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花对我的好,甚至比红姐还要多,这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忍心去伤害她。但同样的,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永远躲在别人的庇护之下,只能成为一个孬种。
凌花微微一笑,没有评价这个十分幼稚的说法,而是问我:“准备去哪?回我家么?”
我现在看上去并非十分体面,这副形象回学校的话,我会被王鑫那小子笑一年。
“去恒隆吧,换身行头,然后咱们去找谭姐。”我说完这句话,闭目养神。
凌花启动了车子,这一次她开得很稳。
看守所的日子像是一场梦,梦醒后我发现一切依旧,但我看这个世界的目光却不同了。
大金牙说过,有很多的人被杜灏收买,想方设法要在小小看守所里让我死于非命,可我还是侥幸活下来了。钱的作用很大,可以让人铤而走险,但光靠钱未必能做到任何事情,杜灏能栽赃陷害我,但终究没办法彻底把我解决掉,只要我还有一线希望,我不会让这个男人得逞。
为了单纯的利益,红姐的家人把她交给了杜氏集团,而现在红姐唯一能做的就是拒绝妥协,她在等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能浪费。
凌花出手的阔绰我早已见识过,对她一口气给我揽下四五套名牌男装并不讶异,她对这些搭配颇有心得,我尽可放心地交给她来安排。
“太太,您先生很适合这套衣服,这样显得更有男人味。”服务员笑得很灿烂,换我一口气卖出几万块的东西我也能笑成这样。
凌花心照不宣地瞄我一眼,寸头淡眉,眼神略显黯淡,实在没有服务员说的那么好,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她看来,什么都是好的,因此每一件衣服都是衬得上我的,或者说,我能衬得上那价码标出无数个零的名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把**丝这个身份给淡忘了,从走出学校踏进酒吧夜场的那一刻,我就该知道,没有谁会止步不前,我从夜场一个小小男公关,做到酒吧的二当家,最后还跟刚子风风火火地搞了一家人气火爆的新酒吧,虽然一切都付诸东流,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因此而消失的。
“眼神别这么凶,试完了衣服,咱们去做造型。”凌花笑吟吟地揽着我的手,男人刚进过局子,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也许这她的世界观里,就算天塌下来,只要我还站在她身边,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指了指脑袋上平平的一片,面无表情:“这样还能做文章?”
凌花笑了,“不去试试看怎么知道?男人也是需要化妆的,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脸面上下好功夫,才叫做‘面子’。”
她是在职场如鱼得水的女人,我知道她说的话不会有错,在几秒钟的思索过后,凌花不由分说地将我拉走。
“你要把王红带出来,首先自己不能寒碜了,杜灏顶多是个只会花钱不会用人的废材,在这一点上你比他强百倍。”
事实上我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凌花除了想办法把我保释出来之外,还调查过了红姐的情况。
“从咱们离开之后,杜灏就一直对阿红软磨硬泡,但迟迟不敢动手,你说为什么?”凌花朝我眨眨眼。
我略一沉吟,想到了一个答案:“有人在施压。”
这个人,不单单指的是凌花,我知道她的背景很大,但还不足以将杜灏压得连老婆都不敢娶。红姐的身份很特殊,她的老爹是酒吧的老板,酒吧被杜灏搞得乌烟瘴气,那个男人不可能无动于衷。另一方面,谭姐是红姐的师父,不可能不管红姐,还有白老大,他在酒吧里暗中交易的事情只有我知道,所以他也会变相帮我一把,这叫做礼尚往来。这三个势力同时施压,就算是杜氏企业,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顶着风头将红姐娶走。
“我比较奇怪,红姐她爸的态度暧昧难明,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她妈欠了一屁股债,拿红姐去顶债,最后连女儿都卖了,这老头子真的不出面吗?”我十分不解,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想法将这么一家酒吧交给自己的女儿管理的?甩手掌柜的见得多了,但事到如今连面都不露一下,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凌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知道的有限。有些事情是别人的家事,不是你想查就查得到的,更何况,没有必要。
她说:“不如把心思先放在自己身上,现在的你,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能去硬碰硬,没有资本你斗不过他。”
随后是漫长的造型时间,头发上是做不了文章了,但造型师在我脸上左涂涂右抹抹,加上凌花在一旁指点江山,一个钟后一张崭新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而我已经困得差点睡着。
“卧槽。”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浓厚的眉毛勾勒出一道锐利的线条,双眼被描成狭长的弧线,在多轮阴影修饰下我的整个脸部呈现出一个轮廓分明的锋锐面貌,如果说我之前脸上呈现的气质像是一把钝刀,那现在这把刀已经开锋打磨,变得光芒四射。
凌花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这只是第一步,我看中的男人不会差。”
离开了恒隆,凌花驱车直指娱乐城,现在是入夜时分,谭姐的人都会在附近出没。
说来也巧,我们刚进娱乐城,就看见一个光头带着几个小弟在四处游荡,正是当初找红姐收钱的那几个人。之前他们还来酒吧收过保护费,多亏了他们,我才能和谭姐联系上,顺便把大皮给放倒。
我让凌花停车,往外一招手:“老哥,谭姐现在这哪?”
光头见到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你小子不是被条子抓走了吗?越狱成功了?”
我不耐烦地重复:“谭姐人在哪?我找她老人家有急事!”
光头显然已经知道了我跟谭姐的关系,不敢怠慢,指了指道路的尽头:“左拐的七号酒吧,头子跟客户谈生意,你们可以在外面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