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我愣了愣,“这东西还能是假的?难道是道具?”
皮哥点了点头,说:“算是道具吧,那家伙说亚洲男人练不出那么好的肌肉,其实一点没错,但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几个招牌都这么壮实么?平时天天有客,那点时间,他们怎么练出这么好的身材?”
我看了看皮哥的神色,默默摸出来五张红票子。
皮哥拉着我来到一旁,笑着说:“再厉害,也不过是吃药吃出来的,很多人都猜得到要吃药,但吃什么,他们不会知道。”说着掏出来一张皱皱的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歪七扭八的几行字,中药也有,还有不少西药的药片,合着是张药方。
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露出感恩的表情,心里却将皮哥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
呸,乱七八糟的药,吃了岂不是要夭寿?五百块买了这么张鬼东西,吃了大亏了。
把纸条揣进兜里,我搬了张凳子坐下,继续观摩欧美动.作.爱情大片。
我知道,所谓的“培训”,除了给新人们一个分量足够的下马威之外,更重要的是给他们灌输男公关要低下头来办事的念头,有些东西,总是不言而喻。
休息室不大,皮哥在角落里抽着烟,空气中云烟缭绕,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转身给了阿超一个眼神,指了指厕所。
离开休息室,算是免了一点皮肉之苦,但我心里很清楚,该受的罪谁也不会少,并不会因为谁更机灵就会好过。
“切,皮哥那家伙,倒是蛮会赚黑心钱……”
嘴里嘀咕着,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遇见了红姐。
妆画得一如既往地仔细,能掩盖掉疲倦过后的油光,但眼神跟表情可不是单纯化妆就能遮掩的。
“红姐,工作太忙的话,还是休息一下的好。”我搭话,红姐心不在焉地多走了几步,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
“小弟弟,你躲这里来了?”红姐把我拉到一旁,点了支女式香烟,长出一口气,“大皮把你们拉过去,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情来,看样子好像挺惬意?”
我尴尬地笑了笑,新人要面对的那些龌龊的东西,想必红姐这么多年来早已经一清二楚,看到我还能走得四平八稳,眼睛还不住地往我裆.部瞥,换别的男人早就误会了,但我知道,她是在看我命.根子到底有没有被蹭掉一层皮。
“花了点小钱,躲了过去。”我可不敢在红姐面前卖弄自己的小聪明,实话实说,很多时候能讨女人欢心。
红姐像是早就料到一般露出又是欣慰又是迷惘的表情,长长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一半摁灭在垃圾桶上,做出一个严肃的模样,“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夜场的人可不是你这种大学生能理解的,走得太近可不是好事。”
我点头哈腰,“您说得是。”
她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身上这么一大笔钱,究竟是哪里来的?大皮可是查过你的底子,难不成你连这个手脚都动了?”
我有没有钱,红姐本来是再清楚不过的,但现在她反而猜不透了。
真真假假,本来就不是常年沉浸在戏中的人能看得懂的。
我镇定自若地说:“那笔钱,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给您还上,这是我的承诺。”
红姐不解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很,我在她面前大部分时候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也许因为表现得太没有防备,反而被她觉得内有乾坤。
“得了吧,刚毕业的大学生,能有几块钱在身上?这趟浑水,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管好你自己,别干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红姐神色复杂地一笑,对着走廊的镜子补了补妆,拍拍我的胸口,说:“耽搁得太久不好,既然出来了,就干正事去吧,趁着大皮没给你找麻烦,自己找个好伺候姐儿。”
我哈哈一笑,“遵命。”
从那天自红姐家离开之后,我发现我似乎看明白了不少东西,但又发现了更多的东西,红姐在我眼中,也不再是那么高不可攀,更加亲近,也更加复杂。
夜场本来就是这样一个浑浊的地方,清水倒进来再多,也会很快变得泥泞,红姐不见得能出淤泥而不染,我自然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这时,一个前台服务生匆匆忙忙走过,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前台有客人点名要你,皮哥吩咐了,让你去接待。”
混了好几天,总算是准备给我安排像样点的主顾了么?
我嘿然苦笑,那几百块钱,就当是给皮哥的中介费吧。
男公关,其实就是这夜店中的牛郎,招揽不到客人,就准备卷铺盖走人,没有人会养一个碌碌无为的人。
除了那肥婆王姐,这是我第二个客人。
服务生带着我一路往包间走去,这儿的路我已经来来回回走了不下百次,烂熟于心,前面的包间远离VIP区,既不是高档休闲区 更不是什么总统套房。
但这儿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偏,足够静。
我停止了脚步,皱着眉问他:“客人真的在这里?”
左右无人,即使在接近爆满的高峰期,这一条走廊的几个包房还是很安静。
服务生笑眯眯地看着我,“客人指名要的你,你敢不去么?”
我咽了咽口水,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走廊尽头,有一间很宽敞的包间,因为四周的地带不好,连着这一间也无人问津。
现在里面灯光闪烁,有夜场的小姐们肆意的笑声。
我松了一口气,这不就是很正常的服务吗?
服务生嘿嘿一笑,开了门,朝里边说:“金哥,人带来了。”
里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可以了,你出去吧,其他人拿了小费,都走吧。”
我打量了一下说话的这个金哥,圆脸,寸头,粗眉毛,眼神不善,满脸的匪气。他周围坐在沙发上的几个男人,在见到我之后都站了起来。