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喜欢不喜欢,当我们反抗压迫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时候,谁还记得温暖的余热。——余热
云祭的手重新又放在那个地方,我就对他做了个‘明白’的手势,跑了进去。也来不及细看里面的模样,我就转身面对云祭了,看到他把手松开,那扇门就自动关上了,眼看着能看到他的面积越来越少,有点慌了,我情不自禁地对着他喊了一句。
“什么时候才把我接回去?”
他的斯文脸庞本来也是面无表情,却还是对着我扬起一抹还算温暖的笑容说:“过一阵子。”
看起来,好像猫族比余热还要温暖。也是,毕竟余热都是要快没了温度的尸体变异,而猫族也还活着。看着紧闭的大门,我只要回想起刚才差点要受伤的紧要关头的那一幕,就会觉得自己仍然还是很幼稚,还惦记着温浩逸也实在是太窝囊了。
他又给不了我什么,怎么还可以这么过分?想起他在电话里面的那个态度,我真的是想要生气了,他还真的会说谎,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以前想过或许不会在一起,到底还是没想过会有在一起还分手了的结局。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背靠着门,环视了一眼这个密室。奇怪的是,这个密室到处都是机器,有机器在制作面包,然后还有机器将变质了的面包密封发酵成为酒,还有罐密封了的酒瓶。更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的机器都是全自动。
向机器走了过去,我看到那有一排排整齐的包子,我拿起来就吃了一些。原来在这个密室里面,就算是我不出去,也不会饿死。渴了就喝酒,饿了就吃面包,反正那些面包也是种类繁多。
很喜欢那些面包看起来那么好吃,吃起来也是真的很好吃,在这个密室里面充满了面包的香气和酒味。我看我如果在这里住下来,恐怕我是会变成一个欧洲人了,而且还可能养成千杯不醉。
想到了厕所的问题,我绕了一圈,发现有一面墙,用手敲着是空的,再看那扇门的附近,有一幅像是幼儿园的孩子画的画,用手摸了摸那画,好像感觉到了有什么凹凸不平的地方,干脆就整只手摊开一巴掌似的放在那画上,那面墙就开了,里面似乎是厕所。
但是更可怕的是,这个厕所也不是普通的厕所,除了蹲厕,里面还有一大片玻璃,玻璃里面还装着的一大片不知道用什么培植的小麦,也就是说,有可能我上厕所的排泄物还成为了种植小麦的有机肥,然后小麦又被机器做成面包......
我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一想到我刚才还吃了好几个面包。
在这个密室里面能活下来,甚至长期都可以。我有点担心了,原本我还相信云祭会很快就接我出去的,因为我总不可能在密室里面居住,以为他一天内就会把我接走了。但是我发现密室里面这些奇怪的地方之后,我才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这是别人为了软禁某人特地设计出来的机器型密室。为了软禁我而造这个出来,不太可能。
也就是说,是别人。在我被推进来之前,还有其他人也曾住在这里。但是就算我不知道是谁也没关系,我又不是侦探。我去上了个厕所,然后接着去洗手,发现这里的水都是循环利用的,我用过的水又有机器专门净化的,因为我看到那管子通过一个机器,接着另外一个管子又到了水龙头。
我给这个密室把机器型密室的名字擅自改了,把它称为:循环密室。反正机器型密室是我根据我目测的所有都是机器才这样命名的,这个地方实际上叫什么都无所谓的。
离开的厕所,那道墙就自动恢复了,一眼看去,还以为这个地方没有厕所的。想到这个地方属于自给自足,外面的世界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密室里面饿了或者没厕所的问题。我甚至觉得在这个地方,可能会很无聊。
我摸了摸裤兜,我没有手机。
望了望这些机器,也没有可以跟外界沟通的地方,没有网络。也就是说,我在这个密室,要与世隔绝了。
虽然韩羽叫我要相信我哥,但是他把韩羽丢下,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难道不是惩罚我?毕竟我是从‘相对自由’的别墅里面跑出来的,才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就到了这个循环密室。
就好像一切都是计划好了的,我甚至都觉得韩羽是不是掉入到我哥的圈套里面去了,那么容易就拿到了药给我,我膝盖好了又怎么样,现在不也还是被关起来了。
想起来,一个人总是被关起来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或许是自己有传染病什么的,可我什么都没做错,也没有病,只不过是有人想要害我,而我就要不得不接受被关起来的命运吗?
