是让我看看你们搂搂抱抱的啊,两人隔着那么远呀,要怎么相亲相爱……”
她知道韩羽在哪里。
总是可以在我想知道的事情上,大动干戈,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如果真的是想要找我玩耍,看在韩羽陪着我演戏的份上,我也是要奉陪到底的不是吗?就当做是买一送一活动大甩卖。
太累了。但是完全没有人可以让我休息一下,连新来到我的世界报到的李酒别也一样。
“下班后再说。我要专心工作的。”我说完,就与她擦肩而过。
很多的痛苦,如果我不去直视它,它也不会消失的,就爱出现在我的面前,又或者移动到了我看不见的角落,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又会忽然冒出来,简直让人崩溃捉狂。
做蛋糕的时候,我最喜欢看到水果在我的手下一点点装饰着蛋糕,让本来好吃的美味的蛋糕也能成为漂亮的样子。
现在的人吃到蛋糕都要拍照一张,我如果不做得好看一点,我都算不上及格的蛋糕装裱师。当了蛋糕装裱师学徒也有半年了,刚来到的一两个月一直都在帮忙打包蛋糕的带子,去厨房捧一下一盒盒刚出炉的蛋糕到蛋糕室,我一直都是觉得这些琐事根本就学不到东西的,但是我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悦了。
就连蛋糕师傅都是这样说的:“哎呀,最近的新招的学徒都是做了几天一两个星期就不做了,谁会一来到就教真正的东西,慢慢来啊,学着那么赶着干嘛去呢,嗯。”
不过还是老板安抚我了:“看到你一个月都是跑腿还这么认真工作的份上,也知道你很辛苦,但是吃得苦中苦……”
后面的话,他不说我也知道,我只是想说,其实我也还是缺钱了。不敢告诉他,我这么累也只是因为家庭负担比一般人还要重,才没有那么伟大,想着成为什么人上人。
终于下班了,我才走出了蛋糕店。就给了韩羽一个电话,还说:“如果你不快点把你的宝贝妹妹带走,如果我伤了她,我不会对她负责的。老是把我当成她的人,她这样纠缠我,我会很困扰的。”
“不要误会了,她的人就是我的人。”电话那头的韩羽似乎也是入戏太深。
真是较真,演的都那么逼真。我要再冷一点,让我以为我毫无感情。不要相信一两句好听的话,他就是那么会演戏,让人差点就入戏了。真的是跟温浩逸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我有个不情之请……”
还没等我回复他,他又急着跟我说了一些话。我本来以为我是可以好好回答他的,但是我发现,我并不可能在他成为了我的搭档之后,拒绝了一些我本来可以做到却没去做的事情。
比如现在。
我站住垃圾桶旁边,拿着扫把就将地上的垃圾扫了起来,倒到了垃圾桶。从一个垃圾桶走到了另外一个垃圾桶的距离,就是李酒别与我的距离。
“你真是闲着没事做啊,你做这种义工,会有钱拿吗?没有的话,不如还是去兼职吧?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啊,我知道温浩逸很多事情,我哥不愿意告诉你的事情,只有你求我啊,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哦……”
李酒别就在我的身边闲逛着,还不停地絮絮叨叨。
温浩逸也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久到差点忘了多少天。我都没有去数着过了多少天,真的不想知道他过地好不好,反正对我来说,那些记忆都不会是我想要的。他走了也好啊,该走就不要回来了,回来了也不再是走之前的那个人了。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温浩逸就是那种人啊,还是我哥好啊。我哥很专一对吧,不过我哥比那个什么温浩逸要残忍得多了,他一口就是一个拒绝呢,多伤人心啊。而温浩逸几乎都是来者不拒耶,是不是很温柔啊,我现在还这么累。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善待我啊,我才可以狠狠地将你折磨成为我哥那样优秀的腹黑人才嘛……”
你走开。
我很想这样说,其实我想起来她说她曾经是个弱智儿童,忽然又有三分同情她,只是我并不能为她做什么,也不想任凭她欺负。我就算是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要好好的,扫完了垃圾,就看到了一个小孩子故意吃完了心多多冰淇淋就把塑料袋随地乱扔了,我努力按捺住我的怒火,正要对他说话。
李酒别开口了:“你知道吗,冰淇淋精灵是不喜欢丢塑料袋到地上的孩子的哦,如果你不把塑料袋丢回到垃圾桶的话,冰淇淋精灵就会把你想吃的冰淇淋变得不好吃了……”
我未曾想过还有这种骗小孩的童话方式,但是她说的很奏效而且新奇,不需要动粗也不需要多费唇舌,那个孩子就主动地把丢到地上的塑料袋丢到垃圾桶去了。
才发现这个孩子的本心并不坏,或许他正在找事情给我做,才故意丢垃圾到地上的吧,如果没有人去引导小孩子往好的、健康的路上走,他恐怕就往着他‘以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长大后的犯错总是要承担后果的,毕竟每个人的小时候可能都还有父母护着。
“姐姐,那么冰淇淋精灵现在对我说了什么吗?有没有夸我啊?”小孩子满心欢喜地吃着冰淇淋,开心地问。
指着我的李酒别,意味深长地说。“你问那个姐姐吧,她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