辛外曾祖母倒是告诉我啊,不是有灵魂印记的吗?她过去有没有经历过我现在经历的这些,既然她也曾经被两族的首领争夺,她是不是也曾面对过被软禁的日子,如果她也住过这里,那么她最后是怎么走出去的?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像是辛念慈那么高傲的女王姿态的性格,又怎么会是伸手把我的记忆就换成她的呢?我感觉好饱了,可也还是要吃下去。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坐在地上感觉太无聊了,好想看书。忽然想起来我挺喜欢看的一本书里面,作者有给她自己的其他作品打广告,我觉得很好,这样我就知道那作者还有其他的书。不过温浩逸就不是这样想的了,他老是在我的耳边冷嘲热讽的,有完没完。
“我就默默地看着她给她自己打广告。”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没试过给你自己喂饭?说得真是讽刺。”我当时反感地回了他一句,差点连书都没心情看下去了。
他还说:“我就是想要讽刺她啊。不好意思,我没试过给自己喂饭。”
那他还说谎说自己没吃过饭了,这话都说得出来。真好笑,我当时因为这事没跟他再说话整整一年,真是气死人了,那本书的作者是我很喜欢的,他居然讽刺她。
话不投机,一分钟都没得商量。
我爱他不代表我可以容忍他伤害我护着的作者,虽然我当时的冷漠不至于像是其他心狠手辣的人马上回击他,但是我也足够恶劣的心情去漠视他了。他也会说我不爱他什么的,他这种怀疑还真的是想让我鼓掌称好。
他都老是说一些让我心里不舒服的话,他这是爱么,这种话我完全不想接受。真想跟他说一个字:滚,然后再也不要跟他说话。
想起温浩逸也曾讨论过我在网上的画画师父,我说不了解他,或许他是个坏人,也或许是个好人,谁知道呢?反正我没钱借给他了,我以前借过给一个哥哥一千五百块,他答应还我的,结果都消失了不肯还钱。温浩逸还顺便问过我经常泡在网上的感觉是怎样的,我就说了:“当我喜欢网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跟网上的所有人都好说话;但是当我不想面对网上的一个人的时候,都不想理会网上的全部人。”
“为什么?”
“因为看不见屏幕那头的人,或许那个人会以其他人的模样混迹在我的身边。刚说些难听的话捅我一刀呢,然后就用其他人的身份说好话来摸摸我的头,他就会觉得很好玩呢,我一点都不想玩。这就是网络,几乎都是面具。再真的人也得不到善待。”我当时没好气地总结了作为网民十年的经验。
他们喜欢吵来吵去地争夺目光焦点,我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我要去好好工作,不然没饭吃。他们的性格必然,我也不愿意争得面红耳赤成为他们的话题炮灰,他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只想过着我那做牛做马的生活。
从混乱不堪的记忆边缘拉扯回到了现实,我就知道了,我生活中永远都不会让我满意的平静痕迹。真想刮温浩逸一巴掌,但是比起这个,我更不愿意再次看到他,所以躲在这个看似和平的吃面包过活的密室里面,或许也不坏。
至少余热家族的炼川找不到我。
居然想要冷藏我,那个疯子,对我的外曾祖母的爱也狂热到令我无法理解的地步。如果我一阵子之后从这个密室出去了,是不是又会被带到另外一个笼子里面,我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我吃着面包,喝着酒,被关在一个进得来,却不容易出去的地方,就有一种好像被包养的感觉,说不上幸福,但也有些孤独。这样应该算不上包养吧,我连自由地学习和工作都做不到。
其实我有点厌恶这个世界,他什么都不愿意给我,却什么都想夺走。这个世界就好像是嫌弃我碍眼了他,却又舍不得让我轻易离开他的视线一样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